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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 未晏斋 42155 字 1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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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翠灵的脖子里宛如缠着一条乌黑发亮的蛇, 勒得她脸色发紫,发不出声音,双手徒劳地抠着, 两条腿徒劳地蹬动。

那“蛇”的首尾掌控在翠灵身后那个男人的双手中。他脱去了上衣, 露出一身白皙的腱子肉,臂膀在使劲,肌肉绷得跳动起来一般, 脖子都变得又粗又硬。

而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笑容, 好像他被蛇的灵魂附着,完全冷血无情。翠灵的鞋子蹬掉了, 一双粉嫩的脚丫在地板上蜷缩着, 最后无力地撒开。

凤栖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口一口地干咽唾沫,喉咙里火烧似的干燥,兔毫盏破碎的圆底仍在地面滚动,而那声音变得好遥远,仿佛是旧年的回忆,隐隐约约, 捉摸不定。

温凌露齿笑道:“你想来求情的吧?”

凤栖又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嘴张了张,说不出话。

温凌摇摇头说:“啧啧,我真看高了你。你还是在害怕嘛, 不过也正常,要多看看,才慢慢能够适应。刀头上舐血, 本就是练久了才能练出来的本领。”手上又用了三分力,低头对翠灵温柔多情地说:“翠灵, 你一向伺候我伺候得不错,我今日给你痛快些谁来求情都没用的,你那点小九九我早就看透了。说实话,想利用我,你还嫩着,我并不吃美人计这一套。我本来还只是打算把你丢回教坊司去,但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对北卢皇帝下毒,胆子也大得没边了,那我可没办法饶你了。”

凤栖终于发出声来:“你这是向北卢皇帝示弱么?”

温凌抬眸凌厉地盯着她:“什么?”

凤栖又说了一遍:“你必杀翠灵不可,这是向北卢皇帝示弱么?”

温凌冷冷道:“你不用激将法。我要和北卢皇帝结盟,她意图刺杀北卢皇帝,坏我大事,必不能活。”

温凌说这话,手上分毫没松开。翠灵的脖子被深深地勒进一寸,颈部的皮肤全都淤积着紫血,而那张脸已经恐怖到没办法看了。

凤栖心里明白她的求情毫无能够拿捏温凌的地方,而温凌素来有很强的目标性,很少为感情左右。

翠灵必死无疑。

温凌又笑起来:“别看了,小丫头,晚上会做噩梦的。到厨下给我重新倒一盏茶来。”

凤栖转身木木然离开。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叫你不要来,你不听话,吓到自己我也没法子。不过也好,也是给你长长记性,我温凌的眼睛里不揉沙子不管你是谁。切记!切记!”

凤栖再次端着茶盘进来时,深吸了一口气,而进去之后,看见翠灵已经躺平在地板上,衣裙理顺了,脸上盖着她自己的披帛,双手僵硬如爪子般,一双脚倒是柔嫩如生,苍白的搁在乌黑的澄泥地板上。

身上条条鞭痕都已见血,在翠灵身上密如蛛网。凤栖已经平静多了,看着翠灵的尸身说:“好歹她也伺候过大王,连个好死都不能给她么?还要虐杀?你这个人……”

温凌也平静了许多,一边擦拭他鞭子上的血迹,一边淡淡解释说:“要给北卢皇帝看的,样子总不能不做足。”

“她的性命你一点都不在乎?”

“有什么好在乎的?”他说,“她弹的曲子总是不到位。”

凤栖不由斜瞟了他一眼,他也正好注目过来,倒不大明白她这一瞟何意:“怎么了?你听不出来?她的琵琶曲总也学不好,再练也没用,她真不是那块料。”

“她是个人!”

凤栖说完这句,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对他这样残暴的人有什么可说的?他何曾把翠灵当人看?

温凌果然好笑似的嗤笑起来:“不错,她是个人,不过那又怎么样?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走过来,身上血腥味犹在。凤栖不由就后退了半步,然而还是被他飞快地逮住了。他扯着她披帛的两端,勒住了她的肩臂,把她整个儿地拉向自己:“凤栖,我对女人要求不高,听话第一,懂事第二,容貌和才艺则是锦上添花你够的上让我喜欢的程度,但你也并不听话,翠灵是你的前车之鉴,你不要犯她的错误,我对谁都是不会手软的。”

凤栖极力地后缩,但仰头说:“云州之北八月飞雪,我看北卢两院的文书,伪帝也一直在关注云州和阴山的情况。”

温凌不意她突然和他说军政,怔怔地松开手说:“是,但他无能,打不下云州。”

“但你没那么多人,不能分兵。”凤栖说。

温凌又怔了怔:“那又怎么样。”

“涿州和幽州那么近,你那位弟弟势必是虎视眈眈地想抢你的功,所以你不能不和北卢伪帝合作,借他的手管理幽州,隔绝涿州借道往云州突袭。”凤栖滔滔不绝,观察着他的神色。

温凌终于道:“你说得不错,算是懂我的意思的。”

凤栖说:“若是想要我父亲在并州给你通行,你可不能得罪了他。”挑眉望着他,带着笑意,也带着挑衅。但心里突突地跳她的父亲晋王,一无权势,二无才干,与皇帝兄长的关系还不好,真正是个摆设。

但南梁内部的情况温凌并不了解,他只去过一次,所见的是凤霄凤霈兄弟在宫廷里融融睦睦的样子,了解的是没有儿子的皇帝凤霄,过继了弟弟的儿子为太子仅从这些消息,大约也只能得出“兄弟齐心”的结论,因而也笃信得到凤霈的女儿,和南梁就可以谈判。

现在他心心念念是得到并州的支持,攻打云州时大后方才平靖,郭承恩不可信,那就只有凤霈可用。

温凌和缓了语气,说:“翠灵已死,你那点小醋心自然也可以收起来了。”他转了笑脸:“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对吧?”

凤栖默然,他以寻常女子的心性来推论她的,这样的错缪也不用指出来了,随他怎么想吧。她只转头望着躺在地板上死去的翠灵,心里为她的不幸哀叹。

但她也诧异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冷静,进门的时候恐惧了一阵,现在好像也能淡然视之。

温凌已经在喊人:“来人,把尸首搬到那位皇帝小子的宫殿里去。告诉他,这是他们北卢的乱党之女,行刺了北院夷离堇,我已经鞭打处死了。我一片笃然诚心,望他知晓。南院夷离堇在偷偷招募死士,意欲谋反,望他也早做处理杀伐果决,不为儿女情长所囿,他得学学呢!”

一个翠灵,一石二鸟,打开了幽州的城门,威慑了北卢伪帝,两大有实权的宰相,一个借翠灵之手干掉,一个逼伪帝自己杀掉。想必那些帮助翠灵打开城门的族人,以为可以借此翻盘,结果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是下一轮清洗中的受害者。

所得利者,只有靺鞨温凌一人耳!

凤栖默默地离开,转眼寒冬将至,温凌将剑指应州,作为粮产丰饶的并州,将是在应州打仗的人最好的后勤之地。晋王凤霈即将面临两难。

温凌清理了幽州城内的禁军将军、六部官吏,留温驯听话、谄媚怕死的一批,杀不服和议、铁骨铮铮的一批;他自己带来的人、原北卢低等的汉族读书人,充实了朝廷里的空位。大事决断,他与伪帝金印共盖才算数;攻守军政,以他新铸的虎符为凭。北卢皇帝彻底成了个“儿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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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灰孙子似的听他指挥一切。

安排妥当了,温凌拔营,往西而行。

晚上,千帐灯中,他给南梁的皇帝写信,写完唤凤栖前来润色和誊写。

凤栖看完脸色就不大好,问:“怎么写我也无法左右你,但是为什么还要由我来誊写?”

他平淡而不容置疑地说:“这不明显着吗?要你的字迹。”

他写的是:因为南梁嫁妆未齐,所以暂未和凤栖合卺、行夫妻之礼。接着就开始臭不要脸地催要嫁妆了按之前的合议,打下北卢,收复燕云十六州后,寰州、应州和云州是作为“嫁妆”的,十六州只能还回去十三州。而当时大梁朝中激励讨论后觉得,拿到一个州是一个州,总比一个都没有好,毕竟还得靠别人去打,所以就同意了。

凤栖脸都气红了:“这是什么道理?燕云十六州,我们大梁一个都还没拿到,反倒要先付你嫁妆?请问,你的聘礼又在哪里呢?”

温凌笑嘻嘻说:“涿州幽州一句话的事,周边几州也如探囊取物。但没有云州,捉不住北卢皇帝;捉不住北卢皇帝,幽州那位就名不正言不顺;他名不正言不顺,就腾不出幽州位置;幽州腾不出位置,涿州谁敢撤兵?……你看,相当于一个都得不到手。你说这怪谁呢?”

凤栖气得骂他:“无赖!”

他正色道:“喂,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要打你可不会手软。”

凤栖知道他心狠手辣,不能硬杠,只能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倒又嬉皮笑脸地跟上来:“娘子,还真生气了?你放心,国书里写的我一定说话算数。你就不想我尽快打下云州,交割其他十三州为聘,和你大婚合卺,过日子生孩子?”

“呸!”

只能这么回答,别无他法。

温凌得意地笑起来。

第 42 章

花开两枝, 话分两头。

其时,晋王凤霈已经从京城回到封邑,而他的亲儿子凤杞送亲回来, 只来得及在并州见了父亲一面, 就被召回了汴京。

这些前情往事,却都是凤栖所不知道的。

凤霈见儿子的那天正是一场淋漓的秋雨。那时候天还没冷下来,地上的落叶还是金灿灿的, 被雨水打得宛如天然图画。

他面色阴沉, 胡须颤抖,一把推开撑伞的小厮, 踏入雨地里, 冷冷笑着对前来的儿子说:“太子一路别来无恙?差使圆满?”

凤杞几乎不敢直面亲爹的脸,低下头说:“多谢皇叔父关心,一路虽有风尘,还算顺利。”

凤霈“呵呵”笑了两声:“不错不错,一定顺利的,你妹妹一入胡尘,你自然劳苦功高了。”

凤杞嘴角抽搐, 几乎想哭,抬脸说:“难得在并州相见,请叔父一盏茶。”

凤霈说:“岂敢让太子破费?还是小王来出这个茶酒钱。”

话虽然说得毒,父子俩好歹肯到王府里坐下说点私话了。

晋地是凤霈的封邑, 军权和财权没有,郡王的威风还是在的。他挥袖吩咐:“我自京城回家了,晚上开个小宴为自己接风, 请节度使曹将军、晋阳府邱府台来用个便饭。”

又说:“这会子我接待太子殿下,门窗关上, 也容我们叔侄说点私话。”

门窗一关,凤霈大剌剌往上首一坐,已然老泪纵横。

而大梁的太子,“扑通”往地上一跪,哭着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你不必这样。”晋王说,“你自幼胆小,怕违拗了皇命,怕丢了自己的东宫太子的位置,自然也怕得罪了友邦,得罪了那凶悍蛮横的冀王。原是我自私了,不该让你做这样左右为难的事。”

说完,冷笑两声,却又陡然想起女儿亭卿大概是此生暌违了,又悲从中来,刚收得半干的泪又涌了出来。

“爹爹这话,让儿子无地自容了。”凤杞抽噎着说,“可当时的情势,儿子实在无能为力。靺鞨蛮夷的冀王,真是太精明了!他要的就是用亭娘牵制儿子、牵制朝廷,岂容我偷梁换柱?”

没说出来的是:偷梁换柱,教坊出身的何娉娉危险不说,到头来凤栖只怕还得还回去。他心里觉得父亲未免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幼稚了。

晋王自然有他的谋算但就像朝堂上相公们的谋算都会不一致一样,他和儿子的谋算也是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谁都说服不了谁,而且谁都有自己私心的小算盘,是没法摆在台面上说的。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那个……何娉娉呢?”

一听到这,凤杞肩膀都是紧的,耸着背像要逃跑的猫:“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凤霈知道他一定会瞒着,于是自己冷笑道:“好得很。她和她姐姐想要我的‘东西’,也不能够了!”

“啊!是什么东西?”他大概也听何娉娉说过,但不知底里。

凤霈斜眸问:“怎么,太子想逼臣交出来么?”

凤杞又矮了半截:“不敢……”

但心里又不服气,忍了忍又抬头说:“但是,拿着人家极重要的东西,这么逼迫可怜的母女……不好吧?”

凤霈冷笑,懒得回复他,盘着手中的茶盏,半晌说:“我原以为自己要在汴京安家了呢,把晋王府的东西都差不多搬空了,没想到又被赶回来了,不过也只我自己回来了,带了两个妾侍奉,你叔母和姊妹们都留在汴京了。”

停了停,突然考问似的:“太子可知道是为什么?”

凤杞心道:无非是官家又猜忌了,让他们亲生父子俩在一朝,自然会有看重“下一任天子”的无耻臣子过来溜须拍马,万一要是拉帮结派起来,岂不是架空了皇权?

嘴上说:“官家看重爹爹,要爹爹协同曹铮将军守好并州。”

凤霈倒是没有嘲笑他话中的错谬,而是目视远方,半晌说:“涿州攻克得很顺利,幽州大概不需要多久就能被温凌拿到手,很快星火燎原,攻克十六州势如破竹。我在这里,等云州克复,就该和自己的‘女婿’谈判了。”

凤杞听见父亲低而长的叹息声。

凤霈自语似的:“我何尝有这样的能耐?他呀,又把我往炭火上架!一家子的荣辱扣在他手里,我却陷入两难。若是温凌能够守信还好,要是他出什么幺蛾子,我该怎么办?!”

一边是全家,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国土,一边是外敌。

左右为难,忠义难全。

凤杞已经能够感觉到父亲的如临深渊,心里有些后悔刚刚和他硬呛,只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只能抱愧地给凤霈的兔毫盏里加了些热茶水。

凤霈平静下来,低头看着为他忙碌的亲儿子,凤杞刚刚真是下了狠手,自己掴自己还打出了几个红指印。

凤霈抚了抚儿子的脸颊,说:“官家催你回京去,你在并州万勿久留,免得官家又多想。咱们今日一聚,说是圆一圆情分勉强还说得过去,明儿你就上路回去吧。节度使曹铮晚上会过来赴宴,他明面上与我的关系还可以,但也一直为官家监视着我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你在他面前务必谨慎!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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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凤霈顿了顿又说:“你说实话,何娉娉是不是还在并州某处?”

凤杞嚅嗫了一下。

凤霈紧盯着他说:“你不用瞒我!我也不打算找何娉娉的麻烦。你已经坏了事,我现在怪你也是白搭,即便找到何娉娉,也换不回我的亭卿了。”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但又不忍心责怪无知愚蠢的儿子,缓了缓情绪又说:“我只是要提醒你仔细:何娉娉是教坊司记名的人,又是公侯官宦心中的红人儿,大家伙儿叫局却找不见她,何琴琴和老鸨子也搪塞不了多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很快就怀疑到你头上来了。”

凤杞低了头,却又无赖地说:“怀疑就怀疑吧,反正在宋相公和章相公的心里,我就是个好酒色、无才学的太子,也不差多怀疑我藏了一个官伎……”

“唉!”凤霈跺跺脚,“你就不能让人瞧得起一回?!”

凤杞说:“章谊岂不是就喜欢我这蠢样儿?”叔雌

凤霈一怔,半日才说:“你好歹是册立的太子,也不能让朝廷尽叫章家把持了呀!”

凤杞想着章谊笑面虎的模样,落寞地说:“章谊颇得圣意,满朝文武中俱有他的门生故旧。他的儿子在幽州虽然打了败仗,但文过饰非的折子写多了,官家又没有明发上谕责难他,大家自然以为他在幽州还是有些军功的,如今官符如火。宋相公致仕了么?”

凤霈沉重地点点头:“上了三回请求致仕归家的折子,官家终于批准了,如今枢密院的人选还不知道官家的意思章谊自然在为他的人争,但官家应该也不会做出任由一方独大的愚蠢决策来,想必还是会制衡的。”

宋纲脾气不好,耿直到近乎执拗,凤杞原本是一点都不喜欢他,但听闻他致仕归田,未免也有些悲哀。

他忍不住说:“宋相公眼光还是极好的。温凌狼子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力主不应与靺鞨合作,背叛与北卢的誓约。我送妹妹去温凌那里,那个男人……真叫人心惊!”

“他怎么了你妹妹么?”凤霈要紧问。

凤杞摇摇头:“倒也没有,只是举手投足叫人觉得慌。”

“这个人”凤霈说了半句,突然听见门外小厮着急的敲门声,他停了口,清了清喉咙问:“怎么了?”

小厮说:“大王,节度使曹将军已经到了,带了一桌席面和三坛好酒。”

这才下午,远不到晚宴时间。这是不给他们父子多说话的时间。

但又做得漂亮,像是在客气。

凤霈无奈,亦不敢拖延,说:“那赶紧请进来呀!”

外头应声走了,他转脸对儿子说:“曹铮是官家潜邸时的亲信,你晓得的。他这人看着圆滑,其实做事很绝,你我父子,再能说上话也不知要到何日。”

他今日叹息特别多,千言万语却只能憋住了,最后说了一句:“熬吧,总有熬出头的一天。万事当心!”

门外已经传来节度使曹铮爽朗的笑声,于是凤霈也摆出笑容,踏步向外迎接。

到了敞开的门口,沿着小道前来的曹铮紧几步赶上来,单膝跪在凤杞和凤霈的面前,笑融融说:“太子!大王!臣才知道你们到了并州!真是,要是早派人吩咐臣一声,臣该三十里外迎候呢!”

凤杞笑了笑,说:“曹将军太客气了。”

凤霈比他亲热些,弯腰扶着,埋怨道:“节度使这话说的,是在骂我!你我是什么交情?这样客气岂不是见外?!”

又摊手向里:“刚刚回来,炉灶还是凉的!晚宴尚未齐备,只能先请老曹你一盏茶了。”

曹铮笑道:“茶好!茶好!晚宴大王也不用操心了,臣叫并州城里最好的馆子做了一桌席面,略有些山珍,略有些海味,冷菜装提盒带来了,热菜他们现烧现送。三坛汾酒倒是极品,太阳落山了咱们细细品鉴。”

两个人手拉手,言笑晏晏地走进了凤霈的花厅。

花厅里只有乱糟糟几件没有拾掇好的行李,并无往来文书、兵符、堪舆之类。曹铮早就凝神用余光关注过去了,此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喝茶时曹铮东拉西扯的,一饼小团龙的茶愣是喝到了日薄西山。

而后他作恍然状:“哦哟,倒耽误你们‘叔侄’聊天了。罪过罪过!”

凤霈也只能打哈哈:“哪里哪里,真是要宾朋满座才愉快!叨扰节度使好酒好菜,那么今日舞乐就该我了。”

曹铮对外面喊道:“极是!臣就不跟大王客气啦!来啊!酒和凉菜先送上来!唤店家烹热菜!头菜是新出水的黄河鲤,三斤多的!”

凤霈也就热情地吩咐:“不能不奉承!来人,到并州城的天香馆,唤二十个当红的小姐!有新排练的白纻舞的,带上全套衣冠器乐来!跳得好的,我另赏一套行头!”

几个人都是乐颠颠击节叫好,仿佛一切烦恼都在世外,只要有酒、有菜、有歌舞、有美人,这就是千金不换的好世道了。

然而酒过三巡,他们正在夸赞着新填的词的时候,曹铮睁着半醉的眼儿,笑问道:“听说太子在汴京也有看上眼的教坊司小姐?”

喝着酒、魂不守舍的凤杞,顿时一哆嗦,手中玉杯落到地上,立刻碎作几爿。

第 43 章

凤霈责备地看了儿子一眼, 而后笑道:“嗐,太子在京救官伎那次冲动,只怕没几天就天下皆知了。可惜我现在竟无法责备他, 只盼太子日后多听官家和管学士的教导, 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凤杞红着脸,连连点头,又借酒盖脸, 捧杯垂首说:“已然是丑事了, 求叔父给我留点面子吧,也求曹将军不再笑我……”

他这么说, 只能曹铮来打招呼:“岂敢岂敢!臣哪有胆子笑太子殿下!折煞臣了!”

真的诚惶诚恐起身, 深深地作了一个大揖,口里不住地道歉,又说:“说句僭越的话,太子是臣看着长大的,再了解不过。太子雅通音韵,聪慧贤达,又……已然到了年龄。”

他扭过头又笑问凤霈:“太子有太子妃的人选了吗?”

凤霈端杯淡笑道:“如今可不由我做主了。”

曹铮拍了拍大腿, 有些惋惜地说:“唉,可惜我说得晚了。”

凤霈抿嘴笑道:“应该是老曹你家那十五岁的幼女,闺名娴娘的?”

曹铮挠挠头皮笑道:“如今无缘高攀了。”

凤霈心想:其实杞哥儿奉旨进京前,要是肯和曹铮结亲, 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曹铮是兄长凤霄的亲信,如今又掌握着并州的军权,虽对官家忠心不二, 却不似章谊一般城府过深、口蜜腹剑,还算是个爽朗大气的恺悌君子。

他心念甫一动, 探身道:“不过太子虽理应由官家指定姻缘,但官家也总要考虑他的青梅竹马。”对曹铮眨眨眼:“我们总可以上书求一求。”

曹铮眨巴眨巴眼睛,咧嘴一笑:“这倒不错的,官家是极重感情的人,若想着这一层,倒未尝不允诺。”

他憨憨地一笑,又去挠了挠头皮:“只是我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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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老曹你从小看着他们俩长大,俩孩子难道不是青梅竹马?喝酒喝酒!”凤霈斟上一杯,殷勤相劝。那边舞乐奏起,跳白纻舞的舞姬们舞起长袖,翩翩起舞。

曹铮喝得醉眼朦胧,酒过了三巡又凑过去问:“不过听说在京城教坊司有个姓何的小姐,不仅美若天仙,而且琵琶技艺高超,是官家亲自赞赏过的,她和太子是不是……”

凤霈笑着打断道:“若是节度使担忧太子曾经喜爱过欢场女子,配不上令嫒,那就算了。”

曹铮酒都醒了一半,深深失悔,但这个话题来得尴尬,他怎么回答都不合适,只能举杯陪笑:“大王这误会可大了!”

凤霈心里冷笑,嘴上融融地笑:“开个玩笑,老曹你可别当真!男人嘛,欢场上逢场作戏,正常得很,何况他只是喜欢听曲填词,也未必就对个下九流的教坊司官伎有什么真心。对吧?”扭头问儿子。

曹铮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瞥了喝闷酒不回答的凤杞一眼,也无法再追问了。

且又想:凤杞虽然懦弱无能,但确实是一个俊秀温良的孩子,又毕竟是太子。自家小女如果能嫁给他做太子妃,无论如何也是光耀门楣,而且相处不会差。这件亲事倒是可以跟官家求一求。官家念自己的忠心,又想着这更便于监督凤杞,应该也会答应。

于是也索性不再想为官家打探消息的事儿,定神开始喝酒、看舞、听曲。

曹铮刻意喝到半夜,见那父子俩都醉困得不行了,才吃惊打怪地说:“喔哟!不觉都这么晚了,都没有给你们留‘叔侄俩’私话的时间,罪过罪过!”

凤霈只能说:“曹将军这话说的!有什么私话呢?无非是劝太子回京后勉励读书,好好为官家分忧,为百姓解难,不要再做傻事,要做个堂正君子罢了。”

曹铮连连点头:“可不是!如今朝廷多事之秋,听斥候刚刚飞马传来的线报,靺鞨大军几天前已经打下幽州了,准备集结往西,一过易州,就可以向应州开来。应州现在是郭承恩在,据说与节度使打得火热,又写信来说自己是虚与委蛇,盘桓应州看看靺鞨接下来的动向。这个人我虽不笃信他,但也有些作用。毕竟靺鞨蛮荒之人,就怕无诚信可言,万一有背信弃义的事出来,郭承恩好歹可以抵挡一抵挡。”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很认真地望向凤霈。凤霈心里犯嘀咕,又不好细问,半晌苦笑道:“只可怜我那小女,不知前景如何?”

曹铮沉吟了一下,似醉话般说:“真做报国的烈女,也是晋王的忠义家传。”

凤霈脸色大变,借酒盖脸冷笑着:“有本事自家女儿做烈女。逼着人家的女儿做烈女,我可不赞同这样的忠义!”

曹铮无语,独自闷了一大杯汾酒。

因为曹铮的监视,凤杞不敢在并州多停留,第二天就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那连绵的秋雨并不曾停,层林尽染,却令人无端凄凉。

在并州呆了一段时间,百无聊赖的凤霈喝完王府里存的几坛好酒,听家养歌女的曲子也听腻了,换了身便服,着几个小厮护卫着,到并州城四周散心。

城墙正在加固,墙缝里的草尽数拔除,又用石灰拌着蛋清和糯米浆填实缝隙;门轴上了油,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换了新铁链;守城的士兵穿着簇新的冬衣,瞧着神采奕奕。

凤霈瞠然片刻,叹了口气,散步的心情也没有了,对紧随身后的小厮说:“回去吧。”

小厮尚想着凑趣,说:“大王,听说齐云坊里新传唱了几首曲子,是个南边的文人填的词,写得极好,有什么‘照野霜凝,入河桂湿’‘有客踌躇,古庭空自吊孤影’(1)的句子,您可要去听一听?”

写得再好,凤霈此刻没这个心情,冷笑道:“你看看如今这局势!长眼睛的都知道这是在坚壁清野、在备战!只有那些个无行文人,这会子还有闲情逸致写些无病呻吟的花词艳曲,让教坊传唱!”

小厮吃他一骂,不敢做声了,又见主子拂袖就走,赶紧紧步跟了上去。

据闻靺鞨兵一路飞袭,大概仗就快要打起来了并州相隔不远,很快得到了消息,城中顿时也惶惶然了,别说听曲儿看戏的勾栏,就是卖菜的市集也变得门可罗雀;走街串巷的挑担小贩,东西瞬间贵了一倍还不止。

有富户大概是想举家出城,但城门闭锁,守城的官军呵斥着:“要出门,拿节度使亲批的条子来!”

凤霈得知了消息,亲自上节度使曹铮府上拜望。

曹铮很快接待了他,但是面色凝重,身上穿着的不是圆领官服,也不是家常的襕衫,而是衬在铠甲之下的襜褕。

凤霈开门见山问:“应州现在是郭承恩的地盘是友不是敌,冀王想占领应州,这意思他是敌是友?”

曹铮很肃穆,半日不说话。

凤霈急了,跺脚道:“曹将军!我才懒得管边境军务!只不过我的女儿在人家手里,我当爹爹的能不能晓得一下目前的情形?!”

曹铮犹豫许久才说:“反正听说郭承恩是和人闹翻了。”

凤霈本来就不大喜欢郭承恩,冷笑道:“也就平章事特看重他这个人譬如吕布,三姓家奴,纵使力能扛鼎又堪大用?”

曹铮不由出声阻止他:“九大王!慎言!”

凤霈气急攻心,此刻也觉得自己莽撞了,深吸一口气方道:“我这话孟浪了。曹将军,你懂我的意思。”

曹铮也终于说:“臣明白大王的意思,大王在并州就藩这些年,臣深知您的为人。如今情形,臣也明白的,给官家的密奏臣昨天就已经发了,与大王的意思差不多。但是,官家毕竟是一国之主,圣意岂是臣等可以揣测的?”

“于是就等着?!”凤霈手一摊。

曹铮好半晌才说:“没有官家遥制,臣不能随意出兵,出兵就是死罪。不过城池臣修了,仓廪和武库里重新点数过了,斥候也派出去了,几路斥候,有扮商贾往北口送茶砖的,有扮流寇往云州逃窜的,也有去应州郭承恩那里打探他的意思的。现在只有等消息罢了,还能怎么样?”

他于是也把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一路跟着温凌急行军,凤栖每天累得沾枕就睡。

不觉几百里路关山度若飞,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锻炼得坐一整日马车也面不改色了。

平坦些的地方她也会下来骑马,北方的晴好阳光把她原本细润如羊脂玉的皮肤洗做象牙色,但因为其上润泽的红光,倒也不觉得变粗糙了,反而别具些天然明丽。

于是溶月常在马车里抱怨:“非要晒太阳做什么?黑成这样可怎么好?坐车不好吗?虽然有些颠簸……”

抱怨到车辆颠簸,往往越想越自己忍不住,要下车吐一场才舒服。于是又抱怨起“为什么要赶这鬼路?”“东奔西跑、豕突狼奔的,是人过的日子么?”……说得自己都委屈哭了。

哭累了转脸,见凤栖穿羊皮小靴子,开气儿的胡袍露出里面的丝绵夹裤她也浑然不觉得失仪她手搭凉棚望着远处,燕山绵远起伏的峰与岭,在日光映照下红一片,黄一片,青一片,绿一片,终至茫茫的远山与云层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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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40-50(第5/15页)

“那是桑干河吧?”凤栖的小马鞭指着远处银亮的一道河流,朗声问。

当然,知道溶月大概率不懂,也没等她回答,带着一丝笑意继续朝另一个方向远望。

溶月被她忽视得有些不服气,噘着嘴半日才咕哝说:“当然是桑干河呀!看河水亮汪汪的,今年是个丰水年呢。唉……要是我小时候桑干河的水不干涸,农田里种得出三十斗粟米来,我也不至于被爹娘卖到王府做奴婢。”

凤栖那耳朵,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转脸抱歉地对她笑一笑:“不好意思,说到让你难过的地方了。”

溶月无由地鼻子一酸,摇摇头说:“也没有,大王、王妃、何娘子、娘子您都对奴很好,奴是掉到蜜罐里了。”

凤栖看够了风景,下马钻回马车里,行驶了一会儿才对溶月说:“丰水年是丰水年,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沿路的农田也大多荒徼了。”

“为什么呀?这么好的年景!”

凤栖好久不说话,再说时语带叹息:“北卢打仗呀,农人活不下去,都跑光了。”

溶月一惊,揭起车帘子看外面那大片大片的土地果然都长满了一人高的蓬草,枯萎的草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路行了几里,也不见一个人影,连偶尔出现的茅屋都没有炊烟的痕迹。

第 44 章

冀王温凌与武泰节度使郭承恩, 算是老“过节”了。

他们的过节无非是私利:

郭承恩原是北卢的低级将领,眼见北卢内讧,期待着能押上一宝, 跟着做从龙之臣飞黄腾达, 没想到押错了人,顿时如耗子似的四下逃窜。

先与靺鞨示好,打开北卢的关卡迎接靺鞨大军;

接着摸清了南梁的朝局, 又以“反正”为名, 到南梁投奔,混了个武泰节度使的头衔, 风光地领着南梁的兵去涿州幽州招摇;

幽州一役与章洛那个公子哥一道输得裤子都不剩, 覥着脸结交了靺鞨的温凌,拿南梁的岁币借花献佛;

哪晓得温凌并不是傻子,本就瞧不起郭承恩,发觉岁币被剥了皮似的少了不少,追问起来自然明白是郭承恩的“手笔”,更是对郭承恩起了杀心;

郭承恩见温凌不好糊弄也瞧不起自己,想着在他手下干活日子难受, 干脆又借章洛传话,大大地夸大了靺鞨的军事实力,声称要为南梁朝廷保住北境,然后趁着温凌不注意, 逃出了涿州城,带着人马往兵力空虚的应州。

应州是燕云十六州之一,要不是北卢国内内讧, 君主向西逃窜,根本轮不到郭承恩。

但郭承恩就是擅长于钻空子, 他在应州城下声称他是北卢的易州节度使,晃了晃虎符。

进城后把幽州的情形加油添醋说了,虎符是傀儡皇帝的,但好歹也是皇帝,应州节度使又没法在大漠戈壁里找到老皇帝的身影,只能先听这位的。

加之郭承恩大肆吹嘘他与南梁的关系,拿出皇帝的册书和章谊的亲笔信,拍着胸脯说:“你放心!靺鞨追来了,我们还有并州做后备南梁的皇帝给我封了武泰节度使呢,食邑万户,本来还准备嫁并州藩王家的郡主给我,我说‘大丈夫大业未立,何以家为?’拒绝了南梁皇帝。”

说得应州节度使一愣一愣的,问:“那么,我们与南梁合力守住应州,靺鞨就得不到云州了?”

云州即今大同,在北魏时是国都所在,最是一块背山面水、易守难攻,而又富饶通达的好地方。

郭承恩点点头说:“自然的。要是叫靺鞨得了云州,南下打梁国,北上扼草原,往西控雁门,往东平幽州简直是四面八方都唾手可得了。还好,南梁重视与咱们大卢的百年盟誓,所以命我过来传话,咱们一起誓死保卫应州。”

于是,与那位北卢的应州节度使成了换命之交,歃血为盟,誓为北卢效忠效死。

自然的,重要的地方,冀王温凌也是想要的。

温凌一路急行军向西,就是为了赶在冬日大雪封山前打下几个胜仗。

应州地势远不如云州,并无可守之险,也不便于出击草原戈壁,唯有粮草运送较为方便,可以与并州呼应这一条好处。

他每晚驻扎时必在沙盘边盘算,最后在桑干河边驻兵,派出两支使臣,到云州劝降,到应州要粮。

军队劳累了这么许久,终于在一片有水有草的地方安歇下来。深秋寒冷,好在天气不错,燃起的篝火直冲云霄,靺鞨士兵的快乐总是很简单,吃肉、击鼓、自己唱歌跳舞,也很是快活。

温凌在“噼啵”作响的柴火声里猫腰钻进了凤栖的营帐,脸背着光,笑肌上勾着一圈金边,他搓搓手问凤栖:“你冷不冷?”

凤栖对他一直很警觉,本能地退了一些,摇头说:“不冷,火盆里的炭很足,被褥也够厚。”

温凌点点头,又问:“今日晚餐给你送来的羊肉,不是腌制的,是新鲜现烤的,你多吃点,不是总有这样新鲜的肉。”

不管怎么样,这是关怀的话,凤栖不能不领情,点点头说:“嗯,味道新鲜,我们俩都吃饱了。”朝溶月靠了靠。

温凌顿了顿说:“多吃点吧!马上仗打起来,别说吃新鲜饭菜,想吃饱可能都难了。饿肚子的滋味,你们俩大概是没尝过。”

他并不侵犯过来,扯起一边唇角笑了笑就又退了出去。

凤栖听见帐营外他的亲兵在笑喊:“大王,肚子不饿了,其他地方‘饿’呀!”

他也笑着喊话:“打下应州城,城里漂亮的小娘子都归你们!”

于是一片唿哨声、欢呼声。他的亲兵和他惯熟的,又在打趣:“最漂亮的留给大王呀!大王也‘饿’呀!”

温凌大概是轻轻踢了那人一脚,不羁地笑闹了一会儿,突然折转回来把凤栖的帐营帘子一掀:“那囚攮的说得不错,我是也‘饿’了。”

凤栖眼睛一下瞪大了。

他开玩笑的目的达到了,笑着逼近过来:“你说,我是熬到城破之后找好些个漂亮小娘好,还是对你忠贞好?”伸手挑她的下巴。

凤栖努力静了静心神说:“你问我,无非是想戏弄我。”

温凌只觉得手指尖柔腻光润这阵子戎马奔波,好容易有一天静下来的机会,好像倒真有些勃勃的“感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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