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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 未晏斋 42155 字 17天前

他急行军时除了带上了凤栖主仆,一个营伎都没有带,一路上也没有劫掠女子。这会儿只觉得凤栖美若天仙,连相貌中平的溶月都清丽了三分,不由“啯”地咽了口唾沫。

凤栖低头避开他的手指掌控,说:“外头好像有动静。”

温凌笑道:“你这声东击西的手法未免太幼稚了。”愈发近前。

话音刚落,外头却真的嘈杂起来:“大王!这莫不是几个奸细?!”

温凌面色一凛,顾不上凤栖,起身又出了营帐门。

溶月吓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这才呼出来,握着凤栖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

“好巧!吓死我了。”

凤栖说:“哪里是巧。我听见岗哨那里有靺鞨士兵用靺鞨语在说:‘那里风吹草动,莫不是只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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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有人答:‘有驼铃声,不是鹿!是商人!’他们这会儿正是苍蝇见血似的,哪能放过撞进来的肥肉?”

心里也想着:这些商人做生意真是想着铜钱不长眼,大概妄想着两国交兵,奇货可居能多赚些,哪晓得这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遇上狼一样的靺鞨人,别说赚钱,只怕连命都要送掉了!

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商人,但是外头好好的热闹了一阵却是真的,大概这几个人带来了一些军队里最想要的东西。

温凌很忙,当晚没有再到凤栖的营帐来,不过第二天早上倒是让人过来传了话:“有新鲜的菜蔬,还有南来的丝绸、茶叶和面脂,请燕国公主去挑选。”

凤栖第一遍说不要,但来人退出后又不屈不挠过来了两趟,再不领情,只怕温凌又要恼了。

大白天的,她只能戴上幂篱,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带着溶月,步履匆匆进了温凌的营帐。

温凌正在研究沙盘,看见她进来只是眼皮子一撩,努努嘴说:“东西在那边,你自己挑。”

衣料是寻常的绸缎绫罗,面脂也是寻常的羊油面脂,凤栖嫌弃地伸手翻了两下,说:“我就要点新鲜蔬菜吧,其他的不用了。”

温凌这才抬眼看她,说:“你这么娇气的?”

他亲自走过来,拧开一瓶羊油面脂,抠出一些在手心里揉匀,又揉搓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说:“越往北,风越冷,空气越干,不用面脂润着皮肤,等到你的手上脸上全裂开了口子,就知道厉害了。”

凤栖看着那瓶面脂,背着手说:“这里面用的是栀子花的香粉调的,花不新鲜,还用得太浓了,一点都不好闻。”

温凌简直好笑:“没有羊膻味儿就不错了!要求这么高!”

凤栖仍然背着手:“我那里还有没用完的面脂。谢谢你吧。”

这谢,是毫无谢意,倒像是峻拒。

“茶叶呢?”

“太粗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粗的茶!这是斫茶砖、煮奶茶的黑茶。”

这种明显的嫌弃连同着嫌弃北方民族爱喝的奶茶温凌自然脸色不好,又指了指丝绸:“这个呢?”

凤栖依然是皱眉看了看,然后说:“这个,还行吧……给我的丫鬟做件衣服穿好了。”

“这么好的丝绸,只配给你的丫头做衣服穿啊?”温凌摇着头,冷笑叹息,“你们南人真是奢靡!那几个商贾可是死了娘老子似的哭天抹泪的,舍不得自己的东西。我对他们说:命还不知道留不留得住,还在乎东西?”

凤栖果然凝眸过来:“你要了东西不就完了吗?还要别人的命做什么?”属刺

温凌嗤笑一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奸细?我当然得审一审?”

凤栖问:“审出什么来了?”

温凌看了她一眼说:“是南梁商人,北地的汉语说得很流畅。想和北卢做生意。”

“兵荒马乱的,丝绸茶叶或许还有人要,这新鲜蔬菜翻山越岭、千里迢迢的运送,准备卖给谁呢?”凤栖随口说。

温凌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好像是仔细地想了想她的话,然后郑重地说:“不错!你提醒了我,昨晚差点给这些人骗了去!今日必要重审!”

扭头对外面吩咐:“皮鞭备上,重审那些家伙!”

凤栖心里有点失悔,觉得自己害了那几个南来的客商了。

她想求情:“我也就一说。也许这阵子北边蔬菜长势不好,运送点新鲜蔬菜可以赚点大钱。”

温凌笑道:“云州地方人们这会儿吃的都是腌菜。你是真的不懂啊,小丫头!不过谢谢你的提醒,这几个人得打着问。”

第 45 章

凤栖眼睁睁看着温凌拎着皮鞭出了营帐门, 她耳力好,少顷就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几个行商或许真的是假扮的,但这受刑的痛楚是真的。她觉得听人惨叫, 浑身难受。

她原地转了几圈, 终于对溶月说:“我得去看看。”

溶月匪夷所思:“看他们做什么?娘子觉得这声音刺耳,把耳朵堵上不就是了?他们的死活我们又帮不上忙啊!”

凤栖心知溶月说得不错,可她堵上耳朵还是听得见动静。

溶月较她迟钝得多, 被子一蒙头, 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稍倾就响起来鼾声。

凤栖抱膝坐在营帐的地铺上, 忍受着惨呼的声音, 心里也告诫自己:溶月说得对,不该管的事不能管,能听这样的惨声而面不改色,也是自己应有的修为,否则,在这狼群一般的敌营中,自己迟早被惊吓死。

大概打到了半夜, 那些惨叫声才停息了。

凤栖也终于能够睡下,只是依然做了半夜的噩梦。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外头很嘈杂,她看溶月还在呼呼大睡,便自己披了衣服, 悄悄揭开帐门一角。

外头在拔营。

才休整了一天,又要行军了。累是真的累,每日家就是这样奔波不止, 坐车坐得想吐,行灶里烧出来的饭菜难吃极了。凤栖都不想起身, 两腿又躲进温暖的被窝里。

温凌在她帐外喊:“要拔营了,你们俩别耽误。耽误了军法伺候。”

凤栖赌气地说:“你昨儿打人打了半夜,我觉都没有睡好!这么着和你折腾,你还是放我回家吧,等你的‘聘礼’到手了,你再来并州八抬大轿接我,省得我现在这般尴尬。”

温凌有一会儿没说话,似乎在诧异,然后才问道:“怎么,受不了这罪了?”

又问:“我能进来吗?”

凤栖知道他这仅仅就是招呼一声,赶紧把被子裹紧,外头的褙子也整理齐了,一手挽了头发,同时已经看见他自顾自掀开门帘就进来了。

“你这个人!”她责备着。

温凌满不在乎:“‘聘礼’就快到手了,你我还假正经什么?”

凤栖警觉起来,好半日不说话,最后问:“我不习惯这里的冷,想多休整两天行不行?你的后队总不至于也这么快就拔营吧?”

温凌想了想说:“后队确实六日后才出发,但我希望你和我走,因为……”他眉毛微蹙,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说:“这样,你先起身出来,我有话问你。其他的再说。”然后甩开帐门就出去了。

凤栖听他语气严肃了,也不敢过于拿乔,推了推还睡着的溶月。

溶月惺忪地翻了个身,擦了擦嘴角的涎水,问:“天亮了?”

凤栖说:“催我们快起呢,不然军法伺候。”

溶月叫屈:“老天,奔波了好些日子,天寒地冻的,好容易睡个舒坦暖和觉……”凤栖对帐门外使了个眼色,溶月明白过来,话也咽下去了。

主仆两个起身,一掀开帐门,一阵夹着碎雪花的风就扑面而来,刀子似的割肉。

两个人几乎踉跄,忙互相扶持稳住身子,再定睛看外面,果然黑黄色的土地上零零碎碎的白,是一场初雪。

温凌抱着胸,不耐烦地先扫了溶月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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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溶月心“怦怦”乱跳。他冷冷道:“过了几天好日子,倒把自己个儿当娇娘子了?”

溶月一声都不敢出,悄悄往凤栖背后缩了缩。

温凌心里有事,也懒得和溶月这样的小丫鬟计较,鞭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辕门,说:“到那儿去。”

溶月奓着胆子轻声说:“我家娘子还没用早点呢!”

温凌斜瞥过来:“饿不死的。”

那鞭杆有意无意在一旁一根拴马的立柱上一击,立柱的木皮顿时绽开一道口子。溶月彻底不敢说话了。

两个人跟着温凌到了辕门,才看见栅栏上挂着一串儿人。

这些人劈头盖脸都是血红的鞭痕,横七竖八的血迹淌了一身,在薄薄衣衫上凝做红褐色的污迹,吊在落着薄雪的栅栏上挨冻。

那一具具身体被吊在栅栏上,打得奄奄一息,垂着头毫无生机,只有那些身子偶尔起伏抽搐,才看得出人还没死。

溶月吓坏了,埋着头躲在凤栖身后,眼睛都不敢睁开。

凤栖更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给熏得作呕,撇开头用手帕掩着鼻子,质问道:“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温凌说:“这些人说的是汉语,打了一顿终于肯说自己是南梁人了。”

他表情里是明显的不信任:“细细搜了他们,果然在包袱里搜出来模仿鸟叫的口哨和小鼓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斥候传递消息用的。”

凤栖若有所思,好一会儿说:“这,我听说过。”

温凌扬起冷笑:“你说,你的父母之邦派斥候来我这里打探什么?不相信两国合作的诚意?说实话,就南梁打仗水准的差劲,我不合作都可以妥妥地打下燕云十六州来,干什么要打下来送给你们?”

凤栖不说话,而听见溶月牙齿格击的声音。

那男人的眼睛眯着,嘴角扬起的仿佛是杀气。

温凌凑近说:“你说,怎么用刑让他们快点招供?我好拿供词和南梁的皇帝对质?”

凤栖耳边已经感觉他的呼吸,热得烫人一般,她躲开了一点,说:“你别问我,我不懂,你让我走。”

温凌一声冷笑:“让你走?我得让你看着,你的骨肉同胞怎么死在谎话上。”手一挥,几个士兵抬来一个大锅。

这是威吓。

他疑心病重,虽不宜对凤栖动手,但可以吓到她崩溃,如果有什么知道的消息,便也可以吐出来。

锅里冒出腾腾的蒸汽。

温凌扫视了挂在栅栏上的一群人一遍,长鞭指着其中还能睁眼的一个,说:“剥他的皮。”

如狼似虎的士兵扑过去,三两下扯脱那人的上衣,露出冻得发紫的胸膛。

溶月见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靺鞨士兵们则哈哈大笑,越发要在两个小娘子面前显摆。一人握着一把雪擦了擦那人的胸膛,另一人舀起锅里滚烫的水,泼了上去。

“刺啦”一声,腾起一阵雾气,那人一声惨呼,而后便看见他胸口的皮肤红了。

“雪!”士兵喊着,抓起雪揉在那人被烫伤的皮肤上。

温凌还兴致勃勃地解释:“烫完再冻,冻完再烫,如是三四次,剥皮就很容易了。”

那人还活着。

虽然雪带来了片刻的凉意,削减了被烫伤的疼痛,但温凌的话让他陷入绝望,发出狼一般的哀嚎声。

温凌笑问:“你要愿意招供,我倒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凤栖看见那男人眼里的浊泪,他哆嗦着,却也很强硬地没有屈服。

同时,凤栖看见,那个人冒着热气的左胸上,刺着一头青狼。

她陡然想起,她和高云桐在汴京城外抓到的斥候,也有这样的刺青,引狼出洞后沈素节一番审理,得知是郭承恩派出的人。

郭承恩后来与南梁交好,不知有没有人和他提起过他曾经派过好几批斥候来南梁打探的事反正朝里朝外只赞他是拨乱反正、一心向往故土的汉人英雄,没有人再提及他可能是一个四处钻营的小人。

即便是知道,也不再提了。

凤栖垂眸忖度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用近乎战栗的声音对温凌说:“我知道了,他是郭承恩的人。”

温凌果然立刻注目过来:“你怎么知道?”

凤栖说:“你问是不是。”

温凌看了看那个受刑的人,先不忙着问“是不是”,而是吩咐:“滚水。”

于是又一瓢滚热的水拿到那个人眼皮子底下,蒸汽冲到他的脸上,他肿胀的眼睛仿佛也睁不开了,越是害怕越是嘶哑、绝望地叫:“杀吧,你杀吧!”

温凌冷笑:“困兽之斗。你确实是郭承恩的人,对吧?郭承恩给你们怎么样的好处,这么愿意给他卖命?”

那个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声音,嘶叫了半天,那股子支撑他的劲气终于耗尽了,他喃喃地说:“跟着郭将军大家才有活路……你杀我吧,快点杀了我吧。”

郭承恩是汉人,却不是南梁的人。

温凌好一会儿才向凤栖投来带着一丝抱歉意思的目光,说:“这里我继续审理吧。你是不是饿了?赶紧去吃点东西,奶茶和羊肉汤都有现成的,我叫人撇了油花,给你留了清爽的。”

凤栖虽然好奇他能审出什么结果,好奇接下来温凌与郭承恩会不会一场大战,但那斥候身上肉被烫熟的怪异味道让她作呕,也无法再呆在那里。她拉拉还捂着眼睛发着抖的溶月,说:“赶紧回去。”

溶月睁了一下眼,看见吊在那里的人胸膛一片惨烈的深粉红色,还有几个巨大的燎泡,顿时吓得眼睛都不敢睁了,摸瞎往前跌跌撞撞地走。凤栖只能反主为仆,扶着她往回去。

到了营帐里,溶月“嗷”地哭起来:“娘子,这太可怕了,奴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凤栖叹口气:“谁想待在这儿呢?可咱们怎么离开呢?”

溶月抽抽噎噎地:“奴也不知道,这该死的仗赶紧打完吧,不打仗就好了……”

不打仗就好了。

凤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看着性格硬铮铮的知枢密院事宋纲却是主和的一派了,大概只有深知战争疾苦的人,才更愿意和平下去;而唯有意图从战争中牟利的人,才兴奋地想要一战比如章谊。

第 46 章

凤栖回到营帐, 手脚已经冻得冰冷。

溶月刚刚仰仗她,现在急忙干活儿报效把火盆生得旺旺的,打了热水, 又把留着早饭送进来, 边骂骂咧咧“吃的是什么鬼东西”,边把奶茶加热,又热羊肉汤。

“不太想吃, 你别忙活了。”凤栖说。

溶月坚决不允许:“娘子, 人是铁饭是钢,您再不高兴也不能不吃饭作践自己身子骨。勉为其难吃一点吧, 好歹是肉。”

凤栖说:“别闹, 谁不高兴?我只是想静下来想想事。”

溶月坚定不移:“那就边吃边想吧。”

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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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碗酥油奶茶,又执著地推过去一碗羊肉汤。

凤栖在家时,是出了名的不中绳墨,任性妄为,但面对这样一个更加执拗的侍女,有时候还真拿她没办法。凤栖只能接过奶茶喝了两口,又近乎求饶:“羊肉汤我实在不想喝。”

溶月唠唠叨叨说:“其实这北方的饭菜是真难吃!茶里居然加盐, 居然还加奶,还加酥油!羊肉倒是鲜美,可是只有烤和煮两种吃法,顿顿吃也难受, 腻得慌……”

外头传来一声:“那你们想吃点什么?”

温凌的声音。

溶月刚刚给他残暴施刑的模样吓到了,顿时手都不稳,一碗汤差点洒了半碗。而后见温凌揭开门帘钻进来, 她更是话都说不囫囵:“不是,都好……什么都好……”

温凌皱着眉:“刚刚不是说吃不惯、吃腻了吗?”

溶月挤出一个苦笑:“没……没有。奴穷苦人家出生, 不……不挑食,不嫌弃。”

温凌嫌弃地看了一眼她:“没问你。”

转脸问凤栖:“天天吃羊肉,确实有点腻,这几天虽然拔营,但不算紧急,你若想吃什么,我可以想办法弄来。”说得居然鲜有的温柔可亲。

凤栖也害怕他刚刚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般样,瞥了一眼他的神色,确定不是在说反话后,才回答:“羊肉是有点吃厌了。”

温凌问:“牛肉呢?又或者马肉?”

凤栖确实也是吃肉吃怕了,半晌说:“昨儿你不是说,那几个人带了新鲜的菜蔬?”

温凌说:“那几个人可是郭承恩派来的斥候。”

但又想了想:“应该也不至于在菜蔬上下毒。这样,我找几个民夫尝一尝,若是过几个时辰还没事,就叫人烧给你吃。也就是些大白菜,若能进应州城,或许能弄到些火室(古代温室种植)里的新鲜绿菜给你尝尝。”

他微微带笑,语气似乎都有些讨好的意味,让凤栖觉得不可思议。

不等凤栖表态,他又说:“那几个人贩的茶也是茶砖,不香,只适宜做奶茶。奶茶加盐你喝不惯的话,我给你寻点蜂蜜来?”

凤栖开口说:“不用了,陆羽《茶经》的时候,烹茶也加盐呢,倒也清新,加奶我也还习惯。”

“城中或许有团茶。”

凤栖是挺想念团茶了,点茶分茶的技艺,她都快生疏了,可惜急行军一路,她的小团龙茶饼和全套点茶的器具都没被准许带出来,只能喝士兵们喝的奶茶。

但她看温凌眼中闪亮亮的一点期待,突然又不想和他这样和睦地交谈,于是垂下头说:“我现在只想休息,你今天吓到我了,我现在心跳得还特别快,人很难受呢。”

温凌似乎有些失望,挓挲着双手好一会儿对溶月说:“你先出去。”

溶月犹豫着:“可是……”

“再给我‘可是’,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溶月虽然担心自家主子,但也没有勇气硬和他杠,赶紧躲出去了。

凤栖往后退了两步:“你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害怕,我要溶月陪着!”

温凌笑了笑:“我又不吃人。”

凤栖想:也差不多少了。

温凌居然叹了口气:“今天确实是我的疑心病犯了,回头想想,南梁即便要派斥候打探,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让他看就是了,我光明磊落地在为两国盟约而战,也没有对不起谁的地方。”

他悄然看了警觉的凤栖一眼,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是郭承恩的人呢?”

凤栖估计他也会来问这点,也不需瞒着,回答道:“郭承恩的人有刺青的习惯我们那里,只有囚徒才在面上刺字;街边搭帮结派的混混儿,也喜欢刺一身花。郭承恩曾经往汴京也派过斥候,恰好……”

她忖了忖,不能不在这个关节撒个谎:“恰好我哥哥那时候职分是汴京的府尹,机缘巧合与权知府尹审了这个案子,回来说给我听了,其他不记得,说有人在胸口刺一头狼,实在是奇特得很,所以我就记住了。”

温凌沉吟了片刻,问:“你哥哥与你关系不错?”

凤栖瞥瞥他:“那自然,我就这一个哥哥,他自小儿最疼我。”

温凌伸手摸摸她的头顶,笑道:“现在离你哥哥那么远,是不是怪想他的?”

凤栖脑袋一偏,躲开了他的手,不高兴地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想哥哥,想爹爹,又有什么用?你肯放我回去看看么?”

说完,悲从中来,泪水就挂下来了,偏生手绢没有带着,又不愿意像小家碧玉一样拎起袖子就擦眼泪,于是四下寻她的手绢。

温凌的手伸过来给她擦了眼泪。

他的手很粗糙,指腹都是茧子,拇指根勾弓弦的位置更是厚厚的一层硬茧。

他柔声地说:“我知道现在是委屈你了。但这会儿我就是想让你家人来看看你,我自己也没本事做到这一点。不过,如果打下应州和云州顺利,我可以往并州拜会老丈人,交割燕云时,重新行女婿拜见老泰山的大礼。”

凤栖对他的每句话总是很警觉,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幺蛾子,而表情上就是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眼神里找寻一点端倪。

他笑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成熟男人,有靺鞨人的白皙皮肤,峻厉的容长脸,修长明亮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望过来,此刻瞳仁里没有算计,只有笑意。

“看什么呢?”他笑意满满的嘴角一扬,不安分的手指又移到她的耳垂上,拨弄上面的珍珠耳坠,又拨弄她的耳垂。

凤栖的脸倏地红了,心里责骂自己“该死,怎么这么发呆!”

温凌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这一阵让你受委屈了,今天更是我不好,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似乎是很欣赏她,像爱抚他养的那条大狗一样,又一次爱抚她的头顶:“你很聪明,也很清醒,也很勇敢,适合做我的……妻子。”

凤栖心道:这不废话吗?她千里迢迢和亲过来,不就是做他的妻子的?

然而紧跟着就悚然惊觉:他的意思是,本来,他只把她当政局、军事上的棋子,并没有真正把她当过妻子。

这么一想,背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翠灵柔弱但又奸滑,我把她看得透透的,她连当我的姬妾都不够格。”温凌像是在教导凤栖似的,“不过翠灵有一个好处,就是柔顺、听话。咦,这不是你们南梁人对女子的要求吗?怎么你还没有她这点优处?”

他说得笑了起来,又好像是宠溺地批评心爱的孩子一般。

凤栖讨厌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爹味儿,漠然说:“不错,我们讲女子需柔顺,但圣人教化:上行才有下效,君君才有臣臣,父父才有子子,夫义才有妇听。你怎么不反躬自省自己有几点优处?”

温凌面色一冷,而后冷笑道:“我们那里的俗语:‘女人不打要翻天’,对你和颜悦色一点,你还真能蹬鼻子上脸!”

凤栖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圆圆的。

而他似乎只是在吓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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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跟着就露出牙齿,恶作剧胜利般笑起来,最后丢下一句:“再饶你一次罢。给你两天睡觉休整,后天和我、和中军一起前往应州。”

又说:“城破之后,应州城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当晚凤栖她们俩吃到了新鲜的蔬菜。秋菘炖在羊肉汤里,撒上胡椒和筚拨,清甜的口感绵密软酥,吃得两个人几乎要落泪。

溶月说:“真的,小时候只以为天下肉最好吃,菜最不堪下咽,哪晓得今天盼这一口鲜菜,盼得比过年还甚!”

凤栖捧碗焐着手:“你还别说,真是快要过年了啊!”

“靺鞨人过不过年?”

凤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即便过年,大概也和我们风俗不一样吧?”

靺鞨也就这些年部族联合后才发达起来的。早先不过是东部丛林里的渔猎民族,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只能乖乖听任北卢的统治。

也是被北卢统治逼得活不下去了,若干部族联合了起来,歃血为盟,共同推举了领袖,亦学中原称了“皇帝”,但各部族的首领依然有极大的权力与威望号召部众、参与政务,被叫做“勃极烈”;勃极烈下领若干军事团体,平日渔猎,战时打仗,大仗小仗慢慢也锻炼出了过硬凤军事能力。

千疮百孔的北卢渐渐就不敌了,而靺鞨也开始发现,原来不可一世的北卢,竟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想着,听见外面的歌声。

凤栖向帐篷外张了张,靺鞨士兵围着篝火,在一位带着面具、穿着羽衣的萨满太太的带领下,唱歌跳舞、喝酒撒欢,别提多蓬勃了。

而萨满太太跳到最后,突然浑身抽搐一般,抖得打摆子似的。

而那篝火,在她最高音的歌声后,陡然高达数丈!腾起橘红色的巨焰。

所有的士兵欢呼起来。

溶月问:“他们又发什么疯?”

凤栖大致听懂了:萨满太太说自己得到了白山黑水神的神谕,这场大战将在温凌的带领下大获全胜,士兵们很快就能在富裕的应州城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温凌的脸庞落在篝火最明亮的地方,缓缓喝着酒,眯着的眼睛里带着踌躇满志的笑意。

第 47 章

雪越下越大。

军队在山岭间穿行得越来越艰难, 到了没有路的地方,需要大量民夫砸开冰层,铺设干草, 架起撬板, 把辎重拉过去;马蹄上裹着稻草,车轮上裹着稻草,一日只能行走几十里。

天暗得也早了, 所以大部队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就需要扎营, 寻找干柴,燃起足以对抗风雪的大篝火, 才能取暖做饭。

“应州城不远了!”温凌这样宽慰自己的士兵, “前军的哨兵已经回报过来消息,咱们只要不停步子,再这样行军三五天,就可以驻扎到应州城下了!”

为了和士兵同甘共苦,他也没有早早地躲在厚帐篷里取暖休息,而是踩着一双湿叽叽的油鹿皮靴子,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踩来踩去, 巡视着四边的望楼,各处的篝火与防火沟,还时不时拍拍饮着烈酒的士兵的肩膀,笑着鼓舞两句。

溶月在帐篷里抱怨说:“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凤栖问:“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十天倒有九天是饿肚子的?那日子岂不是更难过?这里至少不用饿肚子。”

溶月愣了愣, 老老实实说:“都十年了!十年没饿肚子,早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儿了。再说,那时候虽然饿, 家是安定的,哪像现在, 几乎天天都在奔波。”

人呐,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有些茫然地翻了翻火盆里的柴,雪天潮湿,柴冒出浓烟,她被呛得咳了几声,怕凤栖不舒服,赶紧打开营帐布门帘,把火盆推到了门口。

两个人恰同时看见温凌坐在士卒的篝火前,与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烤肉。

大雪如鹅毛一般漫天卷地,这群男人的帽子和肩背上都是一层雪花,而面对火的地方没有雪,融化的水珠凝结在他们的毛皮帽子上、眉毛上、头发上,被火映照成一颗一颗的金珠。

他们大声地笑着,说着靺鞨的语言,俄而又一齐唱古老的渔猎民歌。

温凌击鼓,那大手拍在鼓面上铿锵有力,手指绷得笔直,随着音乐的节奏起伏有致。

粗犷的乐声也有别致的美感。

凤栖和溶月也听呆了,都怔怔的。

好一会儿溶月放下帘子笑着说:“真是,这曲子跟奴小时候听巫医跳大神时的差不多,又粗又俗,哪有汴京城里的雅乐好听?”

凤栖笑道:“虽然不是‘阳春白雪’,可也不该拿巫医跳大神的曲子去比。”

隔帘侧耳,又听了一会儿,说:“曲词还写得挺不错,挺有气势。”

“奴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

凤栖笑道:“他唱的是靺鞨语啊,你当然听不懂。”

溶月颇不服:“既然是靺鞨语,奴听不懂,娘子是怎么听懂的呢?”

凤栖眨了眨眼睛,好像还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才说:“我时时听、常常听,每次听的时候还想他们会可能在说什么;实在听不懂的地方就不耻下问,有几个会点汉语的靺鞨士兵也会很热情地教我。好像我突然之间就听懂了。”

她慢慢地用汉语吟着歌词:

“宁射苍鹰不射兔,宁捕猛虎不捕狐。

与明相伴不会暗,与强相伴不会弱。” (1)

吟着,吟着,有些魄动神摇;吟着,吟着,又有些担忧害怕。

她最后低声说:“溶月,这场仗只怕会打得很难!”

溶月比她更害怕这艰难的打仗生活,立刻安慰自己似的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看冀王打仗很有一套,这次拿下应州一定不会很难!娘子你放心,你别瞎想,咱们擎等着仗打完过好日子!”

凤栖根本不是说温凌打应州会很难,而是担忧自己的国家。

她从没有盲目的乐观,因而只说:“我不瞎想。其实靺鞨语我只是一知半解的,我会靺鞨语这事你也作不知道罢。”

中军在应州远郊扎营那天,雪依然没有停,积雪茫茫,把天地万物都盖住了,无论是光秃秃的杉树,还是密层层的松树,都为雪所点缀。山岭转折,亦被雪覆着。应州的城墙在风雪里显得模糊,只觉得是高大而灰蒙蒙地屹立在雪野里。

温凌的部队驻扎在山坳里,前队则环城扎成一片一片的营地,宛如一片白茫茫中矗起的一小丛一小丛的黑色小山包。

应州城上死气沉沉,风雪漫卷旗帜,而一个岗哨的士兵都看不见,仿佛空有一座高城。

“前站的斥候已经摸清城外的情景了么?”温凌问。

得到答案之后,他点点头,又问:“民夫把攻城的辎重检视好了么?后头的粮草运足了么?”

攻城的辎重是向南梁要的,南梁的能工巧匠特擅长于打造这些器物,云楼、巢车、焦傲车等,这次靺鞨与北卢交兵,南梁在军力上毫无支援之能,但是粮草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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