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1 / 2)

凤姐将湘云的头按回去,啐道:“这些不该你们几个闺中小姐知道。”

湘云懵懂的眨着眼睛,“那娈童是什么?”

李纨红着脸答道,“不要问,不是好事就对了。”

“可是老太太说……”

旁边的探春将还要问的湘云拉回来,“你就不要说话了。”

湘云才老老实实的站着没乱动。

一边的贾政垂手站在老太太身边,说到:“刚才儿子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老太太冷哼道:“我看你是下的毒手!这回是他母亲为他挡着,下回就是我老婆子给他挡着了。”

贾政向来在老太太面前唯唯诺诺,一则是孝道,一则性格使然。但今天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再也忍不住了,略带埋怨道:“老太太,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儿子知道宝玉天性聪颖,与他人不同。但正是因此,才更加应该严加督促,方能不负上天给他的一份资质。儿子恨铁不成钢,手段或许激烈了些,也都是为了他好。当年珠儿像他这样大的时候,四书五经都已经熟读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便打断他道:“那珠儿现在在哪儿?”

贾政顿时满心苦涩,这不仅是他心中的痛,也是王夫人、李纨心中的痛!

正如王夫人说的,“要是我的珠儿还在,你就是打死一百个宝玉,我也不管了。”

老太太摩挲着宝玉,“我知道你怪我护着宠着宝玉,但要逼他念书,我哪次拦着你了?知子莫如母,兴许你还埋怨你父亲当年遗本上保奏你做了个正六品小官,以为凭着你自己的学问,定然可以高中的,但你知不知道你性子疏懒,想到了就狠拼一次,过不多久就撂开了。做人如此,做学问也是如此。就你肚子里这点墨水,比那边珍哥儿的老子差远了。那才是真正读书人的模样,只是后来心病难医走了岔路。”

贾政慌忙跪下,“母亲,儿子绝没有怨怼父亲之心!只可惜儿子驽钝,沉寂下寮,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儿子也不敢比敬大哥,他之文采出自天然,非儿子资质驽钝……”

“好一个资质驽钝!我竟没有生一个好儿子!大的放着好好的官儿不做,在家喝酒养小老婆也就罢了。小的这么些年连一个尚书侍郎也挣不上,仅仅往上爬了一级从五品,而今还要靠着女儿的福荫升了一级,到了正五品,你还有脸?那边珍哥儿,起初也是捐官,这几年参将副将总兵提督总督,由将军坐到国公,我虽不大待见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宁国府是要压着咱们这一头了。你教训你的儿子,我还要教训你呢!天天读书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贾政羞愧万分,正中他的难言之隐。

家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东路院的贾赦和邢夫人现在才姗姗来迟看热闹。

贾赦一来就听见老太太说他,也羞恼的不好说话。只邢夫人笑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做不做官富贵总少不了的。何况娘娘在宫里,说不定过两年封他父亲做尚书侍郎呢。”

这蠢女人!

贾赦急忙骂她:“你知道什么!朝廷的事,其实你一个妇人可以胡编乱造的?”

老太太面色不渝,早知道这个大媳妇心智堪忧。

场面一下子冷了。

他们一家子只顾着宝玉,完全将昏迷不醒的琪官置之不理了。

宝玉也不管吗?

管了啊!叫人守着他,等他醒来算不算?

这时候,大管家林之孝急忙跑过来,向贾政禀道:“老爷,忠顺王府的长史拜访,说是有要事和老爷商议!奴才先来通报,他随后就到了。”

“忠顺王府?我们从未往来,有什么事和我商议?”贾政疑惑着。

老太太见有外客,先让内眷回去了。

不移时,忠顺王府长史官苏常有昂着头,疾步匆匆的赶过来。他进了仪门,斜眼瞟见有人在挨板子,臀上背部的衣襟沁满了血,面目看不太清,他以为是贾府自己的人,便径直走过,来到荣禧堂上。

贾政贾赦迎他进来。

苏常有趾高气昂,没把他们看在眼里。很敷衍的拱拱手,就要自己坐上位去。他代表忠顺王,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但他走到中堂,一个银发老妇人已经坐在主位。

他略收起目中无人的嘴脸,打一躬笑道:“此必是老太太了?老太太亲自迎迓,下官何以克当?惭愧,惭愧了!”撩起袍子坐下她左边。

贾政、贾赦只好在地下两排椅子上坐着。

老太太颇为不悦,言语中也没有多少敬意,“你有何要事?”

苏常有笑道:“下官此次非敢擅闯贵府,只是有一件小事,要着落在贵府身上才能办妥。”

贾政知这长史来势不善,小心赔笑道:“苏大人有何吩咐,只管道来,弊府定然遵行不韪。”

老太太皱了眉,何故如此卑微?且不说那姓苏的也只一个五品官儿,和贾政一般,且贾政还是当朝皇妃的父亲,便是忠顺王亲至,也无需如此。

她冷哼道:“是忠顺王爷派你来的,还是长史大人自己的事儿?”

苏常有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端正着道:“下官此来,非是擅自主张,皆因奉了王命,看王爷面上,敢烦老太太和两位大人作主,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

贾政听了这话,越发不知何事,忙陪笑起身问道:“还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

那苏常有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用大人一句话就完了。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求大人转谕令郎,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操劳求觅之苦。”说毕,忙打一躬。

他这话一出,老太太和贾政心中顿时一惊,那被打坏的莫不就是琪官?这可如何是好?

贾赦却不知因由,笑道:“此是小事,只将宝玉叫来,问明了所在,交还大人复命便可!”

苏常有道:“如此,甚好!请速速交还!”

贾赦令人去传宝玉出来。

老太太情知此事不易解决,便笑道:“我家宝玉一向在家读书,从未外出逗引什么琪官。”

苏常有冷笑:“老太太也无需抵赖,下官既然来了,定然是有证据的,便在今天,就有五六个人看见琪官进了你们府上,与你们那个哥儿手拉着手进去的。”

老太太笑道:“非是抵赖,只是奇怪,这琪官又不是王爷的妃子奴才,认准了是宝玉逗引?只是一个戏子,自己有脚有腿,爱来便来,爱去便去,这罪名实在担当不起啊!”

苏常有道:“老太太休要说什么罪名。若琪官找回,自然大家都好。若找不回,下官被王爷打了板子事小,连累尊府受了挂落,可就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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