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七精神状态恍惚,焦急,做什么?
记录完,放好本子。
江宁发动引擎,开往下一家。
录音持续播放:“6月8日早上八点多,我开车去常华小区门口店铺买工作所需色粉,因为距离太平市场近,买完色粉我步行去市场内鱼行买鱼。在鱼行第一家,我买了一条鹦鹉鱼,之后出市场外,买了早餐猪血肠,期间被一个孩子撞到,手机掉了,鱼袋破裂水流完,我又回鱼行找老板重新灌氧气袋,他跟我推销合适鹦鹉鱼的鱼缸,因为没现货,我留了地址电话让他有货再送,但现在我还没收到鱼缸……”
太平市场也不远,早高峰已过,江宁开车畅通无阻。
二十分钟后到常华小区,江宁跟随茆七的轨迹将车停在小区外围,然后走路去太平市场。
今天不是周末,大批发市场热闹非凡,外沿道路进货卸货的厢车停了一溜,别说停车位了,非机动车都没地放。江宁不禁感慨茆七的先见之明,才免于他兜转找停车位。
鱼行位处市场里面,穿过熙熙攘攘来到第一家,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身影忙碌,没空招呼不像买鱼的江宁。
眼见顾客出一波进一波,江宁直接大声喊:“老板,我先来的,我要买鹦鹉鱼鱼缸。”
老板见状赶忙去招呼,“帅哥养多少鱼?买多大的缸?”
江宁想起茆七家的鱼,说:“两条鹦鹉鱼,买个价格质量适中的缸。”
“鹦鹉鱼习性凶猛,缸小顶缸,缸大又拘不住,所以适中的鱼缸最好,缸的高度上要比寻常尺寸余出,这样养着不费心。”老板的推销话术张口就来,眼珠子一转,库存记起,“15天前进的一批合适的货,正正还剩一个,你要刚好给你。”
15天前就到的货,为什么还不给茆七送去?江宁杜撰著问:“啊,我想起家里表妹来你这订过缸,也养的鹦鹉鱼,最后你怎么没送?”
周围都是客人,老板赶紧高声撇清,“你可别瞎说,做生意讲诚信,预订的一定会送的,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地址哪儿的?我翻翻订货本。”
老板走进柜台,找出一本页脚皱巴巴的本子,手指点点口水,一边捻纸页,一边问:“还有日期是哪天来着?”
江宁答:“她叫茆七,家住茗都公寓,6月8日那天预订。”
日期近,从后往前翻,到6月8日,老板手指从上划顾客名列,到最末都没发现。
“这不对呀!没她的名字,她真的预订了吗?我做生意十几年,高低不能出这种错啊!而且茗都公寓很耳生,我好像没接过这个单。”
茆七讲得有理有据,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胡诌,江宁看这店生意火爆,九成是老板忘了,见有顾客当场在就推卸责任。
用警察身份查时效最快,但不能老用,不然传到汪魏耳朵里,他会直接杀到江宁家。
老板狐疑地打量低头沉吟的江宁。
这顾客一来不吭声,后面嚷嚷买鱼缸,现在又在订鱼缸上掰扯,老板怀疑他是同行来捣乱的,竖眉瞪眼说:“到底有没有这事?你不要胡乱来污蔑我!”
江宁回神解释:“我表妹那天确实来买鱼了,一只鹦鹉鱼,后面鱼袋破了,重新回来找你灌氧,记得吗?”
“有吗?”老板抓耳挠腮地想,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她呀!那个女的,我记着有这么一个人,买了鱼走,又回来灌氧袋。当时我是向她推销养鹦鹉鱼的缸,但她当时没说预订啊,就拿个沾水的手机捣鼓,也没搭理我,不信你看看订货本……”
江宁听着,逐渐感到不对劲。
“她真的没有预订鱼缸?”
老板肯定地说:“她真没订!跟她说话两三句搭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想回,还是没听清,怪怪的。”
江宁看过订货本,确认没有茆七家地址,便离开鱼行。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西北有高楼》 50-60(第6/26页)
本子不在身边,他用手机备忘录先记录。
地点二:太平市场鱼行
各诉当日事件存在出入。
鱼行老板确认茆七没预订鱼缸,但她对记忆深刻。
茆七主诉预订鱼缸,但没送到家(她是否根本就没订鱼缸?)
放下手机,江宁步行回去取车,思考不停。
事件二出入太大,订货本无记录,鱼行老板和茆七不存在矛盾,利益纠葛,没必要撒谎。
茆七就算扯谎,那也太破绽,难不成还能忘了?她年纪轻轻,不至于记性这么差吧,这还是江宁用警察身份去走访得来的讯息,一般群众怕惹事,不确定的断不会笼统地道出。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常华小区。
江宁抬眼看到那间没有招牌的物料店,橱窗里摆出三个精致的人形娃娃,店内客流量增多,多为年轻女孩。
江宁想了想,走过去推门而入。
女孩子们分为两群,一群围着人形娃娃,叽叽喳喳地夸娃娃漂亮可爱。
另一群拥着一头红发刺青耳钉的莉莉许,听她讲制作娃娃的过程。
环境吵嚷,莉莉许没发现进店的江宁。
江宁也没出声,视线打量。他作为警察对血腥味敏感,这会闻到了,想看味道从哪儿散出的。
看到了,在柜台边角,又是那只三花猫在吃不知什么动物的内脏。
娃娃边上,有女生出声提醒:“你们别往前挤,我会碰到娃娃的,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是呀,别挤了,你们要看等我们先退出,别挤坏人家东西。”
这边起了小骚动,那边莉莉许的声音隔空传来,“没事的,娃娃底座重,轻易摔不了。”
莉莉许的这句话,使江宁脑海里的一根弦拨动,自动播放起茆七说过的话:
换个方向,查莉莉许。
53(修) 我查案时碰到件棘手的事,……
刚才怕碰倒娃娃女生放心多了, 她饱够眼福了,让出前排位置,隔着人墙问莉莉许, “姐姐, 你的娃娃五官怎么做的?真的好精致传神。”
莉莉许抽空答道:“捏人形娃时, 不要想着捏皮,要塑骨, 骨相立起来了,皮相就自然而然丰满了。”
听着就感觉很专业,小女生仰慕地说:“姐姐的手艺真好, 娃娃造得即逼真,又扎实稳妥。”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这是常规操作,每个手作娘都懂得配备一分娃的底座重量。”莉莉许的视线穿过人群, 自然地寻找夸奖她的女生, 却不料对上一双冷静审视的眼睛。
莉莉许瞳孔一震,周遭的人像似乎模糊,只余留江宁高大的身影。
江宁和善地冲她一笑,莉莉许也扯扯僵硬的嘴角,“……警、先生, 今天怎么来了?”
江宁回:“就路过。”
小女生们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 这两人一来一回,俊男靓女,女生们磕起来:“姐姐, 怎么称呼先生,好有禁忌感哦!”
“对呀对呀!那是你男盆友吧,身材好壮, 长相好标准的正义。”
“哪有,你们别乱说啦。”莉莉许害羞似的用手遮脸,藉机掩饰下起伏的心情。
“那那,害羞了还不是吗?”
“姐姐姐姐,介绍下嘛。”
又有人起哄,莉莉许忙躲出人群,跟江宁讲去外面说话。
到外面门廊下,店门一关,终于清静了。
莉莉许从口袋摸到香烟,但余光瞄到里面的小屁孩在偷看他们,便按下烟瘾,松开手交挽住手臂,笑吟吟地问:“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凑巧路过?”
江宁扬下巴指不远处,“刚好车停那。”
“停这啊,”莉莉许又问,“怎么?附近有案件吗?”
“没有,我现在不是警察。”江宁说。
感觉会是个伤心的话题,莉莉许不问了,说:“换你讲了。”
江宁回身看一眼橱窗,那三个娃娃形真容艳,身上所穿衣物裁剪质感精良,看得出价位不低。而且他从第一次见,到路面监控里,到今天,每个娃的衣服都不相同,不止一套。
他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小众行为,还有对物寄托的情感,便问:“你接触手作多久了?”
莉莉许想了想,“从初中辍学开始到现在,入行也有15年了,不过我这两年也是半隐退的状态。”
“怪不得,倾注的时间久了,所以才有情感是么?”江宁只能这么理解。
莉莉许却反驳道:“不是因为倾注的时间长短,而是对她们感恩的情感。”
没想到她会这么认为,江宁也听过茆七说类似的话,问道:“感恩她养活了你?”
“嗯,”念及过去,莉莉许洒脱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无奈,“小时候家庭不重视,长大后所遇非良人,多数时候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她们不会背叛我,还帮助我自立,所以感恩。”
怪不得当时茆七对江宁鄙夷手作的反应这么大,一个人在全无依靠时,赖以生存的事物,是超脱现实的信仰存在。
江宁说:“十五年坚持做一件事,你的手艺应该比茆七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莉莉许轻摇头,“捏娃方面是的,但是修肢体我不如她逼真,她对肌肉血管形态很得心应手。”
“哦,是吗?”江宁似是而非地说。
出市场时,江宁遵循茆七轨迹,买了市场外的猪血肠。他尝过,葱姜味足,里面的花生碎脆,确实不错。
本来买了三份,带给老许大国小光他们的,但见已经中午,等会还要去一间心理咨询室,没空路过公安局了。江宁干脆将猪血肠都给莉莉许,“买多了,给你们尝尝。”
莉莉许瞟一眼食品袋,“哟,猪血肠啊,那我就不客气啰!”
莉莉许丝毫不扭捏,接过食品袋,动动手指道谢。
江宁就轻装开车离开了。
回到店内,莉莉许举高食品袋,大声高过女生们的聊天声,“小姑娘们,吃猪血肠吗?”
“哇,是市场外面那家吗?里面花生很脆的。”
“那我要吃吃看。”
“我也要吃!”
有人开头了,猪血肠一会儿就分光了。
开始称赞莉莉许的女生凑过来,举着插猪血肠的竹签问:“姐姐你吃吗?很香的。”
莉莉许不着痕迹地皱眉,“不用了,我不吃猪血。”
另一边,一名女生蹲在猫咪旁边,手指夹一根戳着猪血肠的签子,逗着:“咪咪,咪咪,吃呀,怎么也不嗅啊?快吃吃看,你不是爱吃内脏这些吗……”
饱食的三花猫懒懒撩开眼睛,看一眼说话的人,又低下头去,摆动腰身走到墙根舒服地蜷缩。
中午的市区,车疾驰在高温下的柏油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夏天就这点好,烈日当头下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西北有高楼》 50-60(第7/26页)
和车都去躲炎热去了,江宁楂车无比畅快。
手机录音在播:“大约15日那天早晨,仲夏如微信联络我,要跟我约见,我因为脚疼准备去医院,恰好她也在医院开睡眠障碍的药,就帮我排队挂号。看完医生我就陪她去心理咨询室看心理医生,在友谊大道的丁字路口右转,一幢楼的二层,就能看到‘一间心理咨询室’的招牌,上二楼撞见玻璃门和柜台就是了,我看到那位李医生,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总是身穿白大褂……”
通过一个红绿灯,导航显示进入友谊大道的,绿箭头提示丁字路口右转。
到达目的地的那幢楼后,江宁看到二层的外墙上悬了个规整的招牌——《一间心理咨询室》。
他想,他此刻的视角应该也是茆七的视角。
莽莽撞撞来的,也没预约,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江宁下车,碰运气地上楼,见到玻璃门和柜台。
前台小姐一见到他,就出来推开门,笑眯眯地问候:“你好,有预约吗?”
江宁在犹豫,用什么理由能见到李亭甲,人杵在门口没动。
前台小姐见来人好片刻不出声,再次轻声询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当时在常华小区,江宁和李亭甲交换过姓名,不知道李亭甲还记不记得。他摇头说:“我叫江宁,你帮我通个信,看李先生有没有空聊几句。”
这是没事先预约,前台有点为难,“先生,李医生等会还有个咨询,要不您先进来坐会,喝个水等等?”
江宁从话语中抓到讯息,也就是说李亭甲此刻空暇,便提议:“你帮我通个信就成,李医生见不见我都无所谓,我不会纠缠。”
这位客人看着就不像胡搅蛮缠的人,前台决定去问问,“那先生,你稍等片刻。”
既然他不进,前台也不勉强,松手让门自动阖上,人往走廊里去。
两分钟不到,前台带着笑容到江宁面前,推门请他进去,“预约的客人因为进行记忆阻断治疗,刚刚取消了咨询,李医生现在有空,您去走廊最后一间咨询室,先生。”
记忆阻断,江宁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他说“谢谢”,迈进一间心理咨询室。迳自到走廊末,打开前台所指的那扇门。
一开门,入眼的是两张隔茶几相对的单人沙发,四周随意散落些绿植,沙发背后是一扇窗,垂挂百叶帘,细细碎碎地透进光亮,使得室内环境鲜亮,又不至于刺眼。
听到动静,李亭甲起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坐吧。”
江宁按照所指坐到李亭甲对面,沙发很软,立时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住。他不禁惊讶,“李医生,你这沙发太舒服了,什么牌子?在哪买的?”
常年失眠,此刻江宁被沙发的舒适度攻陷,浑身真的太舒服了,所以脱离正题问了那么一句。
李亭甲笑了笑说:“是托在欧洲的朋友购买走海运回来的,好几年了,牌子我也记不太清了。”
外国货,又是走海运的,江宁撇撇嘴,只得放弃,“我一个穷警察,用用国产就行了。”
李亭甲合适地搭腔,“现在国产也很好,不比国外差。”
“也是,我家的沙发其实也挺舒服的,打折款,才三千六……”江宁说着,看一眼李亭甲,他一副笑模样地倾听。
江宁先不好意思起来,他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打住絮絮叨叨。
李亭甲又适时地接起话题,“江先生今天来是需要心理咨询吗?”
从一进来到现在,李亭甲这人太面面俱到,让江宁觉得自己是被控场的那方,他起了逆反心理,“我就不能是为查案吗?”
李亭甲仍旧八风不动,“那我就要惶恐了。”
江宁盯着他,“惶恐什么?”
李亭甲解释道:“江先生应该能懂,普通人都怕跟案件诉讼扯上关系,毕竟敬法。”
能理解,江宁说:“我懂。”
“那你今天来是因为……”李亭甲问。
江宁从舒适的沙发里坐直腰,微微前倾的姿势,“我想询问本月15日的下午,你还记得接待的心理咨询客户吗?”
李亭甲低眉沉思片刻,恍然说:“我那天接待的心理咨询客户是一名叫仲夏如的女生,她跟朋友一起来的。”
李亭甲也不知道记不记得,需要想,但是清楚仲夏如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江宁自然而然地问:“那名朋友是谁?”
“茆七。”李亭甲直接道出。
这下,江宁疑惑了,“为什么接待过的客户需要想,而这名不重要的陪伴的朋友你却能脱口而出?”
李亭甲维持那张无懈可击的笑容,说:“因为名字特别。”
茆姓,名七,是特别,像以前孩子多的家庭,家长没文化,上户口时按排名来叫名。江宁接触过很多,历史遗留原因。
江宁还要开口,却被李亭甲打断。
“喝点东西吧,水,咖啡,还是茶?”
江宁喉结一动,才感知到渴,“水,谢谢。”
“好的,稍等。”李亭甲起身,行走阔步,白大褂衣角掀动。
江宁隐隐约约瞥到衣角内缝线有字迹,李亭甲这个人,最难洗的白大褂都能保持干净整洁,为什么会允许衣物存在字迹?
接了两杯温水,李亭甲回座,一杯放置在江宁面前,一杯自己喝。因为外套敞开,他坐下时自然地用手将褂角拢合。
藉着这个动作,江宁看得更是清楚,那是一个圆珠笔字“七”,字迹蓝灰褪色,显然时间久了。
“喝水吧,江先生。”李亭甲请道。
江宁循声看向他的脸。
戴黑框眼镜,总是穿着白大褂……
总是,起码两次以上才合适用的量词。
在常华小区的楼顶,李亭甲视线往下,当时跟江宁说:记忆阻断是剂良药。
他的视线落点,那里有一辆蓝灰色小车。
电光火石之间,江宁仿佛抓到什么,呼吸渐渐急促,他压着表情,平定地说:“你的褂角有道笔迹。”
李亭甲笑着直接承认,“是的。”
江宁问:“那是什么字?”
李亭甲:“数字七。”
江宁:“不洗刷掉,留着有意义吗?”
李亭甲笑笑摇头,回忆着说:“那是个小患者划的,在我还是精神科医生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洗不掉了。”
江宁不信,干洗店有的是方法洗掉笔迹,除非是有意保留。
“我总觉得数字七,太巧了。”
面对这句隐有含义的话,李亭甲恍若不察,“可能这是小患者的幸运数字吧。”
江宁不再压制表情,如饿腹的狼,紧盯李亭甲面部的一丝一毫变化,“你其实认识茆七吧。”
李亭甲:“当然。”
“我指的是更早之前,比6月15号还早。”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西北有高楼》 50-60(第8/26页)
李亭甲:“你指的是在常华小区那时吗?时间8号吧,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江宁断然道:“不止。”
李亭甲忽然沉默,研磨江宁眼神里的东西。少倾,他反问:“你来是因为她吗?”
江宁咬紧牙根,摇头。
但在李亭甲看来,并不。他作为心理咨询师,见过很多精神病患者,他们之中有的会隐瞒病情,甚至篡改记忆,防止他者攻坚。他无数次从这些谎言中,沉浮出真实,也因此确定,江宁此行的目的跟茆七有关。
李亭甲的耐性笑容仿佛立不住了,他有些疲惫地说:“未免让你落空,我们换个话题吧,我马上有事,不在咨询室了。”
江宁察觉到李亭甲的疲倦,只好缓住迫切的心情,说:“我查案时碰到件棘手的事,就是走访的一个案件有关人员,她所诉跟事实有出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内容,但就是跟现实情况有出入,并且她很确信,仿佛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李亭甲问:“是犯罪嫌疑人吗?”
江宁确定地摇头,“不是当前案件的嫌疑人。”
不是当前的?那是几时的?李亭甲细问:“他的精神状况如何?日常有没有忘事,或者神不守舍?”
江宁联系数码店老板和鱼行老板的说辞,回道:“精神稍差,对外界不敏感,但行为能力正常。”
李亭甲用专业角度向江宁解释:“重度抑郁发展的狂躁症,精神分裂,解离状态,都会出现对现实发生的事认知有偏差的情况,形成记忆错构或虚构。”
江宁说:“所以这种错构或虚构行为,是精神疾病的一种普遍现象?”
李亭甲:“也不全然,老年痴呆也会这样。”
江宁敲重点,“那名有关人员还很年轻。”
李亭甲说:“年轻人也有得痴呆症的。”
好吧,一切的前提仍建立在假设上。江宁还有个疑问,“这类记忆混乱的人,会知道自己有问题吗?”
“会,”李亭甲说,“有时从外界反应,有时自己发觉偏差,从而觉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江宁再问:“你接触的这类精神疾病患者多吗?除了看精神科,心理咨询辅助,这类人还会有什么比较广泛性的对抗行为?”
相比刚才流利的专业知识,李亭甲在这时表现出迟疑。
“李亭甲?”江宁再按耐不住,他直觉,甚至确认,李亭甲认识茆七,不止在今年。他一定也了解茆七,在她这些变幻莫测的言语行为下,那个中心锚点。
李亭甲重新看向江宁,目光释然中,又异常复杂。他发表前提,“我的言论并不全面,仅代表我职业生涯以来的总结。”
江宁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李亭甲缓缓开口:“这类患者在就医前,往往持惊疑不定的态度,为了搞清混乱的记忆,多数会用记录的形式,来帮助自己思绪正轨。”
江宁:“手机备忘录之类的记录形式吗?”
李亭甲否认,“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状态下,他们不信任任何可篡改的记录行为。”
排除掉电子产品的记录,那就只剩,“记日记?”
李亭甲:“是。”
到此,江宁头绪清了一些,他努力回忆,茆七的工作台上,有没有这类日记本。
“警察先生。”
沉浸记忆中,江宁被唤醒,“怎么?”
李亭甲乏力地说:“我有事,要开始忙了。”
意思赶客了,江宁麻溜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江宁。”
没走两步,又被唤住,江宁回身,“嗯?”
隔着丝丝缕缕的阳光,李亭甲背阴里的面容敛去了笑意,他一字一句问:“你是一名好警察吗?”
江宁:“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即可。”
除去在江然这件事上徇私,江宁警察生涯以来,兢兢业业查案,潜伏抓捕,没日没夜,新伤旧伤。他回答:“算是。”
李亭甲一句:“好,我信你。”
江宁莫名其妙。
回到车上,这种莫名其妙缠织着旧绪,让江宁若有似无地有一种即将抓握到实物,但张开手又空空如也的无力感。
他有点乱,只能将注意力放到另一件事上,缓冲。
将查李亭甲生平背景的信息发给大国后,江宁拿出手机观看小冬整理的常华小区门口的路面监控——停职时有先见之明,他将工作邮箱需要的内容都拷到自己手机里了。
反覆观看物料店娃娃头倒前的那两分钟画面,直到大国电话打入。
江宁接起:“喂,怎么样?”
“查到了。”大国那边刚开始掩着声,四周也存在忙碌的环境音,随着笃笃的脚步后,安静下来。
“李亭甲是个天赋天才,六岁开蒙,15岁考大学,20岁医学专业本科毕业,22岁成为精神科医生独立坐诊,就就职于市医院。当时挺出名的,还上过当地报纸,之后好像是因为坐诊时间私自离岗,造成影响给人举报,后来辞职开了咨询室。”
江宁听完,有谱了,“大国,你再帮我查一下茆七在左凭市医院的所有就诊记录,有史以来的。”
大国弱弱道:“江哥,你还不死心啊,副队还在气头上呢,开会时指着你的名字骂。”
“哈啾!”江宁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他用另只空闲的手搓揉鼻子,满不在乎地说:“随他讲吧,你就当听了个乐子。大国呀,现在我在局里的人脉就剩你了,你不帮我,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大国忙打断,“好好好,我查,别说的这么可怕。”
江宁满意,“嗯嗯,爱你哟!”
“咦~别来这套!”大国恶寒地挂断电话。
退出通话画面,江宁两指划在手机屏幕上,拉放监控画面大小。他在莉莉许途经娃娃的那一秒,终于看到她身后延伸出一道反光,及其模糊,像是线。
莉莉许说一分娃底座配比重,不存在触碰倒,如果那真是根线,而那根线扯落娃娃头颅,那当时茆七和姜馨罗呈呈的接触,是有意被推动的。
江宁再次拨电话,不过是打给老许。
“老许,我发现个事……”
“欸江宁啊,我跟你说……”
两人同时出声。
江宁:“你先说。”
老许便讲他的新发展,“我一直记着你说的姜馨案和罗呈呈案的疑点重合,既然重合不在茆七,那肯定在别的支点。你猜怎么着,莉莉许的身边也有一起失踪案,不过不是我们区负责,所以才没有印象,遗漏掉了。”
江宁说:“我也查到莉莉许有嫌疑,你说的失踪案是什么?”
老许:“就是莉莉许的前男友,其家人于去年8月报案失踪,追加酬谢到了80万,但现在都没找着人。你说过的杀人分尸案重合疑点,都是先报失踪,我猜这莉莉许也沾了些千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西北有高楼》 50-60(第9/26页)
丝万缕的干系。”
江宁凝眉,神色凝重,他猜测莉莉许有问题,但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一宗失踪案。他交代老许,“你把莉莉许前男友的讯息发过来给我,我先看看。”
老许的信息很快,江宁匆匆看一眼:陶桦,左凭市明州区人,1987年生,身高178,体重75公斤,小名多多。于2019年8月29日傍晚出门后失联,至今了无音讯。失踪前与莉莉许仍保持情侣关系,据莉莉许口供得知,她未知陶桦失踪,以为其断崖式分手。
江宁想起想起莉莉许的那只食血腥内脏的猫,小名叫夕夕,多多砍了一半的名。
54 如果她身陨,那仲翰如在另一种意……
江宁当即给茆七发短信, 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他的号码,开头便自报家门:我是江宁,你让我换个方向, 查莉莉许, 我要从哪查?”
等了几分钟, 茆七没回,江宁拿起中控台的小本, 开始记录。
地点三:一间心理咨询室
茆七所诉路线时间合理,怀疑其与李亭甲相识(医生与病患?内情未知)。
写完,心情逐渐平复。
茆七的短信也来了, 简短二字:我猜测,色粉,腮红。
直觉吧,茆七指的不是化妆品, 江宁对这两个名词, 其实有些记忆。就在莉莉许透露去西北那次,有顾客进店,夸赞过店里的色粉腮红,如天然血气一般。
天然血气一般……是真的有血吗?
江宁再次拨通老许电话。
“喂?又怎么了?”老许几乎秒接。
江宁:“老许,我跟你说些事, 你仔细听。”
“哦, 好!”老许严肃地应。
江宁娓娓道来:“我今天到了常华小区门口的物料店,莉莉许又将娃娃摆设在橱窗,吸引很多小女生进店, 好奇地听她讲解制作人形娃娃的过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姜馨和罗呈呈的分尸处理手法,是耳濡目染实践来的?所以当初我们审问她们时, 他们一致咬定没有共犯。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共犯,有的只是一个引导角色,她们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推着走向引导的绝路上去。”
老许循着江宁的推理,道出结论:“那个引导角色,是莉莉许?”
江宁:“嗯,极有可能。还有抛尸现场,在茆七排除嫌疑后,我才发现一个漏洞。蔗农需要时常剥蔗叶,蔗节才能修长,罗呈呈抛尸向郊区甘蔗地,被发现也是短时间内的事,她是外地人不懂甘蔗的生长原理,情有可原,但如果真有这个引导角色,她引导罗呈呈抛尸甘蔗地,会否是想让警察早点发现?”
老许:“目的是为嫁祸?”
江宁:“嗯,我们一开始就被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差点让那个背后的引导角色完美隐身。”
老许又问:“这人跟茆七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设计陷害?”
江宁:“茆七手里有那个人的把柄,我猜测是这个原因。至于是什么把柄,我无从得知,茆七也不会告诉我。”
老许啧啧两声:“你那天这样对人家,凭什么告诉你啊,该的你!不过如果她真知情,还是要适当走访,晓之以情地让她配合,这样对早日破案有帮助。”
“先别打扰茆七,”江宁在电话这头讪讪抚额,赶紧转移话题,“目前我的建议是地毯式查莉莉许身份信息下的社交账号,看有没有私下与姜馨和罗呈呈接触,还有那两个装尸体的冰柜来源,感觉会是个突破点。”
老许:“那两冰柜据姜馨和罗呈呈笔录,是在二手平台淘的,我还看过她们的购买订单,确实是的。你也知道那附近有个大批发市场,淘到同类型冰柜也不巧。不过我会重新提审姜馨罗呈呈,换个方向盘问。”
江宁补充:“还有,让小光乔装去莉莉许店里买色粉腮红,给检验科检查成分。”
老许没多问:“嗯,我知道。”
江宁:“好,那就先这样……”
老许:“欸等等!茆七的事有头绪了吗?”
江宁:“还在跟进当中。”
老许嗯声,真诚地说:“希望你能早日破出你的围城。”
江宁:“谢谢。”
挂断电话后,心情几乎恢复平静。
江宁在车里,再次抬眼看向二楼。
他有预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相对时间也越紧迫,必须保持理智和判断力。
江宁发动车子,驱车赶往下一个地点。
车内依旧播放着茆七的声音:“还有一件事,其实没什么内容,要说吗?……说吗?嗯……那天大概是20号的下午,我在修剪自己刚剪的短发,修剪好后出门吃猪血肠,吃完回公寓的路上,经过靠近大门的那家理发店,那个理发店老板说我短发没型,要修剪修剪。我觉得他在讽刺我,讽刺我剪头发的技术,我也给娃娃设计过发型,好的很!那老板及其没边界感,我不爽地翻他白眼,就走了……”
江宁听着,哧一声笑。
这个茆七,连吃食也如此匮乏,猪血肠有什么好吃的?左凭市还有龙州卷简粉、鸡肉粉、百香果排骨、水牛奶柠檬茶,等等这些特色美食饮品,她是一点不尝啊。
想着,肚子发出几声呼噜,随之胃部抽搐,江宁早午饭都没吃,饿狠了。
靠边停车,江宁找了一家小店,点上两份卷筒粉,饱餐一顿。
味道不错,粉皮细滑,馅料爽口,江宁出店门特地抬头看一眼,记下了招牌,下次路过还来吃。
下午两点,江宁到了茗都公寓。
那理发店门面显眼,门边上杵个旋转的灯柱,里头顾客小孩居多,再是中老年人,有一男一女裹着围兜忙上忙下洗头剪发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做小区生意的夫妻店。
江宁本不想打扰人家生意,但事有缓急,还是利用了一把警察身份。
在小孩杀猪似的嚎叫中,抓着推子的老板抬起头,耳背地喊:“啥?你说你是啥?”
江宁提高音量,“我是警察,例行走访。”
这下老板听清了,忙放下推子,不忘交代摁住小孩剪头的家长,“你带他哄哄去,这样不配合剪不了。”
家长连连称是,“那我先带他买个糖去,再过十分钟来。”
“好!”然后老板再喊在隔壁座位给一阿姨染头的老板娘,“阿燕,有人找,你看店,我去去就来。”
“好,你去吧。”
得了信,老板解下围兜,让江宁随他进里间去。
里间就是一间休息室,有监控设备,有简易床铺。
江宁迈步进去,老板进屋就反手关门,眼神十分紧绷警惕。
江宁觉得,他应该被误解了。
老板说:“你说你是警察,可是警察出警不都是成双的吗?怎么就你一人?而且你也没穿制服。”
不错!这一看就是常关注法制频道和反诈宣传的,江宁暗暗夸奖,左凭市的安全法治宣传得当。他不慌不忙地解释,“你也说出警要双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