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节(2 / 2)

而如今无尽的崩坏能海洋亦是如此,它们不辞辛苦的从各地蜂拥而至,将全然收拢至本来风平浪静的这片大陆,仿佛上帝降下的一场大火。

Mei呆愣愣的看着冰冷的分析结果,得出了结论。

澳洲,毁灭了。

无论第七律者诞生于此,本身对这片大陆还能继续造就多少损害,单单是这份崩坏能海洋溢出的零星半点都足够在所有城市点燃出大型的崩坏爆发。

目前圣门计划的路线完全无法抵御这般一次性降临世间的恐怖量级。

届时,从未接受过崩坏爆发试炼的居民将被大幅度筛选致死。

无数的死士与崩坏兽将远远超过机械部队的数量,将所剩无几的幸存者进一步屠杀干净。

无论第七律者之后能否有所作为,这片号称是除却穆大陆之外最为祥和的大陆板块都将从人类掌握的世界地图中沦为灰色的禁忌区域。

这般量级的崩坏能海洋仅是掠过,所将制造出的崩坏现象都会经久不息,源源不断的崩坏兽将盘恒居住于此,今后的人类居民想踏足澳洲,恐怕要等待很遥远的未来。

在理解目前事态的第一瞬间,Mei就已然下达了最高警戒的指令,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明白,阻止崩坏筛选是做不到的事情,可连救援即将出现的幸存者也不具备多少可行性。

范围太大了。

望着荧幕上依旧在不断消失又蓦然靠近澳洲的无数分支的涡流,少女理解到至今没有任何普及的交通工具能在接踵而至的崩坏能现象间保持正常运行。

军方的战舰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这些战略级的大型武装基本都在穆大陆以及海渊城。

澳洲境内这种级别的载具仅有供应她自身使用的一道微型战舰,所能承载的人数至多也要约束在千人以下,可这点数目别说是针对整个澳洲的幸存者进行救援,就连将逐火之蛾内部人员全部带走都做不到。

目前唯一的应对方法,仅能是在最快时间击败第七律者。

随后以受创最轻的区域为根据地,让逐火之蛾带领着机械部队一一镇压整个澳洲,救援能救援的幸存者,最后缓缓撤离。

而就算是这般看似仅算收拾残局的方案都显得太过理想且天真,耗费大量的资源时间和战士的性命去营救总数都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在当今的时代实在过于奢侈且愚蠢。

何况.....想要抵达能够营救的局面,首先要保证上层不选择投放崩坏裂变弹,否则以上的一切都仅是没有意义的空中阁楼,没有建立的可能。

以理性的角度思考,不管不顾这些直接离开便是最佳选项,开发了融合战士计划、神之键计划、完善了量子之海、创造了魂钢的自己存在着比整个澳洲的一切总和都更高的价值。

为了人类之后能赢得最后的胜利,自我的性命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用于进行赌博,否则便是对那份未来的背弃与远离。

Mei对如今的自我有着清晰的判断,她明白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选择轻松的死亡,但唯独自己不可以。

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这般信念无论由谁进行言说似乎都显得自大且傲慢,可唯独于她而言却仅是在纯粹的陈述着一个再合理不过的事实。

所以.....

Mei选择暂且留下。

理由很简单,在现阶段急不可耐的乘坐战舰远离是愚笨之举,她必须算计第七律者冲着自己来的可能性。

假设这种可能性真实存在,那这般庞大的载具就是避无可避的靶子和再显眼不过的路标,本应无法发觉自己身在何处的第七律者直接找上门来也很正常,彼时就算有着苏青安和凯文两者共同牵制都无法保证战舰的完好与自己的安全。

少女陈述命令道:

“普罗米修斯,安排实验材料和数据的转移。”

“最后,联系苏先生带我走。”

...

...

不知为何,今日的蝉鸣格外盛大,就好似盛夏即将结束。

红发的美人脚步踉跄的前行于人流往来的站台,她没能化妆的脸蛋依旧精致,但神情郁结间唇瓣泛白,配合上身形高挑,曲线窈窕的要素,沿途的路人偶有投来关注的目光,以及关切的问候。

Himeko的意识愈发混沌,她很难维系住往常的礼貌,仅是自顾自地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几乎可以说一星期未获取正常睡眠的熬炼和长久对抗修正扭曲认知的损耗,在即将见到父亲的前夕,已然抵达了极限......

171.炎之律者,降临.

世界的面貌似乎蒙上了一层逐渐望不真切的面纱,行人的瞩目与偶尔的询问都不再被感官纳入接受的范围,她恍惚间记忆起最初在战场上被圣殿级的长枪撕裂大半躯壳,鲜红散漫视野,万千琐碎远离而去的安逸。

死亡来临的迅疾如风,好似只要顺从着短暂的欢愉便能离开这般灰暗的世界,得以解脱。

可最后,彼时的自己被位于颈部的装甲核心装置注射了纳米药剂,就这样继续驱动着内部不成形状的肢体和空去大半血液的躯壳,沉默地立于尘埃飞扬的战场上,未曾倒下。

Himeko想也许如今的自己正在面对着远比那次更大的困厄,即便是纳米药剂也无法重新组织起已然疲倦至极的意识。

若对方的干涉源自灵魂,恐怕针对生理上的任何药剂和刺激都将失去意义。

这种孤立无援的无望,就仿佛在独自处于的岛屿,四面的洋流与空旷的地表将给予着寂寥与绝望,逐渐将神经与意志彻底压垮。

Himeko如今面对的状况即是如此,可找不到摆脱的方法也不能选择就此放弃,或许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后,脑海里深入魂魄的错误认知就将烟消云散,拽着这一丝名为希望的稻草,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随即,在稀少的人流间那个身着灰色西装,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注意到了自家女儿的到来,他微笑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一并转为柔和,可在仔细观察对方的面色和状态后便多出了深深的忧虑与担心。

无量塔隆介放下了行李箱,他将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以此稳定住那宿醉后般重心不稳的脚步,关切问道:

“Himeko?你没事吧?”

耳畔处所有的声响都好似被无限拉远,一如在浸透进水面后听闻着远方的琐碎,被置换的介质使得传递的速率愈发缓慢,她只觉得父亲的声音好温柔,像是遥远至不可追溯的青春,模糊又美好。

回忆在此时纷至沓来,一如在密西西比河边饮水的白马,显得那样不合时宜且兀然。

但旧金山初生的日轮还是清晰的映入脑海,那清澈蔚蓝的海水、地平线金黄朝着淡红渐层的色彩,洁净无涯的深蓝色天穹与极淡的云絮,以及那身边和自己说笑的友人都覆盖住视野的轮廓。

过去的记忆如海水涌入全身的感官,让她紧接着想起朗伯德街上蜿蜒起伏的道路。

彼时机车压弯的风流吹拂面颊,让夏天的玫瑰气息拥入怀抱,最后轮胎的喧嚣戛然而止,位于最高处的红发少女眺望着远方的海湾大桥和科伊特塔,笑容清澈。

维多利亚广场的白鸽、清凉的泉水、泛黄的信纸、还有教室窗外的白桦树,这些玫瑰色的记忆是那样隽永而特殊,直至如今都鲜明的好似回溯了时光。

Himeko感知着退潮般重新空洞的脑海,鼻腔间像是还残余着青春的味道,她笑着低低说道:

“爸,我没事。”

无量塔隆介蹙眉说道:

“除却最开始你参军的那段时间外,我从未看见过你精神状态这么差劲的时候,你的问题很严重,通知上层准备进行交接工作吧。”

“你需要休息和足够的时间调查如今身上存在的问题。”

他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情,继续说道: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可以追寻自己的理想和愿景,可以为之奋斗、为之努力、为之抛弃常理的束缚,我不会阻止你,但在有余韵能够休息也需要休息的时候,不能再那样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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