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驱雷策电(1 / 2)

桑夏林布听到周如海要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再战?他左手兜住长鞭的中段,左腕一抖,那鞭梢便被他舞成一个圆圈,朝着矛头迎去。

给那旋转着的铁圈绞到,矛头纵是以精钢铸成,也定要变形折曲。霍千里赶紧收矛后撤,迅速和桑夏林布拉开距离。

这下正中桑夏林布下怀。他松开左手,右臂一送,长鞭便如一杆长枪般直直向霍千里左侧半尺处刺去。

这歪了的一刺却不需霍千里避让,完完全全击了个空。霍千里心下自纳闷,暗忖这番鬼是否已力竭眼花,突然背心猛遭一击。

这一击如重锤砸下,他的身子向前一踉跄,好容易才稳住重心,只觉眼冒金星,胸口气血翻涌,不禁拄着长矛、跪倒在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原来桑夏林布这一刺是故意刺空,先引诱对方轻敌、放松戒心,鞭梢刺到对方视线盲区后,手上再运电吐劲使鞭身拐弯,击中对方的厥阴俞穴。那厥阴俞乃是人体致命大穴,若非桑夏林布之前缠斗时已耗去大半气力,这一击是一定会要了霍千里命的。

击倒敌人后,桑夏林布并不急着追击,而是喝一声:“着!”腕子一抖,将那长鞭收回手中,急急地跑到周如海身边。但见周如海原本白胖的脸已成金纸,身上落满树叶,王险跪在旁边徒劳地捂着伤口。

桑夏林布见状,火上心头,一把推开王险,双指吐电,烧得那堆敷料噼啪作响,不时冒出火花。

“师兄……师兄……师兄没事了……”他扣着周如海的手腕,喃喃道,指尖的电光愈发明亮,王险在旁边闻到一阵焦糊味,正想提醒“火别太大”,却看见那霍千里在远处撑着矛杆站了起来,似乎要有所动作,忙叫道:“小心!”

他提醒得太晚了。所有人都低估了霍千里的能耐。

当自信到满以为一击就足以让敌人失去战斗力的桑夏林布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头看一下时,那杆长矛已经“噗嗤”一声,贯穿了他的身体,矛头沾着血从胸口刺出,吐蕃人低头一看,知道事态已无可挽回,死亡的阴影已经收拢了它的羽翼。

霍千里仍在远处。掷出长矛后,他失去了支撑物,又跪了下来——虽然桑夏林布那一鞭无法伤他性命,但正中他的背心大穴,颇去掉了他大半的气力;刚刚将长矛凌空掷去,虽干掉了那番鬼,却失去了唯一可用的兵器,且耗尽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现在他就是只任人宰割的牲口了。

血顺着矛头流下来,滴到周如海身上。那周如海遇创失血后,身体本已迅速失温,此时被桑夏林布的鲜血一暖,竟悠悠地醒转过来,开了眼一看,见桑夏林布口溢鲜血,胸口贯出一根亮闪闪的矛头,不禁苦笑道:“连……连你也挂了彩……”

桑夏林布的大鼻子抽了抽,似乎还有话要说,然终是气数已尽,只能发出空洞的干咳声;他满眼悲凉,那强壮的身子晃了两晃,如山崩般轰然倒在周如海的胸口,露出背后那根毒蛇似的矛杆。

随着他的倒下,矛头刺在地上,被顶出了身体,无声地落在厚厚的落叶上,血珠四绽。

周如海虽然被封住了伤口,血也止住了,但之前失血过多,本已是奄奄一息,见桑夏林布死于自己身畔,先后折了两个好师弟,双重打击之下,一时间悲从中来,胸中苦郁无可泄出,不禁仰头长啸,震得四周树叶纷纷飞落。

王险走到他身边,捡起长矛,抖掉上面的残血——他要去取那霍千里的性命来报仇。

“师弟!”周如海突然叫道,“活捉,绑回审问。”然而他气力已竭,后半句却是叫得又低又沉。

王险点点头。他手持长矛,一步一步地走到霍千里面前。霍千里原本昏昏欲倒,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见王险横举着兵器,知道他是要来杀自己的了。

“若杀我,”他把血滴子抱在怀里,嘴角抽动着,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声音听上去绵软无力,明显已中气不足,“就是与胜春将军为敌……”

冰冷的矛尖抵上他的咽喉。“胜春将军要你来青馆杀人么?”

霍千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开口,愣是犹豫了半晌才缓缓道:“我杀你门众三人,重伤一人,结下此等血仇,现将死于你这不会武功的脓包之手,算是我的报应。你记着,胜春将军想得到的,必定能得到;胜春将军不想见到的,必定会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说罢,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头撞在那矛尖之上。只听见“扑”的一声,精钢贯入咽喉,殷红的鲜血从喉间洒下,连杀了北方总坛三名高手的霍千里当场毙命。

装着范河岭人头的血滴子骨碌碌滚到王险脚边,袋口仍有斑斑血迹。王险捡起那布袋,走到桑夏林布的尸体旁,见周如海被他压在身下,神色平静,口唇微张,便伸指一探:那周如海的口鼻均已气绝,伤口也不再冒血。

他终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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