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行矣关山方独吟(1 / 2)

第十章 行矣关山方独吟

大半坛酒,一碟花生。

碟中的花生数粒可数。

韩锷与俞九阙就这么坐在宫禁里,从早至晚。

一开始俞九阙都在自己调息,料理自己的伤势。

这间房只有个很小的窗,窗外还面对着一面墙。那是个夹道,那墙距窗不过三尺,一眼望出,要扑上脸来样的。这个屋子不见天光,当真逼仄得可以。天晓得俞九阙贵为九宫总管,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室内很暗。韩锷想的却是卫子衿露面后,俞九阙口里喃喃而出的一句让他不懂的话“你是先验,你是超验。”

那却又是什么意思然后,俞九阙就转身离开了。

眼见他功力欲散,亟须自救,韩锷只有陪他而回。可他心里一直惦记的却是白马寺这莫名一搏,具体的情形到底会是怎样他心底惴惴。

可是他也知道,不只他看不到了,其实这一搏,只怕谁也看不到了。因为俞九阙走前,就已叫乌镇海清场。韩锷刚回到宫中时,还得到了王横海传来的消息,说不只乌镇海在清场,大金巴也叫不相干的人退下。看来,这对于他也是一次秘密的劫数。

他与卫子衿,竟都不欲有旁人看到这一战。

那个空荒荒的广场,那个白马僧已离开的白马寺,那满天金光下,无人看到的一战到底却会是什么样的呢

韩锷在心里筹思,却再也猜度不出。这宗法愿力之争,本非他所能测度。

从辰时起,他就与俞九阙一起在喝酒。

俞九阙却并不说话,韩锷本来话也不多,就是默默地陪。他很奇怪俞九阙并没叫他走开。俞九阙一向不是一个乐于与人共处的人。只是今天,只是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竟似有些软弱。

韩锷震惊于他一贯强悍后的软弱。

这闷酒喝了足有两个时辰俞九阙喝得并不快,但喝得也尽够多了。韩锷望着他后来放在桌上的右腕断截处,心里老有一个疑问想问出来紫宸,紫宸,当日遗落在轮回巷里余家旧宅“来仪楼”头的断腕到底是谁的

他在卫子衿腕上也见过同样的断截。

好半晌只听俞九阙才低低地一叹。韩锷忽然发现,他与这大内总管说起来已相识数年,其实,自己还是一丁点儿也不了解他。

俞九阙的目光却停留在自己的断腕上,半晌废然一叹“他斩落我这截手腕也过了有二十年了。”

韩锷微微一怔俞九阙的手腕居然是被人斩落的这世上还有谁能令他断腕他说的,可是卫子衿吗

只听俞九阙倦倦道“那截手腕落于轮回巷余家废园之中,也该二十年了吧呵呵,止水不腐,废枢不蠹,我倒真该再去看看,看这么多年后,那截断腕是否真的还没有烂。”

原来当日来仪楼头的断腕居然是俞九阙的

俞九阙像很不善于跟人说及自己,他的酒意想来很深了,否则绝不会如此多言的。只听他倦倦地道“我们一起认识多少年了我比他长三岁,可我已经生了白发”他的手无意识地向头上一掠,浓发之下赫然露出了早生的华发,“可怎么他永远就像不会老一般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僻居芝兰院,终究是修炼到了异数之境了。当日余皇后死后,他恨我已深。接下来他听闻消息,要去轮回巷报警。太子门下那时已欲对轮回巷不利。可是,我们紫宸中人一向不干涉外务的。我在余家后园里拦下了他。他当时正要向那小楼中留柬。我抢过了那张绢,他就断我一腕。嘿嘿,我俞九阙的修为枉称翘楚宇内,可是只怕很少有人知道,我们老八就是在当年,技击之术也是不逊于我的。虽然我有意相让,也是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并不是我一直护着他,原来他,一向是让着我的。”

他脑中似回想起还是少年时,青青柳岸,卫子衿衣袂翩翩那时他就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精灵。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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