“这是那个人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她不是一口都没吃吗!”
“她不是和你认识么?”
“认识个屁!我不认识她!见都没见过!”
“那不行,你们之前还说话呢,你这是赖账——”
“我赖账?”赵六气得直跳脚,抬手指着面点老板的脸:“我什么时候赖过账?!我——你信不信我——”
老板往后退了半步:“你别乱来啊!我报警了啊!”
“我……你信不信我把这碗面给打包了!”赵六手指一转,指着桌面上的面:“打包!包起来!爷带走!”
“还爷呢……一个大男人,小气抠门的。”店老板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摊手道:“打包费!一块五!”
“你这怎么还收打包费的!”
“废话,一次性碗不要钱啊?外卖打包费都两块呢!”
“我……我……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
好片刻之后,提溜着一碗面的赵六带着自己的鸟笼,没好气地走出了面馆,回头啐了口。
店老板作势要追打他,吓得赵六赶忙一溜烟跑了。
“晦气!”赵六擦了擦大冬天给吓出来的汗,一路往家的方向走,走到一个装饰用的公用电话亭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周围。
作为旅游景点,两坊一巷这边暴露着一些早些年的城建痕迹,作为时代记忆而存在,黄色涂装的公用电话亭已经被拆了一半,只留下另外一半,可好歹还是保留着,只是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没了电话卡而已。
赵六目光在公用电话亭上停留了一阵,又走开了,准备拐出路口,可是想了想之后又往回拐了回来,表情阴晴不定。
最后他探手抓起公用电话,拨打了报警的号码:“……喂、喂?”
『您好110,请——』
“咔哒!”赵六一阵心悸,赶忙把电话给挂上了。
“手贱!都怪你手贱!”他拍打着自己的手背:“不懂规矩!”
实际上他最懂规矩了,如果不懂规矩的话他哪能逍遥到现在。
可是在好一阵纠结之后,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提起自己的面和鸟,拐到一个小巷子的角落里,瞧着外边儿没什么人了,这才扭过头去背对着外边面向墙壁,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私人号码。
“……喂?黄Sir啊?”
『赵老六?你打电话来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那个,黄sir,有个事儿您看能不能——我是说,如果您最后查到了什么,能不能保证不把我给带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那头的人疑惑道:『我们又不玩污点证人那套,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是是是,我懂我懂,正义的铁拳制裁,罪恶无处可逃。”即便是隔着手机,赵六也一阵点头哈腰:“我就是想当个热心市民,今天我这不是出门么,遇到了一个问路的……”
『问路?』黄sir声音冷了下来:『找你问路的,可不会是什么正经人——不过卖了人家又不是你的性子,到底什么情况?』
“对方应该不是国人,我瞧着像是打北地再往北过来的,而且啊……而且对方手里可能有案子,我就怕是不是在国内做的。”赵老六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声音细若蚊呐:“她外人……不能欺负咱家里人您说这对吧?”
『哼!欺负谁都不对,你过来一趟,把详细情况说一下,我在——』
“咔哒————”
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了黄Sir的话,后者听着手机里面传出来的手机掉落声音,眉头当即竖了起来:“赵老六?赵老六!”
『嘟——嘟嘟————』
“……”
……
……
东山市·两坊一巷·分支小巷角落
赵老六目光呆滞地看着墙面,那有一个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到自己面前的墙上。
手机从他手里滑落,可是他却战战兢兢双腿发抖地不敢转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赵老六?赵老六!』
电话里还传来黄Sir的喊声,可是一只手探下去捡起手机,直接把通话给摁断了。
“我……我……”赵老六感受着如芒在背的焦灼,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想要举报我?”一个语调带着北地味道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语气冰冷。
“我没有!我没有——”赵老六吓得一蹦,可是他这一动弹,却只觉得腰间一阵刺痛。
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后腰,一根看似签字笔实则是带着凹槽的钨钢锥,直接穿透了冬天的厚棉衣,刺进了里面。
握着钨钢锥的手还包着纱布,看得出来受了伤,少了两根手指。
“唔——唔唔!唔!”被一只手伸过来捂着嘴,赵老六疯狂地挣扎着。
“你不守规矩。”那个女人说着,拔出钨钢锥,用力地再度扎了下去:“为什么!”
“利普斯拱呵果人!窝和人讲!不和狗讲——”赵老六想要嘶吼出声却被捂着嘴,话语因为挣扎时而清晰时而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