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60(2 / 2)

凤尘 未晏斋 41235 字 17天前

他有些沉郁地望了望帐篷外, 恰见几个士兵抓了一个作为战利品的汉人少妇,揪着头发一路往自己帐篷里拖。

少妇怀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发出了银亮的哭叫声,那少妇抱紧了孩子,哭求着:“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吧!……”

靺鞨士兵们大多数听不懂汉语,只觉得那少妇聒噪、婴儿也聒噪。于是兽性大发,抢过孩子狠狠往地上一摔,见那少妇撕心裂肺惨叫着、扑过去要护自己孩子,便都哈哈大笑起来,上去把她扯开。

少妇灰旧的衫裙很快被撕裂,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而男人们愈见她悲伤,他们就愈是兴奋,都不及到帐篷里,已然开始解裈裤,把人按在一块平整石头上,摁手的摁手,抬腿的抬腿,轮到的激动不已趴上去,轮不到的亲、摸、捏、咬……先泄.欲再说。

凤栖虽然知道战乱之下,普通百姓是生不如死,女子尤其可悲,但亲眼见这禽兽般的举止,也无法忍受。

她转身“咚”地在温凌肩膀上打了一拳,见他瞪大眼睛又惊诧又愤怒。怒火还没发出来,凤栖先转身几步出了门,到那群士兵旁边,自忖也无力拉开那么多人,悲愤地又回瞪了温凌一眼,到一边地上抱起了那个婴孩。

小小的孩子摔得一身泥与草,哭声微弱,不过幸得是泥地,长着厚厚一层草,还活着能哭。

凤栖顾不得脏污,小心抱着孩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脏污和眼泪,揉了揉他头上撞出的肿包,轻轻拍了两下。小婴儿抽噎着,抬头望着她,渐渐平静多了。

跟出来的温凌,刚刚的怒火好像消散了,他看着凤栖抱着婴儿温柔的模样,喉结一动,转身过去对那几个士兵说:“光天化日下一个个光.屁股做这事儿,丢人不丢人啊?人先撒开,晚餐后掳来的女子一律交营伎那边管理,要睡也要按规矩睡。”

几个人讪讪地放开人,提上裤子。

那被辱的少妇痛哭着,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自己的婴儿。

凤栖看着少妇鼻青脸肿、满面泪痕的模样,心里一酸,递过婴儿说:“还好,活着,应该也没重伤。”

少妇顾不得跟她说话,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

婴儿闻到母亲的气味,哭声也止住了,撅着小嘴往她怀里拱。

那少妇抹一把泪,揭开衫子给孩子哺乳。孩子吃到奶,小脸蛋一鼓一鼓的,很快肤色也红润了。

若是没有战乱,这也是温馨和美的一幕场景。

温凌把凤栖拉回帐篷,听见她一直在啜泣。

他刚刚那些火气也消失了,半日道:“你现在可知道我一向对你客气了吧?你看看其他女人,都是受这样的罪。”

又委屈巴巴说:“你刚刚还打人。又不是我的错。”自己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觉得那里酸痛酸痛的,甚至想让她再打两下,只是她无声流泪的样子实在叫他陪着心酸,所以不敢造次。

“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让她回家去?”

温凌嗤笑一声道:“我对她做了好人,对给我卖命的士卒就是十足的恶人了男人在外这么久辛苦打仗,营伎又有限,多少日才能排队轮到一次,不让他们泄泄火气岂不发泄到其他地方去?”

又说:“别说他们了,我这阵子都一肚子邪火……”瞟了凤栖一眼。

凤栖回他一个白眼:“你睡营伎又不用排队。”

“亭卿……”他想着她抱孩子时温柔典雅的母性光辉,不由腻歪着拉过她,不出所料又被她扭开。

“冀王,可别!”她说,“我现在满脑子就是那个被辱的少妇和她的孩子,自己仿佛就在受那样的□□。你可别给我这样的联想,叫我看到你就浑身战栗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250-260(第6/17页)

恐惧。”

温凌看她瞪视过来的双眸,有些灰心,更多是对她无奈:“怎么,我碰你一下就是叫你也受辱了么?我在你心里也这么不堪?”

手倒不由松开了,挓挲着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放。

凤栖自然能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她现在在倚仗他少见的爱意拿捏他,但凭男人的爱是不可靠的,只要他的理性算计一回来,拿鞭子勒着她的脖子逼迫就范这种绝不会仅仅是上一次而已。

“你放了这些掳来的南梁人吧。”她语气平静下来,“真的,我看不得。”

温凌又是一副嗤笑形容:“你也算血雨腥风里历过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刚刚那个我给你面子,但难道每一个你都要救下来?怎么可能呢?你也晓得,我这回是输了,士气已经萎靡了,仅靠着一路所获的奴隶和粮食还能稍微提振一下,再让他们看到我只听你的话,跟个娘们似的搞‘仁恕之道’,让他们饿着肚子,还饿着心,我将来还要不要带兵了?”

凤栖道:“我看你倒是最萎靡,难道还不愿意金盆洗手停战?还想继续打下去,给你弟弟做嫁衣裳?”

温凌苦笑道:“是啊,攻打汴梁半途而废,毫无所获,我是萎靡了,现在也是坚持得很艰难。但是我没有退路。凤栖,你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退路,只能走下去。”

他有厌战的情绪,但是不敢露出来分毫,只在她面前,用苦笑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凤栖摸了摸他手心里的茧子,斜瞥上去说:“孟津渡和延津渡都是你的,配合得好,你的士气能提振起来。”

他手心痒痒的,低头看了看她纤细的指尖,不由重新望她的脸:“怎么提振士气?过黄河后打赢太行军么?”

心里想:这帮蹿山猴子一样的贼囚军,地形熟,人又多,打赢不容易;而且赢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凤栖笑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打不赢太行军!”

察觉到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凤栖并不害怕他即将翻脸的模样,笑笑道:“何必,舍近而求远,舍易而求难。”

“何谓易?何谓难?”他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谈到军国大事,刚刚的一点点绮思立刻消失了,对凤栖也更有问对谋士的感觉。

凤杭志满踌躇地从洛阳渡口登上了楼船,望着黄河对岸的巍巍群山,用手中的扇柄拍了拍掌心,对身边人笑道:“章谊那老儿机关算尽,想着用冀王和我七叔来威胁官家,殊不知官家早就对章谊深怀戒心,日常召见章谊老儿时,都要在靴掖子里藏着一柄短刀,防着这老东西动弑君的念头。”

身边那位点点头说:“并州何等要地!要是付给了章谊那叛臣,等于拱手让给了靺鞨。官家不容易,苦心孤诣减少国家的损失。”

凤杭只冷笑了一下,避开这个话题,只说:“章谊当年回京,说自己是从靺鞨乱军中逃回来的,又说学得一些靺鞨语,肯为和议出点力,爹爹自然要观察观察他,现在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算爹爹不杀他,也自有天要杀他!”

“可不是!这次借曹铮的脑袋,用太行高家军的水战,诱使温凌跨越黄河,深入腹地,而被高家军背袭。温凌大势去矣!”

“章谊的后台倒了!”凤杭笑道,“高云桐总算见机,没有为曹铮一事纠缠爹爹;打了胜仗之后,官家允诺给他承宣使之职,又暗暗嘱他上书弹劾章谊,他甚是乖觉,一一照办,特别是上书劾章谊十三大罪状,条条分明当年他当太学生的时候,据说就上书弹劾过章谊,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看章谊他还有何辩驳之辞!”

章谊倒台不会久矣,太子觉得自己这个并州节度使也稳了。

虽说历代太子多不掌兵,但总有例外,他想着唐肃宗就是在马嵬兵变之后分兵独立,权术高明而终于坐稳了位置。如今同样是乱世,他何必还一直战战兢兢侍奉他那个阴险无情的爹爹呢?

现在高云桐掌控了黄河四个渡口,想必温凌只能做困兽之斗,他在哄一哄那个呆书生出身的“高将军”,许诺个更大的官职,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那自己可就军心民心都有了。北边的郭承恩又悄悄承诺了给钱就办事,将来又是自己的一支力量,东宫亲卫加上并州军和郭家军实力不可小觑。

想着,凤杭越发觉得自己神机妙算,忍不住想要吟诗填词,晚上楼船上照例会开酒宴,正好让自己新宠的一个歌伎唱一唱。

正在按着节拍,想了两三句,突然觉得水下一震,不由喝问:“怎么回事?”

身边的内侍赶紧飞奔下去看,一会儿又传话上来:“殿下,估计是水里又拦阻敌船的铁链,绕住了我们自己的船。”

凤杭怒道:“孟津渡这里的守将是做什么吃的?靺鞨人已经被打回去了,他还不记得把铁链子撤掉?”

气是气,但河水下的铁链直接绕住了楼船的船舵也只有楼船这样吃水重的大船才容易被绊住,大家只能在河中心耐心等待水性好的人下到河中,把卡住的铁链一点点从船舵上取下来。

焦急等待中,填词的兴致也没了,气呼呼只能喝点酒散心。

远远地看见逆行上来的几条走舸,看着像是南梁水军的衣着,也没有在意。但一会儿见那几条走舸后面跟着跟多船只,密密麻麻渐渐要把黄河堵住了一样。

凤杭有些慌,问:“着人派小船去看看,是哪个营的水军。”

太子的亲卫趾高气扬坐小船去传话了,但半日小船都没有回来。

凤杭感觉到不对劲了,四下里望望,颤着音说:“只怕……是哪支叛军?快叫他们看看,楼船能走了么?”

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他愈发慌了:“赶紧的,弄条结实的船,让我坐了到河北边的河阳县去……不,掉头,回洛阳去!”

楼船后有跟着小船,凤杭狼狈到鞋、裤、袍俱湿透了,才终于下到小舟上,命护卫的水军拼命划船。

夏季黄河湍流,直把船只往东送,护卫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往洛阳方向去,但不需要多久,那些飞快的走舸已经围住了凤杭的去路。

凤杭此刻也只能强作镇定,奓着胆子问离来最近的那条走舸上的士兵:“你们是哪一镇、哪一营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士兵穿着的好像还是南梁的军服旧到看不出颜色,补丁摞补丁的。

他们冷笑一声,推了其中一个回话:“我等是孟津渡守渡口的厢军。”

凤杭松了口气,又威严道:“既然是守渡口的厢军,怎么不好好守你们的渡口?刚刚一条铁链勾住了孤的楼船船舵,现在你们又一批批地过来,这是干什么?怎么,孤这楼船上插的皇家的旗子,你们做军的人也认不出么?”

来人垂头先叉手一礼,然后仍然板着脸,问:“这位官人,我等也不知道您是谁,见楼船和大大小小的从船要过渡口,当然要来检查一下。请问这楼船插着皇家的旗子,意味着上面乘坐的是官家或者太子么?”

凤杭冷笑道:“不错,孤就是太子。”

等着这帮莽汉吓得磕头行礼。

等上了岸,这帮吓到了他的莽汉,一人要狠狠给一顿军棍。

带头那个人终于笑了:“那便不错了,果然是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250-260(第7/17页)

太子殿下。”

回头挥了挥他手中的小旗,那些走舸顿时又围近了。

那人转脸直视着凤杭,说:“太子殿下,孟津渡早已被割让给靺鞨了,我们这些守军按你们的和议也是靺鞨的签军了。虽说一万个不愿意吧,但上头靺鞨主子发令,不想掉脑袋就得遵守。冀王说了,遇见太子,要请他去延津渡大营里坐一坐。”

手一挥,那些走舸快如旋风,瞬息间就把凤杭的小船团团围住。

凤杭虽然有带刀保护的亲卫,但围着他的几百人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虎视眈眈持刀逼近了来。

凤杭一头豆大的汗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筛糠似的抖。

第 255 章

太子亲卫寡不敌众, 很快就随着主子一起,被若干走舸上的士兵绳捆索绑,一同押上走舸。

事到临头, 凤杭还要挣扎, 怒目道:“你们也是南梁的汉人吧?不晓得我是南梁的太子?现在河北节节胜利,等黄河故地收复,你们想想后果!”

走舸上那些人神色冷漠:“后果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无非是给主子们卖来卖去, 身不由己, 命也不由己。朝廷同意割让河北的时候,我们能说不同意么?现在你们给我们换了主子, 却又要我们背主, 我们也搞不明白究竟听谁的了。”

噎得凤杭无话可说。

国是他爹卖的,他肖想那个位置,亦是赞同他爹割地登基,割地求存的。

凤杭灰头土脸被捆牢丢在小船一角,而那走舸顺流而下时异常轻捷,似乎是转眼之间就到了延津渡。

渡口上几十个大黑铁塔般竖在马匹上的,是温凌引以为豪的铁浮图骑兵, 大概也渡河不久,未及卸甲就在这里等待着。见船来了,那些包裹在顿甲里的汗湿的面庞上露出一点笑容,纷纷用手中长戈指住了凤杭一行:“大王等你很久了!”

凤杭一路恐惧, 但也反复盘算了很久,现在知道性命攸关,但自己的太子身份还值得与温凌周旋周旋、谈谈条件的。于是强作镇定, 被拉起身后尚能朗声说:“孤也等着面见冀王。”

铁浮图甲兵把他像挂咸肉一样往一匹空马背上一挂,手脚捆好, 往回驱赶。

温凌急渡黄河,遇上大水,晕了一天刚刚缓过来,听说拿到了南梁的太子,那点不舒服立刻消失了,对同样晕船而吐了半天的凤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会会那个太子。”

凤栖眸子里顿生劲光,拉住了温凌的袖子:“我也要去会会!”

温凌道:“你不是不舒服吗?”

“我能坚持!”

温凌说:“你不是很恨他吗?不怕见了面两个人吵起来?还是算了吧。在这儿休息休息,等着我。”

说一不二,起身就走。

不知他与凤杭谈了多久,晚间回来时面孔沉沉的,喝了几杯闷酒,还是忍不住,对凤栖说:“他什么都不承认。”

凤栖面色也沉沉的,好半天才回答:“谁?承认什么?”

温凌说:“南梁太子凤杭,不肯承认他与幹不思、郭承恩有过联系。反问我怎么回到黄河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居然敢说我背盟。”

“你呢?给他问愣住了?”

“当然不会。”温凌摇摇头,“我说我见到了凤震所派斥候的蜡丸书,知道他们想要另投幹不思,他死活不肯承认,说一定是被陷害了;又说我能一路平平安安到了黄河北岸,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高云桐叛国了。我当然也不会承认,笑着说黄河是无法阻拦我的。”

“接着我问他为何不让章谊前往并州,他说章谊名声已经彻底烂掉了,汴梁百姓喧腾不已,都说要杀了章谊为曹铮报仇这些是承宣使高云桐亲自上书弹劾的。”他斜过眸子看凤栖的表情,见她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就又说,“高云桐并不与我一心啊。”

凤栖嗤之以鼻:“他如何会与你一心?你们俩只不过同仇敌忾,且有共同的利益,才勉为合作罢了。你要还嫌他不听你的话,简直是得陇望蜀了。”

“你还为他说话!”温凌一声暴喝,伸手拧她的脸颊。

凤栖被他拧得龇牙咧嘴,不屈地说:“我说实话你不爱听,莫不是爱听佞幸的好话?好话谁不会说?你要听么?我天天哄哄你,把你哄得开心,再自大一些?”

他的手松开,就势摸了摸被他拧红的一块嫩肉,突然一阵兴动,伸臂去抱凤栖。

凤栖根本挣不开他,虽然奋力挣扎,只叫他越抱越紧,夹杂着他的控制欲,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但突然听见帐篷门的木框被温凌的亲兵小心翼翼敲了两下,然后听见亲兵小心翼翼的声音:“大王,那位南梁太子又在闹了。”

温凌很恼火,说:“再闹,把他捆到马厩边去,塞他一嘴马粪!”

凤栖一声笑。

温凌不由松开了一些,听外面嚅嗫的声音,没好气又说:“他闹什么呢?”

凤栖道:“无非闹你捉他,他爹爹知道了一定彻底与你翻脸。”

“由他闹!”温凌被挑拨得很不高兴,“谁怕他不成?”

“是不用怕,反正脸已经撕破了。凤杭可恶至极,当年竟然觊觎我,还和他父亲杀了我的爹爹。这世上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

温凌斥道:“胡说什么!现在我护着你,他们不敢怎么样你的。但你也别动歪脑筋。”

凤栖冷笑着:“你护我什么?妻子如衣服,想脱就脱,想扔就扔;何况我还不是妻子,你根本不会在乎我。你听吧,这会儿只要凤杭说杀了我他继续与你合作,你立刻就过来杀我了,毕竟么,能和他们合作取得和议多好啊,手上不沾血都能赢,你那弟弟幹不思肯定妒忌死你。”

温凌被她气得没法,手下去狠狠拧了她臀上一把,惹得她横眉立目,像个泼妇般把他一推:“你无非看我还有三分颜色,还有个身子!和凤杭一样觊觎美色,动手动脚,孟浪之徒!呸!”

推当然是推不开的,但门外那亲兵好像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又小心说了一句:“大王……南梁太子说他父亲在洛阳和河阳布置了护卫他的大军,若是他不能及时到达河阳,这些大军会前来救他,都是朝廷的禁军,训练有素。”

温凌此刻其实是没有兴致与凤栖调笑的,他一头的烦躁,被她挣开时也就撒手了:“你别与我闹腾,你凤家的人,真是个顶个的烦人!把眼泪擦掉,瞧着我不快活。”

凤栖得他松手,抬手一抹泪水。

温凌想着凤杭的话,也不能不去处理,叹口气揭开门帘出去了。

凤栖胸口起伏,对一旁吓得脸色煞白的溶月说:“把我的琵琶拿来。”

溶月顺顺胸口的一口郁气,讨好地说:“是,弹弹琴,心情也能好些呢。”

把凤栖的琵琶拿了来。

凤栖怒气冲冲,拧松轸子,把最粗的一根钢丝弦一把扯了下来,拨到了其他弦,发出四弦当心画的“铮铮”声。

“娘子,何苦发那么大火气?”溶月忙劝解她,看她手心都被琵琶弦勒出一道血印子,愈发骇然,“疼不疼啊?奴去拿药。”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250-260(第8/17页)

凤栖只把钢丝弦缠在自己左手的玉镯上,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营帐毡布,望向远方。好一会儿对溶月说:“不疼。睡觉。”

溶月胆战心惊躺在她旁边,见她身体微微起伏,是好久都没睡着的模样。

“娘子……如今在这里委曲求全自然是不容易的,为了性命,也要好歹忍一忍。”

凤栖说:“溶月,你还记得幽州城的翠灵吗?”

“记得啊。”

凤栖说:“幽州城是在她协助下被靺鞨人攻破的,她报了大仇后,又见到害她全家的北卢伪帝和几名亲臣,于是寻思着赌一赌大王的真心。”

溶月屏息等着她继续说,说完可一定要劝劝她不要犯傻。

凤栖好半天才幽幽说:“结果呢,翠灵赌输了……”

“是……是呢。”溶月咽了口唾沫,“前车之鉴。”

凤栖笑道:“你成语用得不错啊,长进了。”

溶月陪笑道:“跟着娘子读书,自己不识字也识了,不懂文绉绉的词儿也懂了。娘子明白就好,奴也放心了。”

凤栖在帐篷里的微光中露出白亮亮的牙齿,好像在冷冷地笑。

那厢,温凌也在犹豫不决。

凤杭被捆着双手,声泪俱下:“……大王,我不知道谁在您面前搬弄是非,许是你用我九叔家的三娘子换来的那位?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口蜜腹剑、蛇蝎美人!您要是被她哄了,非得黄了我们之间的和议,疑心彼此有异心,那可不仅是活天冤枉,而且是两败俱伤了!”

他喋喋地说了半天凤栖的可恶,又说了半天凤震的诚意,最后还一脸惊诧道:“……难道高云桐也是个首鼠两端的奸人?!”

温凌眯着眼睛看着凤杭,自然也不很信他的话。

凤杭与乃父类似,野心勃勃却只有嘴皮子和心眼子厉害,而心眼子尚不及乃父。

他说得口干舌燥,脸上的泪痕都干巴在脸皮上,十分难受。

最后只能说:“大王,我也只一条命,您若实在不信,我凤杭也只能认自己倒霉,有理说不清。但请大王三思,我是南梁的太子,也是唯一的男丁,您即使不信我,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父皇本意是愿意与大王合作和议的,但若我不在了,父皇纵有千万般想和议的心,只怕也一分都不剩了吧?”

温凌道:“我早先就说过让你过来为质,可你爹爹舍不得你来,如今我还是如愿了,他该当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一个人。他若仍愿意好好与我和议,倒也不是不可以谈。但你肯定不能去并州,而要呆在我这儿;并州让章谊去,我不管你父皇用什么办法!”

凤杭哭丧着脸,合计了半天,心想:如今横竖都落到了冀王的手中,若是僵着不肯,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先顺着他免得吃苦头;爹爹就我一个儿子,总要想办法救我,大不了和靺鞨太子说明情况,赠并州的事再推迟一阵;又或者可以令靺鞨太子来救我,下旨责令温凌放人。

想定了,于是说:“我何尝不愿意与大王煮酒论英雄?只要大王心里不被那些贼人扰乱了就好。”

又咬牙切齿道:“凤栖那样的美女蛇,望大王早日处置,她当年故意不说自己是我堂妹,而献媚勾搭于我,继而陷害我,大王也是晓得那件事的。”

温凌断喝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是了!其他不用你多话。”

心里不免愈发反感:我难道还不如你了解凤栖?她天天都是冷冰冰一副高山美人的模样,我春风春雨般哄着她,温柔求欢那么多次她都不肯同意。我倒是哪点不如你,她肯来献媚勾搭你而不肯献媚勾搭我?我现在掌控着她的性命和命运都看不到她半分谄媚!

原就存着对凤杭的反感,只不过他可以作为人质和最好的筹码来胁迫凤震罢了。

温凌道:“今日已经晚了,明天你写信给你父皇,告诉他你的情况,跟他说,先拜章谊为并州节度使,委派朝廷禁军往并州去;再送米面肉菜十万石到延津渡我这里来。我就暂时不割你的手指和耳朵给你父亲送去。若是他不在乎你的性命,我就把你剁成碎块,一块一块寄送给他,再和汴梁决一死战!”

凤杭倒是能屈能伸,叹了口气也就答应下来。

第 256 章

凤栖没几天就在温凌身上嗅到了血腥味。

“你杀人了?”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问。

温凌显得很疲惫他这段日子不仅对睡凤栖没有兴致, 甚至对最漂亮的几个营伎也没有兴趣,人很颓丧面对她的问题,他自顾自洗着手说:“没有杀, 就是割了凤杭几个亲卫身上的部件儿。”

凤栖追问:“怎么, 那位太子不听话了?你要吓唬他?”

温凌尚有一点点耐心回答她的琐碎问题:“驻扎在河阳和洛阳的太子亲卫禁军,应该是得到了凤杭被掳的消息,开始向延津渡拔营进军。”

凤栖笑道:“朝廷禁军?你也怕了?”

其实自从靺鞨南侵以来, 朝廷的禁军和厢军都是一触即溃的居多, 但是温凌自从和并州军、太行军作战,吃了几场败仗后, 连带着对与禁军作战也有了些不自信。

被凤栖一说, 他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哼一声道:“那群禁军有什么好怕的?送些零件儿给他们,就是震慑一下而已。他们敢来,我不仅不怕,还能把凤杭也零切碎割了送给他们,倒不知最后是谁怕谁。”

凤栖毫无心肝地冷笑道:“呵呵,成王有过, 则挞伯禽。”

温凌没听懂:“什么意思?”

凤栖解释给他听:“周成王年幼登基,周公辅佐,每每成王犯了错误,做叔叔的又不能以下犯上揍他, 周公只能揍自己儿子伯禽来威慑成王。你也差不多。不过太子亲卫的耳朵、手指什么的送过去再多,禁军也怕不到哪儿去,我那三伯也心疼不到哪儿去, 毕竟嘛,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敢动他亲儿子和议要紧!又打不过, 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温凌再一次给她激得怒发冲冠,一把将她摁到营帐的板壁上,竹胎铺毡的帐篷不由就摇了两摇,凤栖后脑勺一阵钝痛,被扼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一双斜飞精致的妙目倒是毫无恐惧,含着揶揄的笑意依然直直望着他。

温凌看她脖子上尚有上回留下的淡淡紫黄颜色淤痕,不由就松开她的脖子,身体益发逼近了,使她毫无辗转腾挪的空间,居高临下说:“你不用激将,我虽然不怕凤震,但凤杭这样好的一枚质子,我要留着慢慢用。”

凤栖笑道:“原是你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不需要破釜沉舟!”他警告道,“你别枉猜我的心思,猜错了可会万劫不复。”

凤栖冷哼一声,被他叉着下颌,被迫仰着脸,直视过去的目光却充满挑衅。

温凌觉得应该狠揍她一顿让她心生惧怕,但是临了又犹豫不决,总觉得她不会屈服于自己的拳脚鞭杖,反而会叫他最后变成无所适从的那个失败者。

这时,外头响起燃起篝火、萨满唱诵的乐声。

凤栖仰着头对他问:“咦,今日你有宴会?”

温凌松开她,忖了忖实话实说:“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250-260(第9/17页)

汴梁那位官家虽然对我不起,但我还没到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太子凤杭虽然可恶,我也不打算立刻杀他,而是要拿他换更多好处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今日我是要宴请他,打个巴掌还要再给个甜枣儿,叫他对我既生畏惧,又晓得我的仁德。后头的合作才更顺畅些。”

又道:“我与你不藏着掖着,丑话先说在前面,免得你犯下错还怪我不教而诛。凤杭是你的杀父仇人的儿子,但也是与我有用的人,你不要学翠灵,想想她是怎么死的!若是你把自己陷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可也不会放过你。”

凤栖在他说到自己“仁德”的时候笑了一下,然后就肃穆地听着,最后还点了点头说:“晓得了。”

温凌要“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此时要陪凤杭一起喝酒吃肉去,恩威并施,顺便套一套话,再谈一谈未来的议和条件,此刻虽见凤栖顺从的样子有些心软,不过要事在前,顾不上哄她,轻轻捏一捏她下巴示宠,接着拔脚就走了。

凤栖在营帐里,等听到外面萨满的铃鼓声停了,而营伎们的歌舞声却开始了,知道大宴已经酒过三巡,彼此都很欢畅了。

她披上褙子,拢了拢头发,对溶月说:“他也算是同姓的哥哥,我怎么能不去打个招呼呢?”

溶月素知她的脾性,她脸上这种淡笑更是意味着她又想了什么不愿为人知的主意。溶月顿时吓坏了,拉着她说:“娘子,刚刚冀王说的话可是警示意味满满的,您可别犯忌啊。”

凤栖笑道:“怎么,你怕我步翠灵的后尘?”

“翠灵搞得自己不能善终虽然她挺讨厌的,但这一条上也颇可怜。”溶月陪着笑说,“娘子这么聪明,自然知道不能走她的后路。奴白嘱咐一句。他们喝他们的酒,吃他们的肉,晚上也少不得给我们送点肉和菜,能填饱肚子;他们跳舞唱歌,咱也不爱听那奇怪的异国调子,就自己吹风乘凉、看看月亮银河,乐呵乐呵得了。别去凑热闹了。”

凤栖说:“你看,现在又没给我们送饭菜,月亮呢刚刚升起来,正在那杨树梢头映照大地,是最美的时候,我要到那边的高坡去看看。”

“那奴陪您去。”

凤栖脸色冷了点,似笑不笑说:“溶月,你肯到这里给我送琵琶,想必已经不怕死了,但不怕归不怕,也不用上赶着送命。”

“娘子您究竟想什么?”

凤栖怕隔墙有耳,凑在溶月耳边低声道:“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要报仇。”

“啊?!”

凤栖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点!当心外头人听见!”

溶月的声音被捂在口腔里,但低低的依然听得清:“怎么报仇?”

凤栖低声说:“见机行事吧。那个蠢货说不定经不起挑唆,自己就翻脸了。”

然后越发压低声音笑道:“我可要挪开手了,你别出声儿。”

溶月脸色吓得煞白,拉着凤栖的褙子说:“娘子,平平安安不行吗?”

凤栖“嘘”了一声,说:“平平安安当然好,可在这里等‘平安’,则就是一辈子的提心吊胆、委屈追悔,总有一天会崩溃的。所以,与其那样被动地受一辈子罪,我不如试一试,失败了我也认。”

溶月只知道她任性,却不料她疯狂。她颤抖着手,终于慢慢松开,最后说:“娘子,那我陪着你。”

凤栖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脸:“溶月,你来我没有预料到,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消息,还有我的琵琶,更谢谢你这一段日子的陪伴,让我觉得不是孤身一人,心里是暖的。到了敌营,不能指望长久地平安活着,但我不想害你。延津渡营地我熟悉,水岸把守的人最少,曾经有签军和营伎逃走过,你可以试一试。”

“娘子,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他天天派人盯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那么紧的盯着你。”凤栖说,“若我逃过这一次,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离开这儿。”

“娘子……”溶月泫然欲泣,说不出话来。

凤栖抚着她的肩说:“我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寡淡,凤凰是要在燃烧中涅槃重生的,我如今就是这样的感觉,且为这样的感觉兴奋着。”

溶月确实看见她一双凤目中燃着烛光,细细一看无非是烛火的影子,却也像黑夜的深海上刹那亮起的明灯般,深邃而狂热。

凤家一群都是颓唐灰败的末世之鸟,唯独她求自己在烈火中涅槃。溶月也不由喟叹,不知道该为她这饱满而危如累卵的生命喜或者悲。

安抚好了溶月,凤栖抚平褙子上的褶皱,缓缓向中军最大的一处篝火而去。

天上的月色似乎都被这冲天的大火衬得黯然失色。

萨满们摘掉了五颜六色的面具,蹲坐在一旁狼狈地吃喝,毫无通神的灵气。

营伎们已经唱了一轮又一轮,喝了一轮又一轮,强颜欢笑但是也不大有精气神了。

凤栖正在巡睃篝火边围坐的人,得到哨兵消息的温凌却抢先一步从凤杭身边一席起身,健步走到凤栖面前,沉着声音问:“谁准你来的?”

凤栖抬头看他:“这里这么热闹,我想来看看。”

“现在就回去!”他伸手指着她居住的营帐方向。

凤栖倔着脸,一动不动。

温凌想来拽她的手腕,她却鲶鱼般滑开,眼神飞快,立刻与瞠目看过来的凤杭对上了眼。

凤杭愣了一愣,而后尬笑了一下。

温凌以为他们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晓得毫无波澜,一时也没有再急着拽她。

凤栖朗声道:“我堂兄前来,都不许我见?”

凤杭的脸像在抽搐一样笑着,难看极了。

温凌看凤栖不管不顾往凤杭那里走了两步,也觉得接下来会有些趣,倒起了看看热闹的心思。

凤栖上前一福:“听说太子前来做客,实在有失远迎。”一瞥眼,看见一壶酒,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凤杭满上一杯,捧酒道:“第一杯敬客。”

凤杭见她仰头喝酒,也不好拉脸不给温凌面子,只能把面前一大盏酒喝了。

凤栖那酒却倒在褙子的大袖间,暗色的丝缎,火光跳跃的夜晚,湿漉漉的也看不大出来。

她又斟了第二杯:“第二杯敬亲人重逢。”

凤杭看温凌刚刚那副模样,推测凤栖这小美人毕竟是得宠于敌酋的,自己还是不要栽刺,惹翻了温凌也不好。于是说了句:“我不大能喝……”但也喝了。

凤栖缓缓又倒第三杯。

但这次语气陡然一转:“第三杯,敬太子‘智勇双全’、‘仁义道德’。想来曹将军的血,您父子应该喝得大补了,如今莫不是来探一探大王的虚实,再准备把谁卖个好价钱呢?”

笑融融瞥了温凌一眼。

果然一张利口须臾不让人,只不过她不能动刀罢了,也硬是用刀锋般的语言把凤杭说得脸胀得跟猪肝似的。他隐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转向温凌道:“大王说拿我当友人,却叫人来侮辱我?曹铮的命原也是大王您要的,我们给了,如今不知道枕边风又吹了什么,倒过来问责来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