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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上书,以“养儿方知父母恩”为由,请求回京探望父皇母妃。

皇帝给雍王的答复却是:“你新得长子,守好妻儿,不必来回奔波。”

这个回答似一瓢冷水泼在了雍王心头,父皇的反应为什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冲着妻儿好一通埋怨,也不知怪他们什么,总之就是嫌弃这孩子命不好,在母腹之中就诸般风险,生下来也未能给他带来盛宠云云。

回到前殿,又烦躁的背着手来回踱步:“孤不理解,孤想不通,父皇像催命似的催孙子,如今得了孙子反而没有那么稀罕了。”

王府长史秦钰劝道:“殿下,宫中的赏赐如流水般抬进府里,还派遣乳母八人、宫女太监各八人,来侍奉皇孙,与皇长孙规制等同,足见陛下恩宠了。”

雍王低声道:“这些都是虚的!父皇不让我回京,若是有个什么……岂不是让老三捷足先登了!”

秦钰道:“殿下是来封地避妨的,二龙相见必损其一的谶言,殿下难道忘了?”

雍王道:“什么劳什子谶言,都是那群不干人事儿的狗道士在父皇面前进谗言。若是避妨,我那三哥为何不避?他也是生过病的。”

秦钰只得换个角度再劝:“殿下稍安勿躁,说不定陛下是真的体恤殿下得子。来回奔波一趟少说要半年,从京城回来,皇孙都不认识爹了。殿下有这个精力,还不如用心教养皇孙,让他强壮康健的长大。殿下方心,祥瑞之事臣已安排妥当,只等皇孙百日,殿下再向陛下请旨,回京报祥瑞,请求赐名、入宗庙,到时候于情于理,陛下都不会再阻拦殿下了。”

雍王激动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下来:“真的安排妥了?”

“是,确保万无一失。”秦钰道。

秦钰又劝道:“殿下有时间,要多陪伴王妃母子,王妃才是最大的功臣……”

“知道了。”雍王不耐烦道。

回到王妃的寝宫,看着襁褓里沉沉睡着的孩子,雍王的目光颇为嫌弃。埋怨道:“叫你在孕中多进滋补,你偏要任性,看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像个小冻猫子似的。”

雍王妃怀胎十月,又经历难产,简直是死里逃生。月子里终日被雍王迁怒,以泪洗面,身体一日不似一日,她不断的劝雍王:“他还小,还太小……殿下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次日,她悄悄给端妃进拜帖的时候,夹带了一封信件。她问端妃,自来有藩王送子入京就学的先例,能不能将皇孙送入宫中教养?

她在孕中一直担心,腹中万众瞩目的孩子若生下来是个女儿,会承受怎样的苛待?如今算是明白了,这个孩子只是丈夫争夺权柄的工具而已,如果不能为雍王殿下带来利益,无论男女,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雍王性情暴虐,本性凉薄,她怕自己命将不久,只有将孩子交给端妃抚养才能安心。

结果信件被雍王截获,摔在王妃身边的榻桌上:“愚不可及的东西,险些坏我大事!上赶着把孩子交给婆婆,孤还真是闻所未闻。”

雍王妃满目绝望的看着丈夫,又看看襁褓中的孩子:“殿下,我若先一步走了,殿下能给这孩子一条活路吗?”

雍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真是病糊涂了。你是孤的王妃,他是孤的嫡子,谁敢不给你们活路?”

雍王妃哭求:“臣妾知道殿下想要做什么,但是殿下,臣妾求您了,不要去弄那些‘祥瑞’,弄巧成拙就是欺君之罪!”

雍王满心鄙夷,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平民女子,也配与他谈谋略?

雍王妃还想再劝,被雍王打断,吩咐左右:“住在府里的太医呢?来给王妃请脉,王妃病愈之前,不许她踏出殿门半步,谁敢给她传递只言片语,杀无赦。”

第104章

太医为雍王妃诊脉之后, 来到前殿向雍王复命:“殿下,娘娘伤了元气,但只要安心静养, 半年即可恢复。”

雍王颔首,蹙眉问道:“她为什么总喊着‘命将不久’?”

“娘娘身体不适,再加忧愁忧虑,难免杞人忧天。”太医道。

雍王又问:“皇孙呢?”

太医道:“皇孙虚弱不足, 但只要养育得当,还是可以恢复的。臣擅长妇人科,殿下若不放心, 可以再请一位小儿科的郎中来看。”

“知道了。”雍王摆手, 命左右送太医下去, 又命秦钰再去延请擅长小方脉的名医来。

……

乡试在八月初九入场, 每三日一出场,从十二日头场结束,便要开始阅卷, 因为国初规定, 在八月底之前必须阅卷结束并放榜。

一千多人的直隶乡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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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六夜的答卷,要在三四日内全部批阅完毕, 工作量相当庞大, 且不能走马观花随意糊弄,因为放榜之后, 中举之人的名单和试卷要解送到礼部, 会同翰林院一起“勘磨”, 也就是复查有没有阅卷错误、徇私舞弊等问题。

沈聿主持过“勘磨”,如今也要作为考官参与阅卷了, 直隶乡试副主考,将为他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八月三十,桂榜揭晓。

让沈聿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家还是原址原貌,家里面一切太平,既没有着火,也没有被拆。

孩子们一如往常的迎接他,只是更加热烈一点。

都说“出门饺子回家面”。许听澜亲自下厨煮面,这次没搞创新,而是用荷包蛋打一个高汤煮面,加酱油加猪油,用面汤一冲,烫两颗小青菜,再撒一把葱花,味道和卖相都不错。

入夜,哄完了女儿,终于睡了个踏实觉。

次日从妻子那里了解到,怀安和世子追逐打闹,把谢彦开撞到了池塘里,伤风了,不过已经痊愈了。

所幸没出什么大事,又不是有意为之,他不轻不重的点了怀安几句,就放他回房收拾书包了。

结果到衙门里一看,谢彦开腿瘸了。他纳闷,伤风怎么会伤瘸了呢?

谢彦开叹息一声:“回家问你的好儿子去。”

再到王府一看,祁王的手上不知怎么被烫起一串燎泡……

询问缘由,祁王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沈聿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回家将怀安拎进房间,这家伙倒是实诚,只是有个条件:“我要是说了,您可不许生气啊。”

沈聿哼一声,算是答应了他。

怀安赔着笑脸道:“我教谢伯伯拉筋来着,可能冒进了,拉完就瘸了,以后一定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沈聿深呼吸,又问:“祁王殿下呢?为什么手上会烫起一片水泡?”

怀安又道:“那日我们在湖边烧烤,殿下的袖子太长,被炉火点着,烫着手腕了。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沈聿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

“爹,您说好不生气的。”怀安道。

“我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沈聿咬着牙:“还做了什么,一口气倒出来,别让我问一句答一句。”

怀安道:“我在西长安街开了一家香皂铺子,温阳公主和王妃娘娘都入股了,结果我台子还没搭好,就有几家商行、南货铺来,想要分一杯羹,我暂时想专营专卖,他们就来找茬闹事,被公主府派来的侍卫,像拎小鸡仔子似的仍到了大街上。”

怀安说着,想到了当日的场面,咯咯笑了起来:“实在是太解气了!”

沈聿回头看向妻子,许听澜一脸茫然,有她在家里坐镇,怀安回到家里乖巧懂事孝顺听话,除了让谢学士落水那次,她压根不知道这孩子又在外头折腾出这么多事。

看着爹娘严肃的神情,怀安的笑声越来越小……

“所以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弄伤了谢伯伯,弄伤了祁王,还拉着公主和王妃入伙做生意?”沈聿问。

“爹,不是这个顺序。”怀安重新帮老爹理清思路:“是公主和娘娘先答应入股的,公主给了我一间铺子,娘娘给了我一张银票,结果这张银票是祁王殿下从世子手里没收上去的,世子看到后情绪崩溃,追着我要毁了它,我抱着银票就跑哇,结果撞到了谢伯伯,谢伯伯掉进池塘里生病了,我去探望他的时候推荐他跟我一起练功,然后谢伯伯就瘸了,您和谢伯伯都不在,祁王殿下心情不好,我们陪他钓鱼,又钓不到,就只好烧烤了,可是殿下的袖摆太长,不小心被火燎了,就烫起一串水泡。”

怀安一口气说完,都有点缺氧。

沈聿:……

许听澜:……

“爹,这次真的不是我闯祸,都是祸来找我啊!”怀安分外认真的说:“但是爹,您别担心,我都已经处理妥当了,我把咱们祖传的跌打丸给他们送了两盒。”

“嗯,”沈聿咬了咬后槽牙,“是挺妥当的。”

怀安点头如捣蒜,又很大度的说:“不过我知道您手头紧嘛,所以不用奖励我啦。”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善解人意的娃了吧!

“那怎么行呢,你爹向来赏罚分明,紧了谁也不能紧儿子啊。”沈聿冷笑、撸袖子、站起身。

怀安后背生凉,脚下已经出于条件反射,跑到了堂屋门外。

他的百米冲刺速度越来越快,耐力也越来越好,连前世最头疼的一千米长跑,在这一世也是小菜一碟,也不知道是从小跟老爹练功的功劳,还是被老爹撵着打练就的本领。

一路跑到祖母院里,脸不红气不喘,还能炫一个红澄澄的大柿子,一脸嚣张的看着赶来抓他的老爹。

老爹那装腔作势的伎俩最多用一次,第二次就无效了,他要抱紧祖母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走了!

“你又撵他做什么?!”老太太正拿手巾给孙子擦汗,一脸宠溺,没好气儿的瞪了沈聿一眼。

上次儿子从自己院里掳走孙子,她事后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聿神色如常:“没什么,听闻母亲院儿里柿子熟了,带怀安过来分一篮子。”

老太太院儿里有一颗高高大大的柿子树,果子像小灯笼一样坠在枝头。当初修葺院子时特意保留了这些老树,老太太的卧房支开窗户便能看到满院葳蕤。

老太太闻言笑道:“使个人来说一声便是,怀安爱吃柿饼,我也做了一些,一起带上。这么大个人,带着孩子瞎跑什么。”

沈聿坐在离老太太最近的位置,信手取过一颗柿子,道:“母亲在堂,多大也是孩子啊。”

怀安手里的柿子都快捏扁了,三伏天里打了个寒颤——三十多岁的人,咋还撒上娇了呢?

老太太果然被哄的眉开眼笑,还笑着嗔他一句:“没正形,让你媳妇看见笑话!”

“她才没心情笑话儿子呢。”提到妻子,沈聿一脸不快。

“怎么了?”老太太反问:“胃疾犯了?”

“没有,”沈聿支支吾吾的说,“儿子跟她拌了几句嘴。”

怀安瞠目结舌,啥时候的事啊?!

老太太笑容一僵,印象里,儿子儿媳还没红过脸呢,何况闹到她面前来,她关心的询问:“为什么呀?”

沈聿拿着个柿子在手中颠来倒去:“儿子不在家,让她带好孩子,结果净出岔子了,一时心烦跟她吵了几句。”

怀安下巴险些脱臼:爹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果然,老太太阴下脸来,对着儿子骂道:“当你素日是个头脑清醒的,你儿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出趟差使回来怨这个怨那个,当了官,厉害的媳妇老子娘都不认了!”

怀安:???

什么情况?为什么连他一起骂?

沈聿垂眸不语。

老太太宣泄了胸中怒火——当然,这火气也不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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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冲着儿子,多少夹着点跟儿子他爹的个人恩怨——命人装上两篮柿子,并一包亲手晒制的柿饼,让他们爷俩带着赶紧滚。

“哎?”怀安一脸懵。

“哎什么哎,”老太太将孙子往儿子怀里一推,“爷俩都不是什么好的,快走快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祖母,我还没说话呢。”怀安挣扎着:“祖母……祖母……”

拖着长腔被老爹拎出了院子。

他咽了咽口水:“爹,您真是有勇有谋,纵横捭阖,阴险狡诈,信口开河……”

“你再说一遍?”

“口若悬河!”怀安改口道,又忍不住挑剔:“不过,兵法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您这回多少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沈聿冷眼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值得。”

被拎回书房的怀安在老爹的权势威逼之下,抓耳挠腮的写检讨。

眼睁睁看着爹娘在窗边落座,慢条斯理的煮水泡茶,唠家常,品尝祖母亲手做柿饼。

“礼部尚书邹家的小孙女,再就是袁阁老的长孙女,还有吏部孟部堂的次女,陆学士的长女,程主事的幼妹……这些都是跟我提过的,我都亲眼见了,都是好相貌的姑娘,落落大方,知书达礼。”

中秋前后各府走礼交际,都知道沈家这位长子才学过人,品性端方,今年乡试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都是良配。”沈聿啜一口茶道:“秋闱之后问问铭儿的意思吧,这孩子话少主意大。”

“也好。”许听澜捻起一个软软糯糯挂着白霜的柿饼,道:“母亲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柿饼比聚顺坊卖得还要好吃。”

沈聿咬了一口柿饼,细腻香甜有嚼劲:“还真不错。”

怀安红着眼眶怨愤的看着爹娘:

柿饼是给我的!

你俩不是吵架了吗?

吵啊,来啊!谁不吵我跟谁姓!

欺负小孩儿算啥本事……

沈聿突然侧目,父子俩眼对眼的看着对方。

“有事?”沈聿问。

“没事。”怀安怂哒哒的低下头。

“眼怎么红了呢?”沈聿又问。

怀安咬牙道:“进沙子了!”

第105章

“哦。”沈聿敷衍了一句, 便指着柿饼对许听澜道:“我听说坊间有些无良商贩,会将面粉或滑石粉洒在柿饼上,充作糖霜。”

“真的?”许听澜瞠目结舌。

“是啊, 所以还是自家晒制的吃着放心。”沈聿道:“你看,今年的柿子个头大,香味浓,出霜也好……”

怀安气鼓鼓的坐在书桌前, 捂住耳朵又没手写字,用手写字又会听见爹娘谈论他最爱的柿饼。

要是耳朵能像眼睛一样闭起来就好了!

便听沈聿“咦”了一声,问许听澜道:“你儿这脸怎么肿了?”

许听澜侧头一看, 便笑道:“胖的。”

怀安差点炸了, 什么叫胖的?他是气的, 是气的!

他攥着毛笔对爹娘怒目而视。

沈聿佯做刚刚发现:“怎么?写完了?”

那炸起的腮帮子一下子瘪了。

沈聿对妻子道:“看, 真不是胖的。”

……

八月金秋,秋闱放榜前后。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 随处可见身穿直裰的读书人, 议论的话题也绕不开乡试名次,解元某人,经魁某人云云。

鹿鸣宴之后, 沈家上下都在等待安江老家的消息。

九月初十, 老家来人进京报喜,李环接到喜讯, 速将消息传入内宅:“中了中了!”

老太太问:“谁中了?”

“都中了!”李环媳妇道:“大爷乡试中了解元, 远哥儿院试点了廪生!”

整个内宅喧腾起来。

老太太激动得红了眼眶:“好啊好啊!两个孩子争气!”

十年寒窗, 终于到了收获的时节。

沈家并未大摆宴席,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出解元了, 因此只是放了几挂鞭炮,在上房摆了一桌席面,自家人聚在一起庆贺。席上酒至正酣,许听澜宣布当月发双俸,丫鬟们更是欢喜,围着太太、老太太说了好些吉祥话。

怀安问老爹:“大哥和二哥为什么还不回来?”

“是你大哥脱不开身。”沈聿传授经验:“省里要设鹿鸣宴,本家族亲要摆流水席,县里要立‘解元’牌坊,大大小小的文会要请他登台讲学……”

“这么麻烦呀。”怀安唏嘘道。可转念一想,后世出一个省状元,都要大肆报道,摆流水席,何况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

一生押在举业上的读书人,一旦通过乡试,就完成了由平民到士大夫阶级的跨越,不用再承担朝廷的摊派、赋税、徭役,可以见官不跪,有了选官的资格,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沈聿面上不显,心中怎能不畅快,借着酒劲,清隽疏朗的面庞便多了几分放荡不羁,一边打着拍子,一边低声吟诵:“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许听澜一脸担忧的看着丈夫,只见他苦苦笑着,眼角有泪光闪烁。

沈聿向来克己守中,凡事都不会过量,极少在酒后这般失态。

因此怀安也吓坏了,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老爹为什么哭啊?

老太太眼底满是黯然,对怀安道:“怀安,你爹醉了,先扶他回房去吧。”

怀安见席间气氛为妙,十分懂事的扶着老爹起身回房。许听澜本要跟去,又担心老太太,便留下来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季氏也一脸担忧的看着嫂子,又看看婆婆。

老太太叹一声,将陈甍和两个女孩儿打发到院子里玩,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沈聿十三岁上点了廪生,乡里一个豪绅上门恭贺,将一个美妾当做礼物送给了沈老爷。那位姨娘美貌极了,出水芙蓉一般,深得沈老爷喜欢,也因此飞扬跋扈,盛气凌人。

因为老太太陈氏当年不许她们生子,心生不满,便吹枕边风给沈聿上眼药,诬陷沈聿在后院时经常盯着姨娘们看。

正值秋闱大比,沈聿去省城赴乡试,一举夺魁。鹿鸣宴之后,解元公踌躇满志的回到家里,等待他的却是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侮辱打骂。

时下沈聿正准备迎亲,家里传出这种话来,一旦被岳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陈氏发怒,将全体下人一一过审,到底要查明白,是大少爷不知廉耻窥伺姨娘,还是谁在没头没脑的诬人清白。

沈老爷见触怒了妻子,生怕她恼怒之下鱼死网破,只好偃旗息鼓,打了那姨娘一顿板子,勒令全家上下谁也不许再提,并向长子赔了不是。

从那时起,夫妻二人达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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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非必要不再见面,沈老爷就住在他的偏院里,只要不弄出孩子来,只要不打扰儿女读书生活,她也不再过问他纳妾蓄婢。

后来两个儿子娶妻生子,两个女儿出阁嫁人,沈老爷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他该坐的位置,因此两个儿媳对公公的印象少之又少,大概还不如家门口的大石狮子有存在感。

如今怀铭中举,同样高中解元,沈聿触景生情,想起了从前的事。

……

卧房里,怀安搀着东倒西歪的老爹往床上放,自己也被带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帮老爹脱鞋,费力的将两条腿一条一条抬上床,才见云苓和天冬端着醒酒汤进来。

醒酒汤刚刚出锅,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怀安接过来边搅动边吹凉,才舀起一勺递到老爹嘴边,结果老爹忽然坐起来,一胳膊朝他抡过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怀安被抡的七荤八素,手里的醒酒汤也撒了不少,云苓赶紧接过去,天冬忙给他擦衣裳,又摞起两个枕头放在床头,一通忙乱。

怀安哄劝道:“爹,您靠一靠,先把汤喝了!”

谁知老爹张嘴就说:“小弟啊,虽说长兄如父,倒也不用直接喊爹。”

怀安:……

“爹!”怀安道:“您好好看看,是我呀!”

“我怎么不认识你?”沈聿仰望着屋顶,吐出一口浊气:“你是我亲兄弟……”

怀安一阵无语,原来老爹把自己当成了二叔。

“好的大哥。”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怀安丝毫不带客气的应着,从云苓手里结果醒酒汤:“你把这个喝了吧,大哥。”

两个丫鬟瞠目结舌,巴不得少长一双耳朵。

沈聿果然受用,一口一口的将醒酒汤喝完,靠在床头直喘气。

“大哥,咱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喝酒伤肝。”怀安道。

“嗯……”沈聿含含糊糊的答应着。

“大哥,你心情不好?”怀安又问。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心说这孩子占便宜上瘾啊。

“好啊,怎么不好……”沈聿颤颤笑了几声道:“怀铭怀远都考出来了,都长大了!就是怀安……”

怀安闻言,接茬劝道:“大哥不要愁,怀安以后可是要当小阁老的,不用非得考科举那么辛苦。”

沈聿嗤的一声笑了:“你今天说起话来,跟那个逆子如出一辙。”

怀安捂住了嘴,险些暴露。

沈聿目光空空看这帐顶,纳罕的问:“你说,他已经走了那么久,为什么那些过往总也忘不掉呢?”

怀安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瓜!

“谁……谁呀?”怀安凑头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大哥,你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大嫂。”

沈聿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看着怀安,突然虚踹了他一脚:“去你的。”

怀安踉跄了两步,又不依不饶的贴上来:“谁呀?到底是谁呀?”

沈聿嗤嗤的笑了两声,抬起一只手,刚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忽然头一歪手一垂,睡着了……

怀安急得想要捶床跺脚,这场景好比电视剧里遭到刺杀的重要证人,口吐白沫对着镜头说:“杀我的人是……是……嘎!”

会憋死人的好吗!

堂屋里食桌撤下去,只有老太太和季氏在逗着三个女孩子玩。

许听澜担心丈夫,回到屋里一看,便见沈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怀安坐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发呆。

她更担心了,抬手摸向儿子的额头:“儿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怀安抬起头,忽然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没有没有!”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让娘亲察觉,否则……这个家就要散了!

他经历了平生头一次失眠,失魂落魄、痛心疾首的熬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次日起床,只见老爹扶着额头对娘亲抱怨:“昨天的酒不好,后劲大,头疼。”

许听澜端上一杯蜂蜜水,葱白一样的手指在沈聿的太阳穴打圈揉:“是你喝的太多了。”

从前每天看着爹娘恩爱和睦,狗粮吃得很饱,如今看到娘亲对老爹这么好,老爹的心里居然装着另一个人……

呸,渣男!

他必须要调查清楚,给娘亲一个公道!

于是从这天开始,但凡家里做的久的老人,都受到了怀安的采访。

但他们口径一致——老爹从小一门心思读书习武,连朋友都不多,也甚少出门交际。

怕怀安没有概念,李环还生动形象的指出:“大爷如今什么样,老爷当年就是什么样。”

怀安更是不解,按照大哥的习性,说他“柳下惠坐怀不乱”也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转念一想,李环是老爹的长随,当然帮着老爹说话啦。至于其他人,又没有天天跟着老爹,怎么会知道内情呢?

既然调查一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找当事人对质了!

当然,他还没傻到直接抢问他爹那个女人是谁,那是上赶着找揍。他的计划是旁敲侧击,钓鱼执法。

入夜,趁着娘亲抱着芃姐儿去祖母院里玩,狗狗祟祟的溜进书房。

沈聿一抬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他问:“有事吗?”

怀安点点头,开始套老爹的话:“爹,我听说男人一生至少有两个女人,一个白玫瑰,一个红玫瑰。”

只见老爹脸色微变。

看吧看吧,戳中心事了吧!

怀安再接再厉:“娶了红玫瑰,白的就变成窗前明月光,红的就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娶了白玫瑰,红的就变成心中一颗朱砂痣,白的就变成衣服上的饭黏子。爹,您怎么看?”

话音刚落,险些被老爹打成饭黏子……

沈聿怒道:“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淫词艳语?!”

怀安被撵的满屋乱窜:“这算什么淫词艳语?!”

分明是恼羞成怒好吗?

沈聿攥着鸡毛掸子怒视蹿到条案上的儿子:“还我怎么看……你下来,我告诉你我怎么看。”

怀安摇头,委屈的说:“是您那天喝醉了酒,跟我称兄道弟,自己亲口说的。”

酒后醉话,沈聿自然记不起几句,他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你倒说说看,我那日说了什么?”

怀安立刻躺倒在条案上,学着老爹宿醉的样子,声情并茂地说:“她已经走了那么久,为什么有些过往总也忘不掉?”

只见老爹的脸上再次由白变红再变青。

怀安叹一口气,盘腿坐在条案上:“爹,我都是为了您,为了这个家呀!不过看在您往日表现不错的份上,您也写一份检讨书,保证把那些过往都忘掉,我可以考虑先不告诉娘。”

沈聿差点背过气去,他确实需要检讨一下,是出于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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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家伙生出来的。

怀安从条案上跳下来,拍拍老爹的手臂,苦口婆心的劝道:“爹,’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做人要勇于面对自己的过往,才能将前尘往事翻篇啊……”

“对了,您说的那个人是谁呀?我认不认识?”怀安问。

“认识。”沈聿沉声道。

“认识?!”怀安一脸吃了大瓜的表情:“连我都认识!”

沈聿怒极反笑,猛然抬手拧住了他的耳朵。

怀安疼得龇牙咧嘴,便听老爹的声音冷飕飕的钻劲耳朵。

“你怎么会不认识,他是你祖父啊。”

第106章

“呃。”怀安干笑两声:“好尴尬呀……”

“你还知道尴尬?”沈聿道:“这两天看你鬼鬼祟祟的瞎打听, 懒得理你罢了,居然上门挑衅,你怎么敢的?”

怀安忙是赔着笑脸, 给老爹捏肩捶背:“都是误会,是误会,您大人大量,别跟我小孩儿计较。”

沈聿冷哼一声, 不计较?怎么可能。

随后,他的英勇事迹便被传到了祖母娘亲婶婶姐姐表哥的耳朵里,遭到了全家人不同方式的嘲笑。

怀安决定换个星球生活, 换个星球就没有熟人知道他捉奸亲爹的事了。

在晚上吃到螃蟹的时候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秋高气爽, 菊香蟹肥, 京城的螃蟹相比江南, 又是另一番风味,用酒和香料制成醉蟹,锤落脐开, 满口咸鲜。

螃蟹真好吃!别的星球没有可怎么办?算了算了, 还是呆在地球吧。

……

沈聿这几日阴郁的情绪,被怀安这一顿闹腾一扫而空。

毕竟陷在情绪内耗之中,还不如回到现实, 好好想一想如何教育好家里的问题儿童。

生活一如往常, 直到怀铭和怀远带着踌躇满志回家,听说了怀安的所作所为, 又是一轮嘲笑。

怀安早被笑得脸皮比城墙还厚了, 全当听不见。

社死而已, 这辈子很快会过去的……

……

九月末,雍王八百里加急, 向朝廷报祥瑞。

雍王府所在的县名叫奎石县,只因县城东南处有一块泛着金属光泽的巨石,似铁非铁,似石非石,其色苍苍,其声铮铮,被当地百姓视为镇水避灾的灵石。

皇孙的百日宴上,本是月明星稀的晴空,忽然天降一道巨雷,其光如白色巨龙划破夜空,其声如山崩地裂震耳欲聋。

次日天光微明,打更的更夫发现灵石被劈开成了两半,截面处有两行金色的篆文,当即汇报到县里。

县衙派识得篆体的书吏去看,并拓下了灵石上的文字,送入京中向陛下报喜。

皇帝抖开那副拓片,只见上面写着:“承祜于天,大道永吉。”

仍沉浸在雍王生子的喜悦中的吴琦,听到这一消息,整个人险些如灵石一般裂开。

他指着罗恒大骂:“愚不可及的东西!弄个神龟,弄个白鹿,弄个七彩祥云,弄个什么不好!谁你们让弄谶文了?金石铭文,鱼腹丹书,你们要造反是吗?!”

罗恒汗如雨下:“应该不至于吧……那是陛下的亲孙子。”

“不至于?因为一句谶言,连最钟意的儿子都要送到封地避妨,眼下正愁怎么让雍王回来呢,你们现在又弄出一句’承祜于天’,你索性夜闯乾清宫,将传国玉玺抢出来,直接塞到他们父子手里吧。”吴琦极尽讥讽之能事,宣泄心中的愤怒。

罗恒垂手不敢说话。

“陛下喜欢祥瑞,喜欢的是称颂国运昌盛君主圣明的吉兆,不是暗示储君之位的谶言,更不是拿他当二百五给他看杂耍!”吴琦道:“你且看好吧,皇孙想要入宗祠,难了!”

如吴琦所言,皇帝拒绝了雍王入京的请求,甚至以年纪尚幼为由,拒绝为皇孙赐名以及记入族谱。

不让孩子上户口,变相相当于不承认他的出身,这可是顶严重的大事。

换作别的皇帝,御史言官多少会弹劾一下,可是永历一朝士风不振,压根没人敢过问天子的家事。

满朝文武只有震惊的份,各种揣测层出不穷,譬如雍王多年不孕,小皇孙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云云。

其实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昔日盛宠加身的雍王,失去圣眷也只在一夕之间。

正当众人以为,雍王弄巧成拙,祁王将迅速崛起的时候,后者照旧深居简出,做他的隐形人。

可真沉得住气呀。

……

相比之下,西长安街的香皂坊开业,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因有皇家的股份在,开业仪式秉持一贯的低调。

坊间关于香皂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发明者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玩耍中无意间发现;也有人说是江南某县的特产,但因为做工极其复杂甚少有人知道;又有人说是某个世家大族的百年秘方,大族没落了,卖掉配方还债云云。

怀安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毕竟他的人生理想是当小阁老,不是当“肥皂之父”,且并不复杂的制造工艺迟早会被其他商家仿制甚至超越,眼下早早占领市场,多赚点钱才是实在的。

在文运昌盛的安江县,特别是在赵知县的治理下,怀安一直以为经商是最末流的行当,但来到京城后他才渐渐发现,世人对商人的态度早已不复开国之初的歧视,特别是“纳捐”制度的推行,使商人的政治地位得到显著提高,官员家里,也或多或少都有商铺产业,供应着他们为官的花销。

既然大家都在赚钱,怀安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何况他不是为了赚钱,建暖棚是为了冬天能吃到蔬菜,开书馆是为了丰富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开皂坊是为了让家家户户都用上更好的清洁用品。

顺便赚钱,嗯,对。

皂坊掌柜是皇铺原本的掌柜,姓丁,温阳公主索性将他派给怀安,让他继续打理这间铺子,大小事物直接向怀安汇报。

丁掌柜是个有些发福但做事还算利落的中年大叔,很符合传统认知里的掌柜形象。他花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接受了自己的新东家是个小娃娃的现实。

开业当天,丁掌柜进进出出迎来送往,应付着京中各界前来道贺的宾客。

怀安可就省心了,带着陈甍和荣贺,背着手到处溜达。

这间铺面是皇家产业,前店后院,店面两层楼高,从前是个酒楼,酒楼经营不善,开春就被温阳公主下令关掉了。如今改成皂坊,重新装修,雅致但不过分华丽,柜台货架都是原木色的,只上了一层木蜡油,没有刷大漆,贴合纯净自然的理念。

当然,这世道也没有多少添加剂可以使用。

一楼供应普通香皂,价格也分低中高三等,丰俭由人。

与寻常店铺不同的是,一楼的角落被腾出一个很大的位置,用围栏围起,放置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木制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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