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再看看吧。”武承嗣道:“姑母究竟有没有起那个心思,还不一定呢!姑母的诸多子女之中,唯有她得了姑母的偏爱。且她生的两个小崽子,如今还顶着神子的名头在紫宸殿养着呢。你说说,姑母要是当真起了易储的心思,还会这般纵容那两个小崽子吗?”
武三思闻言,“嘶”了一声,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有阿兄你提点着我,否则,我指不定就要行将踏错了。”
“若是姑母没打算易储,凭着皇储如今立下的功绩,她的地位便稳如泰山。咱们兴许可以帮她说几句话,向她卖个好……”武承嗣眯着眼道:“咱们必须早早做出决断来,这‘好’若是卖得迟了,可就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了……”
……
刚刚拿下云南的李令月,还不知道,她这一封封捷报送回长安,竟引得朝堂上下又是一阵暗潮涌动。
即使她知道了,她估摸着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些年来,诋毁她的人就从来没有少过。后来,那些人眼见着直接抨击她的人一个个都挨了武皇的削,这才转变了态度,开始对她明褒实贬,或者实行“捧杀”策略。
李令月都习惯了,她虽然人没有回长安,但她对长安城的局势并非一无所知。
她相信武皇不会听信谗言,如今,她也时常给武皇写信联络感情。只要武皇对她的信任始终不动摇,那些人怎么说她,她又何必在乎?
李令月不是不知道,武皇希望她能尽快回到京中。可她更想趁着朝中有武皇坐镇,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好好在外打拼,拔除周边诸国对大周的威胁,扩张王朝的势力范围。
在这过程中,她的确会遇到一些危险和挑战,但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若是一点儿险都不肯冒,又怎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之人,在她看来简直就是闲得慌。
他们还是工作太少了,要是他们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空想些有的没的了。
况且,大周现在明明有机会把蛋糕做大,让每个人都分得更多的利益,某些人却只知道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跟自己人争来争去,实在是鼠目寸光。
此时,李令月正在统计云南人口,安抚云南民众,收编六诏残余势力。
这些工作,她在别的地方做惯了,早有丰富的经验,又有对云南十分了解的逻盛在一旁帮忙,一切自然进展顺利。
李令月是个懂得放权的好主君,反正日后,这云南的政务还是要交到逻盛手中的,她只在大事上把个关就好。
将政务分出去的李令月自然也有了充足的时间,来了解云南的现状。
李令月在云南境内视察民情时,发现泸沽湖畔有一支母系社会族群。
这支族群便是摩梭族,他们男不娶,女不嫁,实行着古老的“走婚”制度。
摩梭族的姑娘和小伙子若是相互看对了眼,男方晚间便去女方家里过夜,天亮之前离开。
女方生下的孩子,由女方的兄弟姐妹共同抚养,与男方没有太大关系。
在摩梭族的大家庭中,男孩和女孩一样重要,都在为大家庭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但女孩才是家族的延续。
如果摩梭族的姑娘和小伙子感情走到尽头了,他们可以随时终结这段关系,然后开始追寻自己的下一段恋情。
在这样的家族中,老祖母是家里的顶梁柱,亦是家中最有地位的人。
李令月身边的士兵们在得知,世界上竟存在这样的社会模式和家庭模式时,都感到十分吃惊。
一些人觉得,摩梭人的生活方式让他们难以接受,这打破了传统的伦理观。做父亲的居然可以不用抚养自己的孩子,那要他何用呢?且夫妻之间不必对彼此负责,这种关系,也未免太散漫了吧?
另一些人则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感情了就在一起,没有感情了就分开,也好过做一堆怨偶。
这种以女人为主导的家庭模式,也让一些女兵感到十分兴奋。
男人可以成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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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主,为什么女人不可以呢?
至于,女人无缝衔接,可能导致分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在一些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孩子又不用父亲来养,孩子和父亲彼此对彼此也没有什么义务。
是亲生的又如何,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李令月率领亲兵刚刚来到摩梭人聚居的村落时,周围的百姓看着他们,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为这个原本平静安详的村落摁下了暂停键一般。
好在李令月知道该如何与百姓相处,她带了些粮食和布匹过来,散给村中的摩梭人。她对这些人说,日后,他们这里就是大唐的国土了。他们既然归大唐管辖,大唐自然会善待他们,帮他们解决一些难题。
李令月亲切地向摩梭人询问,他们在生活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当摩梭人将粮食和布匹拿到手的时候,他们看着态度诚挚温和的李令月,也就渐渐放下了戒心。
他们告诉李令月说,他们这里,曾经被吐蕃统治过,后来,吐蕃不知怎的,又放松了对他们的管辖。他们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国的人,反正,谁来找他们收税,他们给谁交税就是。
现在,大唐的储君来到这里,告诉他们,他们成了唐人,他们便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唐的统治者看上去对他们心怀善意,不仅给他们发粮食和布匹,还认真地聆听他们的想法。
这些摩梭族百姓从来没有在吐蕃那里得到过这样的尊重,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从前,他们对谁来统治他们,感到无所谓。如今,他们不禁开始盼着他们归属大唐的日子能够久一些。
摩梭族的百姓们与李令月和她带来的亲兵混熟后,他们热情地邀请李令月和她的亲兵去他们家中作客。
李令月并未拒绝。这是一个与他们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也是了解他们文化的好机会。
在摩梭人的家中,李令月一行人享受到了贵客的待遇。
那名邀请李令月来做客的摩梭族老妪,为李令月等人介绍了她的家庭成员。随后,她又让自己的儿女拿出了最好的食物,拿来招待李令月等人。
“我们吃的都很粗糙,贵客不要嫌弃。”老妪的女儿有些局促地说道。
因为常年在太阳底下种地干活,她看上去黝黑而又壮实。
李令月接过她递过来的青稞,道:“不会,你们都很好。如果像你们这样勤劳的人家都过得不好,该感到羞愧的,是你们这里的统治者。”
晚间,李令月婉拒了摩梭人的留宿邀请,带着她的亲兵们,站在这处人来人往的路上,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静静出神。
许久后,李令月才道:“无论咱们是否赞同他们的生活模式,都不要去打扰或者干涉他们的生活,这是他们的选择。唯有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咱们再施以援手。”
“过去,他们过着这样的日子,未来,他们的日子还将延续下去。”
在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中,摩梭人所生活的村落,简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秩序和道德准则,也让李令月等人见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兴许也过着这样的生活。
然而,随着蒙昧的破除,随着阶级的诞生,随着社会规则的不断完善,他们的生活方式也在不断变化着。
他们从同一处来,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没有人能够看得清,这条道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
这晚,李令月收到了来自长安的加急书信。
她原本以为,这封书信又是老生常谈,比如说,她家亲亲阿娘又催她回京之类的。
这种事,她家阿娘可没少做。上回,她寻了个由头推迟了回去的时间,这回,她可得另寻个说辞,万万不能让她家阿娘看出她是在敷衍她……
当李令月看完这封书信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陈茵见状,屏退了众人,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阿娘病危……”李令月艰难地将这几个字说出了口。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明明她上月跟武皇通信的时候,武皇还好好的。
但她知道,她必须即刻赶回京城。
越快越好!
第174章 第 174 章
“我回京之后,云南地区的军务,暂且由苏老将军管着。在朝廷正式发布诏书,任命云南第一任都护之前,云南的政务还得你帮着多操些心。”
即使遇到了紧急事态,李令月也没忘了在离开之前先进行工作交接。
云南才打下来,局势尚未稳定。若不是京城那边出了大事,李令月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的。
“殿下,军务我尚能说上几句话,您将政务交给我,这……您可真是在为难我啊!”陈茵一个头两个大。
她在吐蕃与赤玛伦共事了几年,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寻常政务,她勉强能应付得来。可一旦遇到稍稍棘手一些的政务,她就不行了。
反倒是老将苏定方,不仅有统兵之能,还有治理一方的经验。在陈茵看来,她和苏定方的岗位该换一换才是。
李令月道:“苏老将军的理政之才比你强,性子也比你强硬。正因如此,他才不适合辅助逻盛,他与逻盛必然要起冲突。”
“你与逻盛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我瞧着你们还算合得来。由你来辅佐逻盛,安抚人心,是最合适不过的。若有什么一时之间难以抉择的大事,你们三个再一起商量。”
听到这里,陈茵也算是明白了。她这项工作的要点不是管理云南,而是替李令月在云南地区安抚人心。必要的时候,她还要担任苏定方与逻盛的中间人。
这事儿,旁人做不得,只有深受李令月信任、且又能够领会李令月意思的她能做。
一想到此处,陈茵不由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她在云南,就是李令月的代理人呢。
“殿下放心,您交代的差事,我定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不过,等到云南这边安定下来之后,我应该还是要回吐蕃的吧?”
陈茵觉得,虽然逻盛为人也还不错,但她还是觉得跟赤玛伦打交道更舒坦些。
“那是自然。等到孤回京上奏阿娘之后,就将北庭、安西、吐蕃、北天竺和云南几个地方的军区给正式确定下来。届时,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任吐蕃都慰。苏定方老将军则会成为第一任云南都尉。”
陈茵听闻此言,便知晓李令月这是准备对“府制”动手了。
如今,大周的府分为三种类型,府、都督府与都护府。
这第一种府,军政大权和人口赋税完全在朝廷的管辖下,多设在内地。
都督府与都护府,则多设于边关。
都督府名义上是朝廷的辖区,且需要向朝廷纳税,实际上内部高度自治。
都护府既不需要向朝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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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朝廷也无权干涉当地的军政大权。朝廷只在都护府内驻扎一支军队,以此来震慑四方。
然而,经过李令月的一番操作和干预,朝廷对北庭、安西、吐蕃、北天竺一个个都护府的掌控力大大提升。
如今,这几个都护府的都护,都需要由朝廷来任命,都护的任期为五年,若是再将军政大权分开,朝廷对边关的掌控力便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是唯有李令月能够做到的事。
她若是将地盘打下之后,就直接回了京城,将地方事务全权交给他人来处理。那么地方上的统治,与过去相比,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用了许多年的时间,在边关巩固势力,加强朝廷对各大都护府的管辖权。待她回京之后,她还准备将这项政策延伸到其余都督府以及都护府。直至将边关所有都督府与都护府,彻底变为大唐直接管辖的府。
李令月见陈茵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便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干。日后,有你封侯的时候。”
陈茵单论个人才能或者作战本事,未必能胜过苏定方、薛仁贵和刘仁轨之类的老将。
但她是李令月一手培养出来的,对李令月既不缺忠心,又比其他人更能理解李令月的意图。
李令月自然会觉得,还是陈茵等人用起来更加顺手。
……
在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第二日一早,李令月便带着身边的一千精兵骑着快马匆匆出发了。
她与武皇感情素来极好,骤然听闻武皇病重的消息,她自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便生出一双翅膀来,赶回长安城。
可天家毕竟不同于寻常人家,李令月在赶回长安城的路途中,免不了要多一些思量。
若是……等她赶回长安城时,阿娘已经遭遇不测,她该如何应对?
虽说武皇按照历史,应该还有二三十年的寿数,但她的到来,毕竟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
她心中盼着武皇安然无恙,可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此时,她已经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的身后,站着一群人。他们的命运和前途,都与她休戚相关,她要为他们负责。
这时候,李令月不免又回想起“公子扶苏”的旧事。
原本她对这段过往印象并不深刻,但她专门跟嬴政提了一嘴,后来,嬴政为了警示她,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一回,李令月就是想印象不深都难。
她知道,京中始终有那么一群人,想要拥立她的兄长上位,换个从龙之功。
武皇病重时,她不在京城,他们有很多动手脚的余地。
她必须做好一回京城就开战的准备。
李令月带着手底下的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累死了几匹马之后,赶回了长安城。
让她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长安城这时候居然没有戒严。她离开的时候,长安城是什么样,如今,长安城还是什么样。
就好像天子重病之事未曾发生过一样。
李令月不免有些困惑,原本她都已经做好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的准备了。玄武门那边,她也安排了接应的人。
没成想,她这次算是白费功夫了吗?
李令月是大摇大摆带着身边的侍卫进入长安城的,她入了外城没多久,就有人将她归来的消息告知了武皇。
等到她准备进入宫门的时候,上官婉儿亲自来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道:“太女殿下请随臣来吧,圣人已经在紫宸殿中等候太女殿下多时了。”
“幸好臣来得及时,否则,只怕殿下当真要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了。”
她用调侃的语气对李令月说道。
哦吼。
李令月要是这会儿还没看出,她家阿娘专程给她设了个套,她就白长这么大了。
她这些天来,日夜为武皇悬着心,结果武皇竟然是诓她的……
知道武皇安然无恙,李令月当然高兴。可高兴过后,李令月又觉得无比心塞。
从前她家阿娘把她当宝,如今,她这待遇可真是直线下降。
这回,李令月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原谅武皇!
第175章 第 175 章
“孤一收到长安传来的书信,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这一路上也没有好生洗漱过。现在,孤满身泥渍,又是一身怪味,哪里能去面圣?且让孤先收拾一下,再去面圣吧。”
李令月在入京之前,一门心思想着武皇的身体,想着若是武皇遭逢不测,她该如何应付那些与她作对的大臣,神经绷得紧紧的。
如今,警报既然已经解除,她自然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李令月觉得,她需要借着洗漱更衣的时间,好好冷静冷静。否则,她怕自己见了武皇,会按捺不住脾气。
好端端的,平白诅咒自己做什么?
而且,阿娘难道不知道,她在边关突然收到这样的信件,会有多么焦心么?!
上官婉儿道:“知道殿下要回来,紫宸殿那边早早就准备好洗漱之物,以及饭食和点心了。圣人说了,您回京之后,她要第一时间见到您。”
她侧过头,看着李令月眉目不善的样子,忽然捂着嘴,肩膀抖动得厉害。
李令月:“婉儿,你笑我!”几年不见,武皇戏弄她也就罢了,怎么连上官婉儿也跟着学坏了呢?
“臣没有!”上官婉儿无辜地睁大了双眼,此时的她,没有了往日里那副正经的样子,瞧着倒是有几分鲜活劲儿了:“臣只是很少看到殿下与圣人置气的样子,觉得……嗯,很有趣!”
“不过,殿下到了紫宸殿,可得当心着些——圣人也在生您的气呢。”
上官婉儿与李令月年龄相仿,脾性相投,两人关系素来要好,此时,她免不了提醒李令月一声儿。
李令月愣了愣。这些年,她为武皇开疆扩土,立下了赫赫功劳,且她刚被武皇摆了一道,怎么看,受害人都是她才对吧?武皇生什么气呀?
等李令月走进紫宸殿,见周围人都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周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她这才意识到,上官婉儿说的都是真的,武皇是当真心情不好。
四五年不见,武皇的眼角,多了几丝细细的纹路,鬓间也多了几缕银丝。只是她保养得宜,面上又化了妆,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李令月在外征战之时,从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对于她而言,每一日都是那么的忙碌充实,这一天天,一年年的,日子过得极快。
此时,她站在武皇的面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母亲正在逐步走向衰老。
虽然武皇威仪不减当年,但唯有近距离观察下,才能看出,她掩藏在眼底的疲惫。
这一刻,李令月忽然有些愧疚,自己这些年放任武皇一个人在京中单打独斗,未能在她身边为她分忧,未能在她身边尽孝。
武皇向来防备心极重,这兴许与她早年举目皆敌的经历有关。
哪怕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武家兄弟,也只能得到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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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的信任。在她上位之前,她与武家兄弟以及他们的父亲并不算亲厚。
武皇当着武家兄弟的面,自然不会说什么心里话。
唯有李令月,能让武皇敞开心扉,与她说说真实的想法。
眼下,李令月看着武皇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有些闷闷的。
“阿娘……”
数年未见,她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跟武皇说,可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武皇却不像她这般满腹柔情,只见她眼角上挑,透出几分凌厉之态。
“听说,你准备来找朕兴师问罪。怎么,这便要开始了?”
显然,李令月自进入外城以来的反应,都有人告知了武皇。
李令月听着武皇冷硬的话语,才压下的火气此时又冒了头。
“我在边关好端端打着仗,阿娘你忽然从长安来一封八百里加急,说自己病危,这是要急死我吗?哪有人无缘无故咒自个儿的!你既然这么做了,还不许我生气吗?”
这兴许是李令月在武皇面前最“大逆不道”的一次。往日,她可从未对武皇这般疾言厉色过。
“阿娘,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边关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有多焦急?我不知你近况如何,我担心你一病不起,担心自己见不上你……最后一面,我担心我们上一次的分别就是永别……”
“我日夜不休地赶路,就为了能够早些回来见你!可我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你根本不曾生病,一切都是你诓我的!你说,我不该生气吗?哪有你……哪有你这样做人阿娘的!”
周围侍奉的人见皇太女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了几分质问武皇的意思,不由面露惊骇之色。
这些年,武皇脾气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万一太女殿下这般与武皇说话,惹恼了武皇,可如何是好?
宫人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有些蒙受过李令月恩惠的宫人,甚至已经开始思考着待会儿武皇要是发火,她们该如何让武皇消气,如何为李令月求情了。
然而这时,一旁的上官婉儿却冲着这些宫人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虽然此时能够在内殿侍奉的人,都是自己人。但武皇与皇储母女俩的事,还是让她们自行解决吧。下人们实在没有下手的余地,也不适合继续留在此处。
在临走之前,几名小宫女看着武皇和李令月这对母女剑拔弩张的样子,面上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上官婉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李令月在这紫宸殿中,还真是得人心啊。
她拍了拍那几名走在最后面的小宫女的肩,示意她们赶紧出去。
这几个小宫女也不想想,寻常人若是敢用这样的口气在武皇面前说话,武皇老早命人将那人拿下了,哪能容那人在她跟前一通输出?
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女之间的事,她们还是少过问吧。
李令月没回来之前,武皇望眼欲穿,日日派人打探她的行踪。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武皇能把她吃了还是咋的?
走在最后头的上官婉儿,顺手关上了门,并亲自在门外守着。
门内,无需再顾忌什么的武皇反唇相讥:“你该生气,那朕就不该生气吗?你可知,先前大食大军围攻北天竺时,你孤身一人陷在北天竺,朕又是什么心情?!朕明明都派人快马加鞭召你回来了,你却置若罔闻!”
李令月听了这话,语气不由弱了下去:“我手头有军队在呢,并非孤身一人陷在北天竺……”
“是啊,你带着你麾下那点人,就要跟五十万敌军硬碰硬!”
“他们虚报了人数,实际上远远没有五十万大军那么多。我可以凭借地利阻拦他们一时,等待吐蕃援军的到来!我也是经过评估,觉得有胜算,才决定留在北天竺的。我并没有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李令月求生欲极强地说道。
武皇将眼睛一眯:“横竖你如今翅膀硬了,连朕也管不了你了!朕在长安城中日日为你悬着心,你在边关,过得可真痛快啊!朕如今,不过是让你也尝尝朕尝过的滋味儿罢了!”
李令月:“……”
好吧,武皇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没办法反驳武皇什么。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你如今,不过为朕的‘病情’担心了十数日,朕却为你担心了数月之久!你有何颜面来质问朕?!”
李令月:“……”
这话好有道理哦,她没法反驳。
眼见着武皇还要继续发飙,李令月像幼时一样,拉住了她的衣袖:“阿娘,您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若是您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说完这番话后,李令月又亲手为武皇斟了杯茶——这茶,自然也是经过改良的,气味醇香,色泽莹润,深得武皇喜欢。
李令月这幅谄媚狗腿的样子,简直与平日里的她大相径庭。
武皇看着她递过来的茶杯,依旧将姿态摆得高高的,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朕哪里敢劳动李将军为朕斟茶!李将军在边关作战神勇,自然可以不将朕的话当回事!”
“阿娘,您今天是一定要刺我几句,您心里头才舒服吗?”李令月难过地看着武皇:“那您就刺吧!只要您刺完,能及时消气就好。”
武皇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样的话能够让朕消气,可你偏偏不说!”
“那是因为我没法向阿娘做出那样的保证。”李令月认真地道:“上战场,哪有不冒险的呢?即使我现在向您保证了,您敢信吗?”
“哼!朕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阿娘,那这茶……”
武皇瞪了李令月一眼,这才从她手中接过了茶杯。
她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道:“你要去边关开疆扩土,建功立业,朕也依你了。如今,你已经打下了吐蕃、北天竺和云南,接下来,你也该安生一阵子了,别成日里总想着往边关跑。我大周难不成就只有你一个能打的主将了吗?”
“可我并不只是想为大周开疆扩土啊。”李令月道:“我私心很多的!我想积累足够的功绩,做‘天策上将’,让那些敬仰崇拜我阿翁的人,都对我归心。我还想让我的阿娘有足够的政绩,得享‘泰山封禅’之荣!”
“阿娘,他们说你得位不正,说你不配为帝,我偏要将这无上荣光,捧到你的手中!”
武皇闻言,心中一颤。
唯有立下莫大功劳者,方可于泰山封禅。
此前,唯有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汉章帝、汉安帝与隋文帝在泰山举行过封禅仪式①。
唐太宗李世民论功绩本是有资格上去的,他本人也对泰山封禅有着浓厚的兴趣,只是,因着种种原因,没能成行。
李治倒是险些去成了,他本该在李令月出生的那一年,登上泰山。
只是,那一年,他感染了一场恶疾,身体迅速恶化,终究没能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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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去,原本要作为皇后进行“亚献”的武皇自然也去不了。
原本,这件事,武皇已经彻底遗忘了。
她的女儿却站在她的面前,认真地对她说,要让她得到作为皇帝的至高荣耀……
第176章 第 176 章
武皇本以为,自她坐上这皇位开始,举目皆敌,她的心肠早已变得冷硬无比。
可李令月却总能时不时地触动她的心绪,叫她因她而担忧,因她而欣喜。
李令月望向武皇的目光炙热而又纯粹,不掺任何杂质。她就这样将一颗赤诚的心捧到了武皇的面前,这让武皇无法不为之动容。
若是此时,武皇揽镜自照,便会发现,镜中的她,目光变得柔和无比。
武皇看不见自己的神色,站在她面前的李令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李令月上前一步,像幼时一样,将头放在了她的膝上:“阿娘,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朕好感动哦’,顺带着再夸我几句吗?我都这么真情流露了,你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也让我太伤心了吧!”
武皇低头看着那颗伏在自己膝上的脑袋,一时无言。
“你如今在朕跟前,胆子倒是愈发大了,什么都敢说!究竟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你就料定朕不会处罚你吗?”
李令月抬起脑袋,与武皇对视道:“我的胆量,当然是我阿娘给的咯!我这么乖巧懂事又听话,阿娘不是应该好好褒奖我吗?阿娘罚我做什么?”
“就你?乖巧懂事又听话?”武皇指着李令月笑骂道:“朕瞧着,你这几年,别的长进没有,脸皮子倒是比以往厚了不少。”
“阿娘你笑了!”李令月像是见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事物一般,惊叹道:“你终于笑了!不容易啊,这可是这四五年以来,你在我面前露出的第一个笑脸!”
说着,她在武皇膝头蹭了蹭:“只要能让我阿娘高兴,别说是厚着脸皮在您跟前逗乐了,就算是要让我当着您的面彩衣娱亲,又有什么不可以!”
武皇看着嬉皮笑脸的李令月,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似乎从未改变,仍旧与四五年前一样,与她亲昵、信任她、依赖她。
只是,李令月愈发成熟的面容,她手上增加的老茧,紫宸殿中一日日长大的两名小皇孙,以及武皇头上不断增加的白发,都让她清楚地明白,如今,与过去早已不同了。
唯一不曾变过的,兴许也只有李令月的一颗赤子之心。
武皇将手放在了李令月的头上,轻轻抚摩着她的发丝,就像她安抚年幼的李令月时做过的那般。
她想,真该让那些暗示令月功高盖主的人,来瞧瞧她现在的这幅赖皮样子。那些人的神色,定会十分精彩吧?
“对了,阿娘!”李令月忽然又对她说道:“我这些天忙着赶路,生怕赶不及回来见你,我这一路上都没有洗过澡……”
武皇:“……”
武皇白了自己女儿一眼:“你再脏,难道朕还能嫌弃你不成?”
“不,我只是想说,既然咱们面也见过了,旧也叙过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去沐浴更衣了?要不然,我难受,你也难受不是?”
李令月半点儿不和武皇见外,她在紫宸殿中,就像是在自己的东宫之中一般自在:“我听婉儿说,您早早就为我备下了洗漱之物和吃食?”
武皇挥了挥手:“快去吧!你的衣物就在你往日沐浴的池子中。”说着,她又盯着李令月瞅了瞅:“衣裳的尺寸是比照你往年的身量裁的,也不知如今是不是还合身。”
“我这些年在吐蕃,时常吃肉、饮奶,与四五年前相比壮实了些。哎,真担心阿娘为我准备的衣裳小了,穿不下了。”
“朕让身边的宫女为你取一套朕的常服来,若朕给你准备的衣裳果真不合身了,你就暂且先穿朕的衣服。待会儿让尚服局的人重新为你量一量身段儿,赶制几身合身的衣裳出来。”
“多谢阿娘!我就知道,阿娘对我最好了!”
李令月趁着武皇不备,凑到武皇身边亲了她一口。
武皇先是一愣,而后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一击即中后迅速撤离的李令月,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爱撒娇……”
她又想了想平日里两小只一个比一个爱撒娇的模样,不由低着头轻笑道:“我可算是知道,晏儿和清儿那副表现究竟是随了谁了……”
紫宸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种时候,会是谁呢?武皇看向了大门所在的方向。
只见方才还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此时开了一条缝,两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向殿内张望着。
虽然他们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但武皇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们。
“你们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进来吧!”武皇没好气地道。
两小只冷不丁被武皇拆穿,惊慌之下,竟然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地上。
武皇听着他们那两声“哎哟”、“哎哟”,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婉儿,将他们带进来!”
她知道,上官婉儿就在门外。
“是。”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上官婉儿带着李晏和李清,来到了武皇的面前。
过来的时候,两小只还在推搡着。
“你先上!”
“才不是,明明是你提议趴在门上偷听的,该你先上才对!”
“是你太不小心,这才让阿婆给发现了!你上你上!”
“胡说,明明就是你动作太大了,这才被阿婆注意到的!”
“好了!你们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才不敢往朕跟前凑。现在知道怕了,早做什么去了?”
武皇今日心情不错,看着两小只在她面前吵吵闹闹的,还觉得颇为有趣。
当然,她对两小只的耐心极高,就算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不会将负面情绪带到两小只面前。
“说吧,你们两个在门口偷偷摸摸的,是打算做什么?”
“什、什么偷偷摸摸的?”李清道:“我们在自家阿婆门口,怎么能算是偷偷摸摸的呢?”
“哦?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让人通报,非得凑在那里偷听?”
武皇看着两小只不服气的小脸,就忍不住想逗逗他们。
“那是因为,婉儿姨姨说,阿婆要和阿娘单独相处,阿婆不许别人来打扰你们啊!”
“没错!”李晏对妹妹的话表示赞同:“听起来,阿婆好像在与阿娘吵架的样子,我们自然得关心关心。万一阿娘惹恼了阿婆,我们要帮阿婆出气!”
“对了,阿娘呢?”李清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人的身影,心中不由打起了鼓。
不会是她的阿娘惹恼了武皇,被武皇给撵走了吧?她都还没跟阿娘见上面呢!
武皇似笑非笑地道:“你们嘴上说着要帮朕出气,可实际上,还是更加惦记你们的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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