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假毛子，不过还是愿意让自己更真一点的周正不同，紧跟着便向面前语气激动中带着颤音的年轻工人开口答道。

“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们在没有硝烟的生产线上前赴后继、支援战场。谢谢您，同志。”

说罢，不待回复的周正便拍了拍年轻工人的肩膀、以示鼓励，带着温暖的微笑告别、转身离去。

“你运气不错，小子。遇上的第一个视察大领导就这么通情达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趴在炮塔上目睹了全程经过的老师傅笑着开口提醒，捏了捏自己的手，还有些缓不过劲儿来的年轻工人随即转头回望。

“他不嫌我脏吗？师傅。”

“你没听见吗？他叫你同志，你老师没教过你很久以前这是什么意思吗？”

“......”

闻言的年轻工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打着哈哈放声一笑的老工人只是随口回道。

“好了，别傻愣着了。有空等你下班回宿舍再想，我陪你喝两杯、讲些老故事，跟你一起想，现在开始干活儿！”

参观完了一辆老式的T-72B，是如何被改造成最新式的T-72B3M的。

再往前走的周正很快来到了另一条生产线上，摆在面前之物是远比刚才所见更新更强的俄军顶级主战坦克——T-90M。

横向对比来说，俄军的T-90M其实和解放军的99A是同一个定位，二者都是各自陆军的第一款三代信息化主战坦克。

是的没错，尽管俄军工有着继承自苏联的强大坦克工业与雄厚底蕴。

但是电子技术上的短板，以及谢尔久科夫整出来的巨大烂活儿。

导致俄军在三代信息化主战坦克上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一路磕磕绊绊直到T-90M定型投产才算尘埃落定。

相比方才所见的T-72B3M，眼前T-90M的强大可谓是全方位的。

更新的信息化与火控系统、更强的防护水平，以及具备一定升级冗余空间，总比T-72B3M那令人落泪的倒车速度稍好一些的后向机动性。

可以说除了尚未批量投入战场的T-14“阿玛塔”之外，面前这T-90M就是俄军当下最强的主力坦克，而且已经投入战场接受了实战检验表现出不错的战果。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曾一度被北约吹上天，誉为“不可战胜之物”的豹2A6主战坦克，就是被周正刚刚看过的，性能还不如T-90M的T-72B3，给一炮干穿了首下裤裆、弹药殉爆，炸得烧成了烈焰棺材。

先前卡拉什尼科夫集团的沃罗诺夫代表，说“特别军事行动已经完全撕下了北约装备最后的谎言和遮羞布”，那也并不是随口一说。

靠谎言和认知战撑起来的军事神话，一旦上了战场总有被打得粉碎之时。

望着面前这辆仅次于T-14“阿玛塔”的毛子招牌产品，知道沃洛巴耶夫为什么着急带自己来看这玩意儿的周正，也是专拣对方爱听的、想听的去说，随即笑着开口。

“阿尔及利亚人对它可是倾心已久，沃洛巴耶夫同志。”

“他们已经有明确的意向订单了，只是数量上暂时还不确定。原因你也知道，我们当下给不了客户任何承诺，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这让我在面对客户时只能无言以对或者含混不清，而这样是无法争取到订单的。”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沃洛巴耶夫一听这话，也是瞬间面色凝重起来，转而应声点头并开口回道。

“我理解，谢里宁同志，情况的确如此。”

“而且现阶段不止是这一个大客户，印度人也对我们的T-90M感兴趣，他们想采购更多的外贸版本也就是T-90MS主战坦克，而且还闹出了一个新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

听到“阿三笑话”的周正一下子来了兴趣。

毛子跟三哥做军贸生意，那可叫一个乐子多，简直堪比猴戏表演。

迫不及待想听听是怎样个笑话的周正，很快就等来了沃洛巴耶夫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的回答。

“那些印度人居然提出，要我们用T-90MS，一比一补偿他们被俄军强制征用的，送来进行原厂升级改造的那些T-90S坦克。”

“哈，这些傻帽苏卡，这怎么可能？整天净想美事。”

“俄军征用了他们的坦克，又不是乌拉尔厂征用的。找我们算什么本事，他们应该去格拉西莫夫大将的办公室提这事，前提是他们有这个胆量的话。”

一听格大将的名号，耳边情不自禁回响起某人声嘶力竭之声的周正，只能说一句“音容宛在，令人感叹”。

不过这种“以旧换新，一比一补偿，净想白嫖，光想屁吃”的活儿，倒也确实符合三哥的风格，像是三哥能整出来的活儿。

和沃洛巴耶夫又嬉笑言谈了一通，说了点“乳三哥笑话”的周正，与沃洛巴耶夫一起笑得连连摇头。

在“人傻钱多速来”这事儿上，无需多言就达成了高度一致与共识，转而结束了说笑、继续唠起正事开口。

“嗯......阿尔及利亚人这桩生意还是得认真对待下的，你们厂家这边有什么法子能稳住客户吗？我们可以一起补充计划，到时候我会去亲自落实执行。”

倒不是周正无能，只是对外军售这件事上，光靠对客户耍嘴皮子那还真不行。

毕竟军售不是电信诈骗，那是手上得有真材实料的真东西才能搞成的。

你总不能啥都没有就去空手套白狼、骗人家客户的钱，军售生意没这个做法。

所以如果乌拉尔厂这边没办法给出更实际一点的东西的话，周正就算再会耍嘴皮子、卖弄套路，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整不出啥活儿来。

闻言的沃洛巴耶夫想了想，眼下被俄军占满了生产线这个情况，给实车和快速交付是肯定不可能了，只能另辟蹊径。

稍作思考后倒是想到了个办法，随即试探着朝面前的谢里宁同志开口说道。

“实际交付上真没什么好办法，谢里宁同志，甚至可以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您也看见了，从我们进车间到脚下这里的近百辆生产中坦克，全都是俄军的货，没有一个是外国客户的。”

“俄军的驻厂军代表天天都来生产车间转悠，催工催的比我们厂家还积极卖力，甚至都不用我们去监督生产，他们就帮我们做了。”

“这种情况短期内会因为特别军事行动的继续而持续，长期来看也会因为俄军的扩军计划而存在。但如果是过渡到后者阶段，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至少腾出一部分产能，哪怕交付量不大，但至少也能先给客户少量交着。”

“所以极限就是我们可以确保对优质客户的优先供应了，谢里宁同志，会在力所能及、条件允许的范围内竭尽所能。”

“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交付，除此以外——哎，真的想破脑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俄军在这里是“无敌”的，您懂我什么意思。”

的确，战场上的俄军不一定无敌。

但在后方军工口，俄军那就是真的刀枪不入、嘎嘎乱杀般无敌存在。

印度人的坦克说抢就抢，整年度的产能说占就占。

事后还能摆出一幅“啊，对，是我干的，怎么的吧？”的姿态，没人能奈何得了，这不是无敌又是啥呢？

明白这道理，也知道这就是极限的周正叹了口气。

望着面前这辆生产已接近完工，正在最后调试外部设备的T-90M主战坦克，悠然一声长叹随即脱口而出。

“好吧，起码这比对客户任何承诺都没有要强。”

“我会尽力试试，但不保证能签下多大的单子，可能只是十几辆甚至是几辆意思意思。但这起码是个好的开始，比什么都签不下来要强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