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完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知道,苏秦师从鬼谷子,曾在学成之后周游列国谋求官职,却没有哪个国君肯重用他。后来,他花光了身上的盘缠回家,妻子不以他为夫,父母不以他为子,他深以为耻,遂头悬梁锥刺股,日以继夜地苦读。待学成之后,苏秦又去周游列国,当此之时,恰逢燕昭王设黄金台,招纳贤士,苏秦受到了燕昭王赏识……”
彼时,燕国与齐国有深仇大恨。
燕昭王之父燕王哙昏了头,听信燕相子之的鬼话,认为行禅让制是古之圣贤的做法。于是,一心想做圣贤的燕王哙欲将王位禅让给子之。
当时的燕昭王在别国为质,燕国太子是燕昭王的长兄太子平。燕太子平见到手的王位就要飞走了,自然不肯答应,于是,他与燕相子之斗了起来。
齐宣王见燕国内乱,岂有不趁火打劫的道理?他当即便派大军兵临燕都蓟城之下,几乎要将燕国覆灭。若不是有其他国家的干预,指不定齐宣王就当真成功了。
虽然齐国没成功将燕国覆灭,燕国却因此而伤筋动骨,民生凋敝。
燕昭王便是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回国继位的,在见过燕国的惨状之后,燕昭王的心中充满了对齐国的憎恨。
苏秦与燕昭王经过一番畅谈,已成为了燕昭王的“千里马”,自然要为燕昭王分忧。
于是,苏秦在与燕昭王商议了让齐“西疲于宋,南罢于楚”的策略后,便只身入了齐国。
明面上,苏秦是在为齐国效力,实际上,他真正效忠的却是燕昭王。他劝说齐国与哪国交好,攻打哪国,都是在为燕国争取喘息空间。
齐宣王在位之时,苏秦起到的作用较为有限。
苏秦这枚“钉子”真正发力,是在好大喜功的齐愍王上位以后。
在苏秦的挑拨下,齐愍王四处征伐,引起众怒,最终惹来了五国攻齐的恶果。有意思的是,这险些将齐国覆灭的五国联军统帅,正是燕国名将乐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齐宣王险些将燕国覆灭,如今,燕昭王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在此战之中,不仅齐愍王身首异处,齐国强大的国力也消耗一空,对外策略自此由主动进攻转为了休养生息。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燕昭王与苏秦的一番筹谋,算是大获成功,他们彻底解除了齐国对燕国的威胁。
如今,楚王完让芈启效仿苏秦,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苏秦为燕国拔除了齐国这一大威胁,自己最终却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你可要好生想清楚啊。”
蔡泽意味深长地道:“况且,没了来自齐国的威胁,还有别的国家,甚至还有匈奴楼烦等外族。你观那燕王喜如今高枕无忧了吗?”
燕昭王的英明,只能使燕国强盛一时。但他终究没能从根本上增强燕国国力,他一死,因他而入燕的那些人才们便也各奔东西,燕国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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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到了当初那十战九败的尴尬境地之中。
“我明白,楚王无非是诓着我为楚国效力罢了。他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肯认,怎么可能真心让我做楚王?”
芈启像是在对蔡泽说着这话,又像是在劝服自己。
不得不说,人都是有贪念的。
即使芈启明知道楚王完不是真心要让自己做他的继承人,但当芈启看到那封书信的时候,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成为楚王的诱惑,对他而言实在太大。
只是,蔡泽就在芈启的身边,因而芈启这头脑发热的状态,也只维持了须臾。
芈启明白,无论楚王完的这番话究竟是否出自真心,在秦国已经知道这封书信内容的情况下,他都只能当这一切是假的。
“纲成君放心,我定不会中楚人的计。”芈启道。
“那么,如若是秦王希望你留在楚国,继位为王呢?”
蔡泽的话,令芈启心中一跳。
他抬眸看去,却见蔡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芈启恍惚间意识到,兴许,自他选择入楚开始,他就已成为了秦王政摆在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率领军队攻打匈奴等部,竟是他离开这棋盘的唯一机会。
可惜,秦王亲自为他安排的这个机会,他生生错过了。
第054章 第 54 章
黄歇自与芈启和蔡泽打过照面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
此时,寿春中流言已是满天飞,先前那则春申君是当今楚王生父的流言还未散去,便又添了春申君与公子启过往从密的传言。
黄歇既要忧心该如何向楚王陈情,以免失去楚王的信任,又要防备老氏族会趁机作乱,还要时刻盯着秦国使臣,可谓身心俱疲。
在这等时候,黄歇不免怀念起已经过世的楚王完来。若是楚王完还在,他何必这般操心?
楚王完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而怀疑黄歇,只要楚王完与黄歇一条心,老氏族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需要一致对外就好。
倘若楚王完还在,黄歇又岂会如目下一般,举目皆敌,处处受制……
又过得几日,楚王完的谥号定下来了,正是楚考烈王。
灵堂之上,楚王悍没给黄歇什么好脸色,作为秦国使者的芈启与蔡泽倒是对黄歇颇为热络。
他们的这一举措,似乎恰好证明了黄歇与芈启关系匪浅之事。
楚王悍的异母弟公子负刍见状,眼中闪过了一丝幽光。
李太后与春申君不清不楚,她所出之子有何资格继任楚王之位?
可惜阿父瞎了眼,竟一心将李太后的两子当成宝贝,反倒对他这个嫡亲的儿子视而不见。既如此,为了楚国的江山不落入外人之手,他少不得要为自己争取一把了……
公子负刍与前来参加楚考烈王葬礼的屈、景、昭三家的代表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心领神会。
他们本是准备亲自对楚王悍动手的,眼见着芈启在秦国的支持下,似乎也要入局,他们便存了让芈启与楚王悍相争,他们在后头捡漏的心思。
一场葬礼,人心浮动。
楚考烈王生前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在时,还能勉强将楚国上下整合起来,老氏族虽然不怎么情愿听从他的安排,但大面上还是愿意给他这个楚王几分面子。他一走,楚国的人心便彻底散了。
……
黄歇在回到府邸中后,回想着楚王悍看向他的眼神,越想越是心惊。
正在这时,底下的仆从来报,道是李园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书信。
这李园原是黄歇的舍人,靠着妹妹的肚子,如今竟也混成了楚国权贵。
李园一朝成了人上人,便在楚国作威作福,一些做派让黄歇十分看不上。
若是在往日,黄歇定然不屑于搭理李园,但此刻,李园对黄歇来说简直如同救星。
黄歇思及李园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奉承,起了让李园帮忙在楚王悍面前说好话的心思,便对底下人道:“还不快将他的信呈上来!”
李园此人才干平平,用词也粗糙。如过去一样,他先是在信的开头狠狠拍了一通黄歇的马屁,说没有黄歇,就没有他们李家今日,他心中对黄歇甚至感激云云。
如今楚王悍初登王位,正需要春申君这样的朝中重臣扶持。奈何有奸人从中作梗,欲离间楚王悍与春申君,李园甚是忧心。
在书信中,李园邀请春申君过府一叙,他愿做那个中间人,为楚王悍与春申君解除误会。
不得不说,李园此举,正好挠到了黄歇的痒处。
黄歇的目光落在那约定的时间上,瞄了两眼之后,便移开了目光,命底下的人按照楚王悍的喜好来搜罗一些精美的礼物。他准备在几日后去李园府上赴约之时,将这些礼物奉予楚王悍。
黄歇的门客中有一个名唤朱英之人闻言,从中嗅到了不对劲之处,赶忙来求见黄歇,劝黄歇不要赴约。
“李园并非领兵的大将,近日以来却一直在招募死士,养在府邸中。他的这一举动绝非寻常之举。如今李园不邀请您在别的地方会面,却邀请您前往他的府邸中,您不得不防啊。”
春申君听了这话之后,却不以为意:“李园向来胆小慎微,他会豢养死士,恐怕也是见最近我楚国都城动乱不安,担心王上在他府上出事。李园不敢对我动手,你无需担心。”
如今李园虽已身居高位,但在黄歇的印象中,李园还是当初那个需要仰仗他的舍人。
朱英闻言,长叹一声。
预感到黄歇即将大祸临头的他,当晚便收拾好了包袱,准备从黄歇府中逃出去。
然而,待他走到门口之时,却又被人拦了回来。
“朱公何必急着离开?老子曾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虽说春申君即将大祸临头,但焉知这不是春申君另一场机缘的开端?”
这说话之人正是朱英的同行刘禄,他也是春申君门下的一名门客。
朱英素知此人内秀,只是却不怎么爱向春申君献策,否则,依照此人的才智,如今在楚国也不该无人问津。
如今,朱英见了刘禄的做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朱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上。
他看向自己面前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同僚,道:“你不是春申君的门客吧?”
“不错,我是纲成君蔡泽的门客。”刘禄道:“当初我落魄不堪,无人问津之时,唯有纲成君赏识我的才学,让我加入了他的使臣团中。我跟着纲成君走南闯北,也算是涨了一番见识。后来,纲成君需要有人入楚为他筹谋,我自然义不容辞!”
士为知己者死。
蔡泽给了刘禄身为一位名士该有的尊严与荣耀,让刘禄实现了他的价值,刘禄自然甘愿舍弃在秦国的官职,为蔡泽而只身入楚。
朱英在预感到即将大难临头之时,会如此轻易地选择舍弃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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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就是因为黄歇并非他的伯乐。黄歇不肯听从朱英的劝说防备李园,即便未来黄歇身死族灭,朱英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刘禄对朱英劝道:“你来给春申君做门客,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么?究竟是去是留,你不妨等上几日再做决定。”
朱英闻言,便暂时按捺下了离开的心思。
只是如今,蔡泽的人已向朱英透了底,朱英不知自己继续留在春申君处,究竟是在为春申君做事,还是在为蔡泽做事。
……
去李园府上做客那日,黄歇提前沐浴更衣,而后带着搜集来的礼物,乘着马车前往李园的府邸。
他与李园的府邸都坐落于寿春最好的地段,因而距离并不远。
往日,李园的府邸前总是车水马龙,十分热闹,今日却静悄悄的,这让黄歇感到有些不适应。
但黄歇转念一想,今日楚王也要驾临李园的府邸,李园兴许是为了楚王的安危着想,才提前肃清了门前的街道。
若楚王将要驾临黄歇的府邸,黄歇也会这么做。
这般一想,黄歇便将心中的些许疑惑压了下去,上前叩开了李园府邸的大门。
李园府邸的黄门向来对黄歇尊敬而客气,但不知怎的,这回他见了黄歇,面上却带了几分畏惧之色。
黄歇一入李园的府邸,那扇大门便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一股诡异的肃杀之气在府邸中蔓延开来。
黄歇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命身后跟着的侍者将准备赠予楚王的礼物扔到一边,主仆二人重重拍打着李园府邸的大门。
大门却好似一块坚硬的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挡住了黄歇主仆的逃生之路。
黄歇回想起门客朱英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语,绝望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间。此时,黄歇无比后悔没有听从朱英的意见。只怕今日,他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黄歇都不见有人来追杀他和身边的侍者。
他心中正倍感疑惑,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兵戈相向的声音,以及人的惨叫声。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死于这场动乱之中。
很快,一名身中数刀的仆从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口而来,似是想逃生,却因失血过多,走到一半便倒在了地上。
一名追着那人上来的刺客看到了黄歇主仆,正欲提刀上前,却被另一名同伴给制止了。
“敢问足下可是春申君?”
黄歇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此时,那人却像是确认了黄歇的身份一般,对他说道:“还请春申君先找一处躲起来,免得被自己人误伤。这场动乱,很快便会结束了。”
黄歇虽不知这些刺客为何愿意放过自己,所谓的“自己人”究竟是谁的人,但他既然能留得一条命在,自然要好好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府邸中的动乱,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恰在此时,大门处开了一条缝隙,黄歇瞅准时机,狼狈地从那道缝隙中逃出了李园的府邸。
春申君黄歇在寿春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他一路上狼狈逃窜的模样,令许多过往之人都为之侧目。
有那相熟的人上前向春申君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春申君哪里答得上来?
他刚刚捡回一条性命,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脑子里乱哄哄的,还未将这件事搞明白呢。
待黄歇回到府邸之后,即刻便加强了府上的护卫,而后又命人出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黄歇便得知,楚王悍死在了不久前的那一场动乱中,楚王悍的舅父李园也身受重伤。
“现在,外界的人都说是李园意图杀了楚王和您自己上位,才会特意邀请楚王与您过府,还在府中安排了许多刺客。可惜,李园未曾料到楚王身边的侍卫也个个都是好手,他虽成功杀了楚王,但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与楚王相比,您能趁乱逃走,全身而退,实在是太幸运了!”
第055章 第 55 章
“李园……杀了楚王悍?”
黄歇勉强找回了一些神智。今日他在李园府邸遭遇之事,显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不错,外头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前来回话的侍者说道:“杀死楚王的那些刺客都是李园秘密养在府中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觑了黄歇一眼,压低了声音:“大部分人都认定李园才是凶手,不过,还有一些糊涂之人认为,李园是听从您的指令行事。否则,缘何楚王身死,李园身受重伤,您却成功逃出了李府……”
“荒谬!”黄歇愤愤地拍了一下桌案。
他原本还在庆幸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不料这竟成了他的“罪证”。
“当然,只有少部分人在那里嚼舌根,大部分人还是坚信此事是李园所为。”
在这一刻,黄歇已然明白,甭管杀死楚王悍的人究竟是谁派出来的,他若不想惹祸上身,便最好默认此事是李园所为。
黄歇虽然在李园身上看走了一次眼,但他并不认为李园会对楚王悍动手。
李园只想做个作威作福的权臣罢了,他还没那个本事,也没那种手段干掉楚王悍亲自上位。
最有可能的便是李园秘密豢养死士,意图除去黄歇,却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被攻讦的反而变成了楚王悍和李园本人……
在将思路捋清之后,黄歇早已没了深究下去的想法。
楚王悍遇刺身亡固然是一件大事,可楚王与李园既然要他性命,难不成他黄歇还要以德报怨,为楚王悍报仇雪恨吗?
对于黄歇而言,楚国虽重要,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自己的利益却还排在楚国前头。
这时,底下有人来禀,道是黄歇的门客朱英与刘禄求见。
黄歇想起自己几日前命人大张旗鼓地为楚王悍搜罗礼物之时,正是朱英劝自己莫要登李园的门,赶忙命人将朱英与刘禄请进来。
当日的朱英在黄歇心中还没有什么分量,可此时,黄歇已然看出了朱英的能耐,知道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他虽向来骄傲,但面对有真才实学之人,他也愿意折节下交。
于是,当朱英与刘禄踏入黄歇的居所之时,看到的便是黄歇亲自扫榻相迎的情形,可谓是给足了二人面子。
虽说黄歇的这份尊敬主要是冲着朱英去的,但他对刘禄也不曾有丝毫的怠慢。此人与朱英联袂而来,指不定又是一个被他错过的人才。
一见了朱英,黄歇便语气恳切地道:“先生大才!先前我不听先生之言,险些遭遇杀身之祸,实在悔不当初!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请先生教我!”
黄歇府上的仆从在奉上酒水与肉之后,便自动退下了。
此时,这间房中只有黄歇、朱英与刘禄三人。
朱英见状,不答反问:“楚王悍既殁,春申君以为,何人可为新任楚王?”
黄歇眼皮子一跳。
却听朱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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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楚考烈王薨逝之时,早早便立了太子悍为储,又命春申君这等重臣辅佐新王,楚国的王权更迭这才没出什么乱子。如今,先王薨逝不到半月,新继位的楚王便遇刺身亡,他膝下既无子嗣,又未指定继承人。只怕接下来,楚国诸公子谁也不会服谁……”
“诚如先生所言,新任楚王未留下子嗣。先王膝下唯有公子犹与公子负刍,这两位公子各方面相差不大,又都才干平平,正因如此,才令人头疼。”黄歇跟着叹道。
当然,黄歇头疼的真正原因,并非只因公子犹与公子负刍无才。
若论才干,其实公子犹与公子负刍与那逝去的楚王悍并无太大差别,黄歇真正忧心的是他该如何保住手中的大权。
在过去的数十年中,因楚考烈王的信任和倚重,黄歇权倾朝野。尝试过掌权滋味儿的黄歇自然不愿轻易将手中的大权下放。
原本一切都在黄歇的预料之内,身为下一任楚王的芈悍与黄歇关系匪浅,本身又能力平平。待芈悍上位之后,若想坐稳江山,必要继续倚重黄歇。
但让黄歇怎么都没料到的是,芈悍过去对他的种种尊崇和倚重,竟都是伪装出来的。芈悍尚未坐稳王位,便欲联合李园,除去黄歇。
黄歇只想到了新任楚王能力不足,便不得不倚重他这一层。他却未曾考虑到,昏庸的君王思维跟正常君王根本不一样,他还有可能不顾大局,直接掀桌子。
眼下,黄歇虽在动乱之中幸运地保住一条性命,却又面临新的难题。
楚考烈王余下的两子,公子犹与公子负刍,都没比楚王悍聪明到哪儿去。
若论私交,过去黄歇与公子犹关系尚可,但公子犹的嫡亲兄长芈悍与舅父李园刚对黄歇下了死手,黄歇怎么也不可能再坐视公子犹登上楚王之位。
而公子负刍对黄歇来说,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公子负刍虽未与黄歇结仇,却与楚国三大氏族关系匪浅,黄歇可与屈、景、昭三家不怎么对付。现在这三家都还在传楚王悍是黄歇私生子的流言呢。若公子负刍上位做了楚王,他是会偏向三大氏族,还是会偏向黄歇?黄歇不想去赌。
自进来起就没怎么说过话的刘禄,这时忽而出声道:“既然公子犹与公子负刍都不合适,春申君何不考虑刚刚归国的公子启?”
“论才干,公子启在秦国靠着自己的本事得了爵位,自然比公子犹与公子负刍强出太多。春申君若与他共事,不必担心他会拖您的后腿。公子启是聪明人,您对他有恩,他自会念您的好。”
“论势力,如今公子犹与公子负刍身后都有各自的支持者,唯独公子启刚刚自秦归楚,势单力孤,若是春申君在这时站出来支持公子启,正是雪中送炭。”
“论名正言顺——先王生前,待公子犹与公子负刍态度平平。唯有公子启,十分得先王看重。先王得知公子启赶不上见自己最后一面,甚至还特意留了一封书信,让春申君代为转交给公子启。这不正说明,除了楚王悍之外,唯有公子启最有资格继位为王吗?”
在听到这番话后,黄歇倏然一惊。
他自然明白楚考烈王留给芈启的那封遗书是怎么回事儿,可其他人不知道啊。
若要硬说芈启上位比另外两位公子更名正言顺,似乎也说得通,可黄歇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公子启到底是秦国的昌平君……”若站在楚国的角度考虑,最不该被立为楚王的,便是芈启。若楚考烈王有意立芈启为储,当初便也不会有芈悍什么事了。
刘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是不立公子启,而是让另外两位公子上位,只怕春申君性命不保啊。春申君当真要为了楚国而舍生取义吗?便是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您也不在乎家人的性命了吗?”
刘禄的一番话,堵得黄歇无话可说。
他年轻之时,热血上涌,当真可以做到重名义,轻生死。
那时的他多么勇敢无畏啊,见到何等不平之事,都敢上去仗义执言。
如今,他垂垂老矣,拥有的越多,反倒越是畏缩,享尽了人间富贵,便愈发珍惜自己的这条性命。
况且,一切正如刘禄所言,即使黄歇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他执掌楚国大权多年,风光无限的同时,亦树敌无数。若黄歇倒了,他的家人必要遭到政敌的报复。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黄歇终究在楚国的利益与他自身的利益之间选择了后者。
黄歇已然料到了秦国会借由公子启之手瓜分楚国的未来,这必然不是楚考烈王愿意看到的情形。可终究,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是吗?
黄歇并不是傻子,他已料到,眼前这名唤刘禄的士子,怕是为芈启或者秦国之人来游说他的。
不过,在他决定与芈启合作的当下,刘禄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终归日后,他们的利益是一样的。
黄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刘禄道:“先生应该有办法联系上纲成君与公子启吧?请安排我与纲成君和公子启见上一面。”
他自己当然也能联系上蔡泽和芈启,但他既然这么说,显然就是想利用非官方渠道,私底下与蔡泽和芈启商谈一番了。
刘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为春申君安排。”
那日,黄歇、蔡泽与芈启进行了一场会面,谁也不知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唯有他们的心腹能看得出来,他们在离开的时候,面上的表情都颇为满意。
楚王悍过世的第二天,楚国朝廷上下便因楚王的继位人选,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楚考烈王留给楚王悍的班底说,楚王悍才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如今楚王悍既没了,自然该由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继位为王。这些人已在楚王悍身上倾注了不少资源,唯有接着支持公子犹,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们的利益。
屈、景、昭三家的人则跳出来说,李太后与春申君关系暧昧,楚王悍与公子犹血统存疑,应当立公子负刍为新任楚王。
听到这话的春申君当即便凉凉地开口道:“这话你们骗骗自己就行了,连先王都不曾怀疑过楚王悍与公子犹的血统,你们难道比先王更清楚他的房中事吗?”
“这么说,春申君是打算支持公子犹?”有人问。
“不,我支持公子启。”春申君的一席话在楚国朝臣们之中激起了千层浪。
有人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春申君:“你疯了,居然去支持一个秦人!你若让他上位,日后,这楚国究竟是楚人的楚国,还是秦人的楚国?!”
“公子启不是秦人,他身上流有先王的血脉,是我楚国尊贵的公子。”
“可先王根本不曾承认过他这个儿子!”
“无论先王承认与否,公子启都是他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况且,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如今随着诸位公子年岁渐长,才干尽显,先王后悔了。他曾与我说过,若是当初他继位之后,选择将公子启接回来就好了。公子启的才能远在其余公子之上,有他在,定能稳住楚国。否则,你们以为先王临终之前,为何要强撑着病体给公子启留下一封书信?”
说到这里,黄歇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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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楚考烈王交予他的那封“遗书”。
那本是楚考烈王拿来算计芈启和秦王之物,如今,却成了楚考烈王中意芈启这个儿子的证明。
这封书信上的字迹,的确是楚考烈王的字迹,只是内容与芈启和蔡泽看到的那封书信早已大相径庭。
楚国朝臣们将那封书信传阅了一遍,只见上头写着一个父亲临终之前对亏欠多年的儿子的关怀之语。
末了,楚考烈王请芈启留下来,襄助他的弟弟治理楚国。若他弟弟实在不肖,将楚国治理得乌烟瘴气,芈启可取而代之……
“不,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先王会留下这样的书信!”
屈氏这一代的家主对黄歇说道:“这封书信的存在只有先王与你知道,谁知你是不是无中生有!依照你对先王的熟悉程度,伪造书信也不是不可能!”
黄歇皱着眉道:“我与公子启素无交集,更曾得罪过公子启的生母,若非有先王的授意在,我为何会主动去接触公子启?当日我拿出这封书信之时,楚王悍刚刚继位。难不成当日我便未卜先知,知晓楚王悍要出事,所以提前开始向公子启示好了?”
三方进行了一场混战,终是黄歇占了上风。
然而,要让公子负刍与公子犹的支持者们松口同意芈启上位,也是不可能的。
最终,景家家主脑海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楚王悍死得不明不白,很难说此事没有秦国的手笔。万万不可让与秦国关系匪浅的公子启上位啊!”
他想的倒是简单,有能力做成这件事的人中,楚考烈王留给芈悍的那波人不可能这么做,他们屈、景、昭三家的人也不曾动手,那不就只剩下秦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余几国的人。不过如今秦国最为强势,其余几国势力衰微,因此其余几国动手的可能性小了许多。
景家家主的推测不能说毫无道理。
只是,他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竟敢出口指责秦国,芈启当场便沉了脸。
“怀疑秦王?这话,你要不要亲自去跟秦王说说?”
秦国才改走和善路线不到一年,就有人忘了秦军悍勇无畏的样子了?
那景家家主到底年轻,才刚接过景家重担的他,还没见识过秦王的厉害,于是他梗着脖子道:“秦王在此事上的确有嫌疑,怎么,我怀疑不得吗?”
很快,远在咸阳的嬴政,便接到了自楚都寿春传来的加急奏报。
彼时,他正因蒙恬与李信处传来的捷报而高兴。
在收到来自寿春的消息后,嬴政将自己的心腹都唤到了跟前,命他们挨个儿传阅这份奏报,最后凉凉地开口:“看样子,是寡人这些日子太过和善了,竟让他们忘了‘虎狼之秦’这四字是如何来的!”
“王上,这楚国景氏之人竟敢空口白牙污蔑您,实在不把我秦国放在眼中。臣请率兵攻打景氏封地,好生给这景家之人一个教训!”王贲主动出列道。
“为王上与秦国出征之时,老夫义不容辞,哪里轮得到你小子!”老将蒙骜亦站出来主动请战。
他这把老骨头,不知还有几年仗可打。他当然要趁着自己的身子骨还硬朗,好生为秦王效力。
最终,嬴政点了蒙骜为主将,王贲为副将,两人一起去攻打景家的领地。
明面上秦国是要给胆敢出言不逊的景家家主一个教训,实际上,蒙骜与王贲接到的任务却是将屈、景、昭三家好好削上一通。
谁让三家的封地相连呢?秦军在讨伐景家的过程中,若是“一不小心”伤及无辜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056章 第 56 章
既是要给景家之人一个教训,而非覆灭三大氏族,自然不需安排太多人马。
蒙骜与王贲各点了五千轻骑,便带着少量辎重上路了。
补给线不必他们操心,秦王自会为他们安排上。实在不行,他们还能以战养战,沿途从楚国的粮仓中取些粮食来。
这大半年以来,秦国虽甚少动兵,却极为重视骑兵的训练。
有唐军的现成例子在,秦王费尽心思又搜罗了一批好马来,命底下工匠学着唐军,打造了马鞍、马镫与马蹄铁等物。连骑兵们所用的武器也开始向唐军靠拢,每名轻骑兵都配了弓箭,弯刀与狼牙棒。
在这段时间中,王贲得了空就带着手底下的骑兵去跟李令月手下的骑兵切磋,被不断被对方血虐的同时,战斗力也越发强悍。他还从李令月处学到了不少后世对骑兵的应用技巧,并拿到军中与自己的同僚们分享。
蒙骜年龄大了,去的次数少些,但他对后世的作战方法十分好奇,自然也去找过李令月。
蒙骜和王贲俱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但真要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以骑兵作为主力。
不得不说,在楚国这样一马平川的地方,轻骑兵的机动性强得惊人。
加之秦王为蒙骜和王贲配的都是良马和精兵,短短数日功夫,他们就在景家的封地上汇合了。
王贲到的稍微早些,他派出的斥候已经将景家封地中的情况给打探清楚了。
“景家的大部队在景家封地的另一端待命,看样子是准备随时闯入寿春。如今负责留守景家封地的,不过六千余人。”
“既如此,咱们先去打劫了景家的粮仓,而后,将景家封地上守军的性命尽数留下吧!”
若是大军压境,此时蒙骜和王贲便该求稳,只要他们稳得住步伐,等待敌方露出破绽,自然就是他们的胜利。
可这次,他们各自领着一小队骑兵长途奔袭,主打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
若是他们不能及时完成偷袭任务而后撤回秦国,待屈、景、昭三家反应过来,派大军来围剿他们,他们就要被包饺子了。
在此期间,蒙骜与王贲还摸清了屈家和昭家的留手兵力。
在得知屈家留了一万四兵丁却分散在封地各处,昭家有一万兵丁,都集中守在封地中心位置时,两人有志一同地决定,一旦他们在景家的封地上得手,便往屈家的封地上撤退。
散装兵丁一时之间来不及整合到一处,总比集结在一起的人马好对付一些。
蒙骜与王贲在议定作战计划之后,便屏息凝神,耐心等待战机。
当晚,打着盹的景家兵卒按照惯例在景家的封地上进行巡视。
这时,他们看到了景家的粮仓处亮起的一片火光。
“敌袭!敌袭!”他们大声吼叫着给同伴们示警。
然而,没喊几声,他们的声音便被战场上各种嘈杂之声掩盖了过去。
那名最先发现自家粮仓失火的景家兵卒,刚一加入战场,就感觉有一阵剧痛从胸前传来。
他低头一看,便见不知何时,一支利箭已穿透了他的心脏。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耳边不断有利刃刺入血肉中的声音传来,同伴们的凄厉的哀嚎声响彻了夜空上方……
景家家主与屈家家主得知自己被人“偷家”,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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