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开什么玩笑,眼看着名声和权势正在向他招手,眼看着美好的明天就要降临,这个时候却突然闹这么一出,无异于才告诉你中了五百万彩票,紧接着就跟你说你得了绝症,今晚就会死,让你连去兑换彩票的时间都没有,这换成谁,谁能接受的了。

王子服一脸的不信,或者说是不能接受,摇着头,发疯一般朝着门外冲去。

本章完

“等......”

种辑刚想喊住他,可想了想,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的,只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庭院中,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四周照的如同白昼,无数神情彪悍的西凉兵围在四周,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刀刃,眼射寒光。

围在四周的弓箭手弯弓搭箭,数百只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箭矢对着王子服和种辑等人,仿佛只要他们敢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射成刺猬。

火光之下,一身戎装的李暹以剑杵地,双手压在剑柄上,眼眸低垂,沉寂如水,仿佛已经等了他们许久,熊熊燃烧的火把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望着那个凝立不动的身影,王子服的心渐渐的沉入了谷底,眼中露出了悲观绝望的光芒。

经过方才一战,他的身边如今不过还剩下二十来人,此时此刻,他似乎也体会到了刚刚李傕在面对他们之时的心情。

王子服只觉喉咙发干,吞了吞口水,目光死死的盯着李暹,仿佛至今仍不愿相信李暹会这么对他们,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李暹缓缓的抬起了头,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胆子倒是不小啊,竟敢闯入当朝司马的府邸,谋害我的叔父,你现在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

“擅自闯入当朝司马府邸,谋害当朝的司马,你们可知罪?”

“知罪?知什么罪?如果没有你李暹的帮忙,我们这些人能进的了戒备森严的司马府吗?”种辑缓缓的走了出来,李暹这种态度,看来今日之事是没法善了了。

种辑冷笑一声,对着四周的西凉将士高声道:“天子知尔等乃是受了李傕的的胁迫,才会做出先前叛逆之事,如今国贼李傕已死,天子绝不会追究尔等先前祸乱长安之举,尔等尽可放心离去。”

“如果尔等能将功赎罪,助天子擒下李暹这乱臣贼子,日后天子必会重赏尔等。”

在种辑看来,李傕是这些西凉兵的主心骨,如今李傕死了,想要遣散或者策反这些西凉兵,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可惜,他这么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似乎并没有人买他的帐,西凉兵神色不变,依旧无声的围在四周。

李傕是这些西凉兵的主心骨没错,可李暹此番挑选的这些人都是原先就跟随他南征北战的部下,不仅如此,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去调兵,他还从李傕的库房中搬了大量的金银前去军中劳军。

在这乱世之中,当兵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饷,拿着饷银回家养老婆孩子吗,什么天子,什么汉室,朝廷有多少年没给他们这些西凉兵发过粮饷了心里没点B数嘛,谁能给他们发钱,他们就给谁卖命。

他们这些西凉兵在凉州为国戍边,拿命在边关拼,可腐朽的朝廷什么时候给他们发过粮饷,他们要吃饭的时候,天子在哪里,这也是为什么各地诸侯想干嘛干嘛,天子政令出不了长安最根本的原因。

刚刚分了不少的金银的西凉兵,又有一直统领自己的主将在,哪那么容易被一个不相干的人三言两语的就轻易策反。

兵都是别人养的,谁还会管你这个什么大汉天子,当兵的要吃饭的时候找不到你天子,现在来提天子了,不管用了。

如果是李傕的话,这些西凉兵或许还会倒戈相向,擒下李暹,但种辑嘛,人家认识你谁啊。

原本以为没了李傕,就可以打着天子的旗号收拢这些西凉兵的种辑,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心渐渐的沉入了谷底,脸上那从容之色,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宛如看猴戏一般,李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笑看着种辑一个人在那表演。

种辑开始渐渐变的有些急躁,指着李暹道:“是他,是他暗中放我们进来,指示我们杀了李傕的,这一切都是他谋划的,他连自己的亲叔父都能谋害,更何况是你们,你们愿意跟随这样一个人?”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围在四周的西凉军神色不变,冷冷的盯着种辑等人。

种辑的想法是好的,想要以李傕的死来动摇军心,可他似乎忘了,面前的这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西凉精锐,这种边军又岂是种辑所统领过的那些久输战阵,只知吃喝玩乐,宛如乌合之众一般的京军可以相提并论的。

精锐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精锐,那就是将令所下,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会眼都不眨一下的冲上去,哪个不是心志坚定之辈,又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似乎是对种辑这个挑梁小丑的表演感到厌烦了,李暹打了个哈欠,缓缓的道:“擅自闯司马府谋害当朝司马,此罪一,谋害郭汜、张济、樊稠三位朝廷重臣,此罪二,最令人发指的是......”

说到这,李暹神色一肃,沉声道:“你们居然连我的婶婶和那个还不满四岁的小堂弟李式都不放过,对妇孺下手,你们简直是丧尽天良,其罪当诛。”

听到这,一直神游天外的王子服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反驳道:“我们什么时候对妇孺下手了?”

虽然在他们的眼中,像李傕这种国贼,就该被诛满门,如果李暹提到的什么婶婶和小堂弟真的在厅内,他们也不介意顺手除掉。

可他们刚刚没见到有什么妇孺啊,没做过的事就把屎盆子扣在他们的头上,他可不认。

李暹眯着眼睛缓缓的道:“不久前,我的婶婶带着小堂弟一行人准备出城,刚出府不久,就遭到了一群人的截杀,为首的是议郎吴硕,你敢说此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什么?你......你把吴硕怎么样了。”

王子服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听李暹这意思,留在府外用来接应他们的吴硕那两百人似乎也凶多吉少了。

李暹招了招手,一名士卒走上前,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丢到了王子服的脚下,仔细一看,正是吴硕的头颅,借着微弱的火光,依稀能清楚的看到吴硕脸上所露出的愤怒和不甘。

本章完

“好......好啊,我当真是小瞧了你。”种辑气的浑身发抖,不仅利用他们杀了李傕,还把李傕妻儿的死也扣到了他们的头上,莫名其妙又背负了一个屠戮妇孺的罪名。

种辑指着李暹道:“今夜栽在你的手上,我认了,死前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些,你到底跟李傕的夫人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连夜带孩子出城?”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吴硕也被他给利用了,以今夜的形势,吴硕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从李傕府中出来的任何一个人。

即便吴硕不杀她娘两,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的李暹会放过她娘俩,说的难听点,冲出来杀李傕妻儿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呢。

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深夜出城这本就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而且这个妇人还是李傕的妻子,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她这位手握重兵的权臣之妻,连夜孤身一人要带着孩子出城?

什么时候出城不行,非要今夜出城去往吴硕的刀口上撞,要说这事跟李暹没有关系,种辑是不信的。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人是你们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暹神色平淡,淡淡的回了一声,李傕妻儿为什么会在今晚出城,关你什么事,既然你这么好奇,那你就自己下去问她们好了。

只见李暹大手轻轻一挥,嗡嗡的弓弦声在耳旁响起,无数的箭矢朝着种辑飞了过去,当先的王子服和种辑两人连惨叫声都未发出,眨眼间便被射成了刺猬,剩余的二十多名死士也纷纷的倒在了箭雨之下。

如今这些汉臣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帽子也都扣到他们头上了,李暹也就没有耐心再跟种辑扯什么李傕妻儿的事情了。

踏着被鲜血染红的青石地板,李暹一步一步踏入厅内,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尸体躺满了一地,短腿的,断头的,肚肠破烂的,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既然决定走上了这条路,这样血腥的场面就必须能忍受的了,李暹强忍着反胃之感,一步一步来到了李傕的尸体旁,亲自确认了李傕的死亡之后,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

李暹的心在颤抖,手也微不可查的轻颤,有谁能他今晚承受着怎样的心理压力,他亲手谋划了这一切,如果李傕不死,那他必然会死的很惨。

现在李傕终于死了,不仅李傕死了,郭汜、樊稠、张济,这些对于原先的他来说,宛如大佬一般的存在,都死了,不管以后如何,但从今天开始,关中之地是他的了,长安城是他的了。

“叔父,你安心的去吧,跟随你从凉州走出来的西凉儿郎们,以后就交给我了,至于你的妻儿......”

李暹轻叹一声,缓缓的蹲了下来,伸手慢慢拂过李傕的面孔,将至死还怒睁着的双目轻轻合上,道:“侄儿会奏请天子,以王侯之礼,厚葬你们一家,为你们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你......安息吧。”

就连对前世的他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成了他这么一个废宅的手中玩物了,他现在激动的想要仰天大笑,似又想大哭一场,来发泄压抑了一晚上的紧张和不安,但他现在却不能这么做,身后还有一群西凉兵在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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