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 / 2)

嫁义兄 花云暖 12363 字 1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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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光月光冰冷地纠缠在一起,自窄小的方窗里落在沈知意的身上,他浑身是血地躺在扎人的干草麦秸上,一动也不动。

像是死了一般,可偏偏他并没有死,还活着,更准确地说,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大人,这边请。”

话音落定,便是一阵当啷啷的铁链声,漫长而又嘶哑的门轴转动的声音传来,沈知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动了动眼皮,不过他依旧没有睁开眼。

他知道来者是谁。

裴瑛停在门口,抬手示意身后狱卒将栅栏门关上,牢狱里扑鼻的阴冷潮湿的霉味让他蹙起了眉,但是很快秀丽的眉又再度舒展开来。

他的面色依旧很苍白,但是眸中的神采却更加耀眼。

而这种神采,源自于胜券在握的自信。

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沈知意,并未着急说话,只是一直安静等待着。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沈知意终于掀起了眼皮,转动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了立在不远处的裴瑛。

“裴大人清贵之人,怎么到此肮脏之地?”

他声音虽然沙哑,像是在却沙子滚过一圈似的,但是却仍旧坚韧,可见其心气未散。

“裴某家破人亡之人,哪里又担得清贵二字呢?”裴瑛微笑道,“沈大人折煞裴某了。”

沈知意冷笑一声,艰难地撑着胳膊起身,只这一动便牵动了伤口,登时鲜血再度洇透囚服,染红身下的秸秆。

“自伤以诬人,裴大人好手段!”

他由衷地赞叹道,只是凌厉的目光已然将裴瑛千刀万剐。

“沈大人若无此心,就算裴某有意诬陷,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裴瑛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显然他的伤不是假的,而且伤得很重。但是裴瑛极擅忍耐,故而不曾显露在面上。

沈知意盘腿而坐,冷冷地看着裴瑛,没有说话。

裴瑛停在沈知意身前,蹲下身来,与他平视,柔声劝道,“裴某知沈大人厌憎裴某,恨不得将裴某千刀万剐,只是,如今是沈大人在死牢里,而不是裴某,所以裴某私以为,沈大人当为自己思量才是。”

“毕竟,沈大人是被牵连的,不是吗?”裴瑛的神色柔和,谆谆劝导着,“沈大人功臣之后,来日会有更好的前途,何必因为一件意外而葬送在这死牢里呢。”

“裴大人如此作为,不会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罢。”

幽暗里,沈知意的目光犀利如剑。

显然他并未见将裴瑛的怀柔拉拢之策放在心里。

“当今陛下乃是圣明之君,你此等阴谋诡计莫想诓骗欺瞒陛下!”

裴瑛闻言,不仅不恼,反而再度展颜微微笑了起来,他反问道,“可是裴大人行刺太中大夫乃是事实,在场众人,无论官吏还是百姓,都为见证,此乃铁证,无可更改,不是吗?”

他这一番话让沈知意气喘吁吁,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愤怒的红晕,他可压住了这直冲胸臆的怒火,毕竟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他万不能重蹈覆辙,再中了他的激将之计,他遂冷声道:“这不是裴大人苦心经营的吗,难道裴大人不就是让我死吗,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

裴瑛垂首一笑,而后又慢慢地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映着沈知意狼狈而又倔强的模样:“是啊,此乃我诬陷之计,可是我却并非想要沈大人的命,只是想让沈大人同我站在一处罢了,共襄大业罢了。”

“谁要同你站在一处!”沈知意被裴瑛的无耻彻底激怒了,“裴氏背叛先帝,本该族灭,奈何天道不公,让你这贼子生还,竟侍于陛下身侧,屡谏妖言,祸乱国政,残害忠良,天地岂容你这奸佞猖狂!”

裴瑛依旧不恼,只是笑容淡了许多,他静静地等待着沈知意宣泄完自己的怒火,方才开口道,“我本以为沈大人虽居功臣之后,却为年轻有为之辈,今日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衣衫簌簌,裴瑛重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沈知意。

中尉沈知意,位列九卿,秩中二千石,职司长安治安,管理中央武库,又是高祖开国定鼎武功之臣的后人,世受蒙荫,屡居圣朝,到了沈知意这一代,沈家的后人已然遍布朝野,沈氏近支则为朝廷高爵官员,连远些的旁支也都是地方郡国的紧要吏员。

有所谓管中窥豹,由沈氏一族可观汉室天下,由上至下,皆为高祖之时武功重臣后代,彼此联结坚如磐石,他们不思御外而整日盘桓如此巩固自身势力。

而这样一个庞大的军功受益阶层,让帝国的权利高度集中于他们手中,他们就像是沉沉日暮,顽固而强大,阻碍着帝国的前进。

原裴瑛以为沈知意是功臣子弟中的难能可贵之人,今日看来,却是他走眼了。

裴瑛的失望溢于言表,他的话终于冷了下去:“沈大人,不要以为沈家势大,便可以左右陛下的决断。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已经不是你们可以嚣张的时候,你且看着,我能不能杀你。”

末了,他又顿了顿,垂首笑了笑:“不过,想必不用我动手,他们也会抛弃已然沦为弃子的你。”

沈知意的笑一寸一寸凝固,寒意袭上脊骨,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原本对家族势力的无限倚仗,似乎在此时烟消云散了。

他清楚裴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看清了他的狠辣的手段,隐约间他似乎也明白了陛下为什么如此信任如此倚重裴瑛,给了他如此自由的权力。

与其说,他现在的恐惧是因为裴瑛的陷害,莫不如说是因为皇帝的态度。

而裴瑛的存在,就代表皇帝的态度。

裴瑛敛眸,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数收入眸中,他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你不过日暮途远之徒,今朝我之下场,汝与我同之!”

沈知意的大笑之声响彻牢狱,裴瑛顿足,目光随之回转,停在他几乎癫狂的面容之上,淡淡道。

“我等着。”

*

当沈知意被捕的消息传到廷尉卓贤府上的时候,卓贤手中盛着汤药的玉碗登时就摔在了地上,玉碗四分五裂,漆黑的汤药蔓延在地毡之上,而后悄无声息地渗进毛羽之间。

“什么?”卓贤不可置信地想要站起来,膝盖一酸软,却险些摔在地上,幸亏一旁守护的幕僚一把搀住他的胳膊。

“谁叫他们动手的!谁叫他们动手的!”

卓贤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身前的长案后依旧无法纾解怒气,又将屋中的东西通通摔了个七零八碎。

显然这件事逃出了他的掌控,与此说是这件事,不如说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逃出掌握,走入失控,然后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原本缜密的计划悉数崩坏,同盟者一个接着一个离去。

他们往往都是以极其血腥的场面作为结局。

当卓贤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茁然升起的怒火瞬间便停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就像是那日风雪刑场上的一样。

无法控制的恐惧无声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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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来。

一旁的幕僚静静侍立在一侧,待卓贤因为气力耗尽瘫倒在地之后,方才说道:“沈大人一向不愿干涉此事,如今突兀出手未免蹊跷。”

“说……”

卓贤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他强撑着桌案坐了起来。

“定然裴瑛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要逼得大人出手相救。”

“所以,我便要束手旁观吗?”

若真的要卓贤束手旁观,那他可真是不舍得。

可是他如今已经被裴瑛咬住了,自己若要再救他,岂不是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大人莫要为难,沈大人此番遭难,未必就是坏事。”

“此话怎讲?”

卓贤痛苦地捂住头,急迫地追问道。

“沈大人本就游移不定,总妄想着均衡两方。故依属下来看,有两点好处。”

幕僚徐徐道来。

卓贤慢慢地将手从头上放了下来。

“一则来日若逢大事,以沈大人之性,定会两方游移,到时很可能不成优势,反成拖累。二则沈大人牵连甚多,莫说浮在明面树大根深的沈家,而且与温奉常,便是是一段铁打的关系,更何况那些那些暗里头的呢,若是沈大人真的死于裴瑛之手,这何曾不是朝中大家一齐发难之时。众人本就因为裴瑛多方发难而多次退缩,何不借沈大人之死,就此万众齐心,彻底扳倒裴瑛!”

“这……”

卓贤似乎是动摇了,可是却还有几分犹豫不定,似乎对幕僚的说法还抱有几分踟蹰。

“大人细想先帝之时,七国发兵,先帝便杀晁错之事。”

幕僚的这一句,彻底定了卓贤的心,对裴瑛的仇恨又如岩浆一般从心底冒了出来,蔓延开来,将心中仇敌吞噬的同时也将理智吞噬。

一旁的铜人灯的火苗摇了摇,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余下的光亮刚刚好照在幕僚的脸上,照出他颇为俊秀的脸面,以及一双水墨似的丹凤眼。

*

灯火摇动着,落在裴瑛的眼中,像是清清的溪流里粼粼的波光,美到惊心动魄,以至让人梦寐不忘。

“何故下如此狠的手,虽说为保完全,但伤及了骨头,怕是要休养很久。”

长案的对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隐带锐气,似有长剑未出鞘的锋芒流动其间。

“不狠,不成仁。”

裴瑛淡淡吐出几个字,目光却依旧落在那靠着灯油续命的火苗之上,注视着她的左右游移。

对面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进退有命,迟速有时。我知你有深仇大恨,但太快容易失蹄,你如此兵行险着,强行除去沈知意,绝非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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