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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她不惜一切,惟愿他死……
谢砚眼尾微红,一字字挤出牙缝,“姜云婵,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对他恨,也就罢了。
可那是他们的骨血啊,她怎就狠得下心让他在母胎中受尽苦楚,短折而亡呢?
如今再想想那孩儿频繁的胎动,只怕不是孩子调皮,是胎儿太痛了,胎儿在求救,在求爹娘救救他……
那样一具小小的身体,得多痛,才会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不休?
“姜云婵,你有没有看过那只毒死的猫?你看过吗?”
“什么猫?”姜云婵不明所以。
谢砚一字字在她耳边道:“巴掌大那么点儿的小东西七窍流血,肝肠寸断,死得时候通体发黑,他们说它像地狱里的恶鬼投胎,是怪胎,很狰狞,很恶心,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他……”
“别说了!”姜云婵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猫的死态,和薛三娘的孩子一模一样。
显然,那猫是被鱼毒死的。
谢砚,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讷讷回头看他。
谢砚扼住了她的下巴,迫她抬头对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从你腹中出来的,也是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午夜梦回,你不怕吗?”
一颗泪从姜云婵眼角滑落,没入谢砚手心。
寒凉彻骨。
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去想。
而今,谢砚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到了她眼前。
她被那些画面缠得不能呼吸,快要窒息了。
姜云婵脊背紧贴着矮几,寻求一丝倚仗。
桌面上的汤盅、茶盏叮当作响,颤动得频率越来越快。
“姑娘怎么了?”候在外面的夏竹感受到了萧瑟之气,连连敲门。
姜云婵只一瞬不瞬防备着面谢砚,“夏竹你先离开!”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你走!走远些……”姜云婵战栗不已,牙齿打颤。
她在做这个疯狂的打算时,就已经料到,若这次还被谢砚察觉,她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她终究是逃不过谢砚的手掌……
也罢!
姜云婵日日看着越来越鼓的小腹,心如被油慢煎。
让孩子胎死腹中,俨然不是她想得那么容易,她的良心被拉扯着,早就受不了了。
解脱也好……
姜云婵无力地扬起脖颈,合上了眼。
良久,那致命的力道却没有到来。
谢砚松开了她的下颚,微凉的指尖顺着颈线下移,一直游移到她起伏的心跳处。
“又是为了顾淮舟吗?”谢砚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他推断姜云婵的马车被劫走时,定是遇到了李宪德。
李宪德拿顾淮舟的命威胁她。
所以她不顾一切,不惜牺牲他们的骨肉,刺激他,送他死,来换顾淮舟安全,是吗?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拿他去换顾淮舟了。
这次,还要多赔上他孩儿的命!
谢砚阴冷的吐息断断续续喷洒在姜云婵修长的颈线上,“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叫顾淮舟和那猫一样七窍流血而亡?我要他的血,铺我孩儿的黄泉路!”
谢砚猛地起身,姜云婵拉住他,“跟顾淮舟没有关系!”
“你还敢护着他?”
“我没有!”
姜云婵胸口起伏,仰望着他。
他凛然眸色如一张网,束缚着姜云婵。
她无论怎么扑腾,也挣脱不开,她的身、她的魂永远被镇压在谢砚这座五指山下。
她受够了!
受够了从小忍气吞声、温吞藏拙的日子!
受够了明明那般厌恶谢家人,却还要在他们面前面前装乖讨巧!
更受够了,一次次卑躬屈膝求谢砚,不要伤害她身边的人。
她心内强撑的弦骤然崩断。
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指着心口处的伤疤,“谢砚,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近心跳的位置有个一指长的旧伤,似乎很多年了。
从前谢砚并不知晓,只在与她同房后才看到。
他曾亲吻她的伤疤,问她怎么伤的?问她疼不疼?
她只撇过头,默默流泪,抿唇不语。
而今,她冷笑出声,“这伤是你的好三叔推我下山崖时刺伤的!”
谢砚微愣。
姜云婵一字字挤出牙缝:“还有我娘,也是被你三叔刺死的!我爹是被你三叔的同伴劈开了头!你知道这一切是谁授意的吗?”
“是你娘亲啊!”姜云婵模糊的眼中布满血丝,苦笑:“她是镇国公尊贵的嫡女,当然容不得别个女子在她之上!所以她大闹姑苏,闹得我家鸡犬不宁!最后,害得我家天人永隔!
你说说是我心如铁石,还是你们欺人太甚?”
“这不可能……”
“你大可以找你三叔对质!”姜云婵打断了谢砚,如此笃定。
谢砚蹙眉回想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俨然,他已经推断出姜云婵的话句句属实。
他们之间当真隔着血海深仇……
他怔然望她。
她站在月光下,流尽了最后一滴泪,一双眼睛从此古井无波。
而他站在暗夜中,明明离她只在一步之遥,却又远得仿佛两个世界。
所有的怒气、沮丧、悲愤,一瞬间都被巨大的失落感替代。
他像一片凋零的枯叶,无所依傍,极力想抓住些什么,“可孩子又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
他只是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长长久久地护她安宁。
到底哪里错了?
他哪里错了?
“那我呢?谢砚,我又做错了什么?”姜云婵指着自己,苦笑:“我原本也可以是姑苏姜家嫡小姐,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可以与心爱之人相守,为什么要在你家门下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再或者,我可以顺利嫁给顾淮舟开开心心过完一生的,是你!是你非像鬼一样缠着我!是你毁了我!”
姜云婵字字句句如冰凌敲打在谢砚身上。
此刻的她褪去了平日的谨小慎微和恐惧,如此直白展示在他面前的,只有对他的深恶痛绝。
谢砚怔然,“我是想你好,外面有多危险你看不到吗?”
“就算我死在外面又怎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姜云婵自六岁进了侯府后,就再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啊。
明明她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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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也曾跟着父母走南看北,江南水、塞北雪、西疆月……她也曾亲眼目睹。
谁要呆在笼子里,日日夜夜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时时刻刻都要揣度谢砚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
她又不是他的玩偶!
“就因为我小时候帮过你,就要受这样的报应吗?”她字字泣血,报应两个字如刀刃刮过。
谢砚心口抽疼了一下,“我的心意在皎皎眼里是报应?”
“不是吗?你知不知道被苍蝇黏住,扯不掉、逃不脱的作呕感?”
“你所谓的心意根本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低贱肮脏,根本不值一文!”
“我最悔,就是当初不该帮你,你和你娘罪有应得,早就该冻死在十年前的冬天!”
……
“别说了!”
谢砚厉声截断了她的话。
姜云婵反而露出释然的笑,一步步走近他,气息如同从窗户缝刮进来的阵阵阴风吹进谢砚耳朵,“谢砚,你的孩子没了……”
几近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谢砚赫然看清几滴血滴在她脚下,在绣花鞋上晕开一朵朵艳烈的罂粟。
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流逝,而她仿佛失去了感知,眸中只有解脱的快意。
“皎皎!”谢砚伸手去扶她。
姜云婵后退半步,脚下一软,谢砚的指尖堪堪触碰到她的衣袖。
丝滑的布料从指缝脱出。
这一次,他没能接住她……
姜云婵倒在血泊中,仿佛枯萎的花儿,失了色彩。
便连枯萎,她也不愿在他手中。
夏竹带着大夫冲了来,将姑娘扶上了榻。
丫鬟护卫们,在房间里穿梭着,血水、汤药被一次次送进送出。
而谢砚怔怔立在原地,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他如同踩在云朵上,身体和魂魄轻飘飘的,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过往种种云化作雨,烟消云散。
他轰然坠落,狠狠跌在地上。
屋外正电闪雷鸣,雨珠顺着房檐滴落,连成线,在天地之间织就了一张巨网,空气稀薄得让人不能呼吸。
这就是姜云婵口中的不堪重负吗?
谢砚立于回廊下,凭栏望着无尽苍穹。
身后一道烈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小肚兜,与谢砚擦肩而过。
谢砚伸手去抓,小肚兜却被吹进了风暴中心,被烈风吹得忽高忽低。
绣了一半的荷花脱了线,渐次隐没在了暗夜中。
抓不住了……
什么都抓不住了。
谢砚收回被雨淋湿的手,苦笑一声。
此时,宋大夫猫着腰在身后禀报:“回公子,夫人的胎暂时保住了,不过夫人底子太弱了,不知能保到什么时候。”
“那就流掉吧。”谢砚话音沉闷,没有一丝波澜。
大夫与扶苍面面相觑,面露难色:“这……月份太大了,流掉的话可能一尸两命。”
谢砚隐在袖口的指骨微微扣紧。
宋大夫连忙跪地:“夫人平日忧思过度,又吃了慢性的毒,熬到顺利生产都难,只怕受不得打胎药的寒性。”
也就是说,从姜云婵吃有毒的鱼时,不仅没顾及他、没顾及孩子,连她自己也没顾及。
她不惜一切,惟愿他死。
谢砚无力地闭上双眼,吹着冷风。
穿廊而过的风瑟瑟,叫宋大夫心生寒意。
他张了张嘴巴,犹豫再三,“或许、或许还有个法子可解毒。”
“什么法子?不早说!”扶苍剜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磨叽。
宋夫人连忙从药箱里取出发黄的书册。
早前那只死猫着实把他吓坏了。
他溜回家后,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事,特意翻了医典和村志。
“回大人,解药往往傍着毒药而生。十年前明月村疫病时,朝廷派了五名太医皆束手无策,倒是有个村民误打误撞从大荒山摘了一味白色的小花熬成汤喝,竟解了瘟疫,救了百姓。
既然鲶鱼体内的毒与当年疫病有关,是不是也可以效仿此法治疗?”
谢砚轻掀眼皮,随即眸色又晦暗下去。
大荒山在安塞以北,也就是虎贲营如今盘踞的地方。
要想摘取所谓的解药,必得破了虎贲营的防御才行。
他们与虎贲营僵持近三个月,双方损伤严重,想一举拿下,并非易事。
但取解药的事,拖不得了。
谢砚回望了眼窗纸上病恹恹的倩影,沉吟片刻,对扶苍交代:“你看顾好二奶奶!”
说罢,负手走进了雨幕中。
扶苍赶紧撑伞跟在后面,“世子,您也不宜太过操劳!”
他知道谢砚定是要连夜与秦骁会合,冲破敌营。
可世子和二奶奶刚生了嫌隙,所谓关心则乱,这种情况上战场岂不危险。
何况,世子这两个月负伤严重,大军原本计划休整数月再攻,怎可轻举妄动?
“世子最起码包扎一下伤口啊!”
扶苍话到一半,雨中的人趔趄了半步。
扶苍赶紧上前扶住他,只见被雨淋湿的长衫紧贴着谢砚的后背,印出几道殷红的血痕。
他已面无血色,半昏半醒。
扶苍将他扶进了偏房,解开外裳查看。
他后背上已不知包扎了多少层纱布了,有些纱布黏住血肉,尽管再小心翼翼拆开,还是无法避免扯到新生的肉。
后背上刀枪剑戟的伤遍布,仿佛蜈蚣爬满后背,血肉模糊,不忍触目。
扶苍皱眉微撇了下头,取来止血药膏涂抹伤口,“世子这两个月吃苦了。”
谢砚面容麻木,仿佛失去了痛感,“请秦将军来一趟。”
“世子,您好歹休息两天……”
“去!”谢砚抬了下手,“把三叔也叫过来。”
骨哨在暗夜响起,婉转凄凉。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黑衣人跪在了谢砚脚下,望着他身上的伤,担忧不已,“世子要保重身体,若大小姐见着世子这般,必然心疼。”
谢砚面色无波,只一瞬不瞬盯着他,“我问你,皎皎的爹娘是谁杀的?”
第82章 以后,不要……
“这……”
沉甸甸的眼神笼罩下来,黑衣人不敢隐瞒,磕了个头,“是……是大小姐的命令!”
黑衣人夜影是谢砚娘亲的暗卫,从小跟着他娘亲,忠心耿耿,亲如家人,断然不会骗他。
谢砚最后仅存一丝侥幸也无了,凝聚的眸光霎时散开,“这就是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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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皎皎面前露面的原因?”
夜影从前只推说自己是玉麟军的人,不宜露面,所以总避着姜云婵。
却不想,还有这般缘由。
“我娘真的是为了争宠,杀了皎皎的娘亲?”
“世事无常,其实也不能全怪大小姐的。”
夜影至今无法将“争宠”两个字与谢砚的娘沈倾联系在一起。
在他印象中,他们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沈倾一直是巾帼英雄一样的存在。
她骑白马持银枪,豪饮烈酒,敢骂天地不仁。
在敌军大将鄙夷笑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时,她能单枪匹马,将人挑于马下,骄傲地扬起头颅,嗤一声:“臭男人!”
就是这样一位带着玉麟军南征北伐的女将军,偏就在谢如松春闱夺魁那一年回了京。
她和他在宫廷甬道无意相撞,她力道大,撞翻了谢如松手中画卷。
洁白的画卷在青石板上铺开。
其上画着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美人,打马路过红梅树下。
落英缤纷,美人容颜清冷又倔强。
那画中之人,正是沈倾。
两人一同仓皇去捡画卷,却又碰到了头。
穿着状元红袍的谢如松登时脸颊红透,结结巴巴唤她一声:“沈姑娘好”。
没多久,谢如松在圣上赐的宅院里种满了梅花。
他和沈倾红梅定情的美谈至此在京中流传开来。
沈倾少女怀春,央了镇国公请旨赐婚。从此褪去戎装,凤冠霞帔满怀期待嫁进了谢府。
洞房花烛夜,谢如松的眼却像淬了冰一样,是恨,是怨,是厌恶。
后来,沈倾才知道满府红梅不是向她表明心意的,而是为了江南一个名叫纪婉的女子而种。
谢如松有个未婚妻,也就是姜云婵的娘亲纪婉。
因为纪婉喜欢红梅,所以他在院子里种满梅花,准备迎纪婉过门时,给她一个惊喜。
至于那日被撞破的沈倾画像,实则只是谢如松当时困窘,帮别人画了画换银钱的。
他从来无心娶沈倾,却因一封旨意与她被迫捆绑在一起。
他怨沈倾拆散了他与心上人,他将她丢在后院不闻不问。
便是后来圆房,也是圣上所逼迫。
可就是这样一场误会,沈倾从此被关在了这座牢笼中,再也看不到大漠苍穹。
她目之所及,耳之所闻,皆是谢如松如何痴恋纪婉,如何又娶了与纪婉眉目相似的小妾。
她这样一个战功赫赫,身份高贵的天之骄女,永远生活在了另一个女人的阴影之下。
她渐渐嫉妒、不甘、疯魔……
与谢如松不停地争吵,不停地冷战。
最后,痴心于后宅之争,永远失去了自己。
夜影面露神伤,“大小姐也是受了太多磋磨,神志不清了,才会去找姜家的麻烦。”
“神志不清……”谢砚仰靠着窗户,轻声叹息。
他好像也无权指责娘亲做错了什么。
他的娘亲过得也并不如意。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谁错了呢?
谢砚想不通。
一旁的扶苍从未见过这般无措的世子,递了盏茶,安慰道:“虽然老爷老夫人的事无法解决,好在薛三娘有救了。二奶奶若是看到薛三娘活着,想必心情也能缓和些。 ”
薛三娘当初一头撞在树上,虽受了重伤,但并未断气。
谢砚那时瞧姜云婵哭得撕心裂肺,到底没忍心真将薛三娘直接丢去乱葬岗,而是送去了江南医治。
之所以暂时未告知姜云婵,一则薛三娘还在生死边缘。
只怕最后救不活薛三娘,又让姜云婵心上徒增一道伤。
二则,那时正值谢砚起事的关键时期,他必须杀鸡儆猴震慑住后院,以防姜云婵、薛三娘再次从背后捅他刀子。
而如今,薛三娘已大好的消息传来,却已经没法弥补什么了。
谢砚和姜云婵之间隔得已远远不止一个薛三娘。
他们隔着那样的血海深仇,纵然他登再高的位,握再大权,也无法消解。
她那样倔,又怎会爱上仇人之子呢?
从前就算姜云婵百般抗拒他,他亦势在必得。
可这一次,他知道,他将永远无法得到她的心了。
那么,他数十年的经营,还有什么意义呢?
“都下去吧。”谢砚闭上了眼,扬起脖颈,喉结微微滚动。
似鱼失去了氧,再浩瀚的海也索然无味了。
门被轻轻带上,带走了最后一道光线,将谢砚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中。
屋外,日月盈仄,白昼几经更替。
光,照不进幽暗的空间。
两日后,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秦骁跨过门槛时,正见倚在窗边的谢砚肩头覆着一层尘埃。
白色中衣上血迹干涸,几日不曾换下。
消瘦的脸颊上生了青色胡渣,恍恍惚惚仿佛未察觉有人进来。
明明十日前,他还是单枪匹马破敌营的将军。
明明一个月前,他还是朝堂之上,拨弄风云的冷面权臣。
他好像无所不能,他好像什么也不能了……
秦骁暗自叹了口气,“谢兄……还是要保重身体。”
谢砚长睫一颤,盯了秦骁须臾,才回过神来。
他起身点了盏油灯。
影影绰绰的光,让他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我无碍,虎贲营最近没什么动作吧?”
秦骁面露难色,坐在了谢砚对面的椅子上。
他知道谢砚在盘算着即刻攻打虎贲营,取解药。
但其实,他连夜来明月村,是要告诉谢砚一个坏消息的:“李宪德不知如何勾结上了东陵,借来了他们二十口火炮,死守大荒山要塞。”
这东陵人不知从西洋何处弄来的火炮,威力射程能令城墙顷刻坍塌成废墟,绝非普通骑兵可以抵御。
东陵也因这火炮从一个任人宰割的小国,一跃成为诸国都闻风丧胆的存在,无人敢近。
所以,此时还要一意孤行强攻大荒山,无异于送玉麟军六万人去死。
这六万人是镇国公府最后的荣耀,谢砚能为了得一株解药,牺牲掉他们吗?
可若不这样做,他就得眼睁睁看着姜云婵和孩子一尸两命。
姜云婵和玉麟军是支撑谢砚的力量,却也是扼在他脖颈上的两道绳索。
如今,却叫他二舍其一。
易地而处,秦骁也不知如何抉择,只拍了拍谢砚的肩膀,“你好生想想吧,无论做什么决定,玉麟军定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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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亦是谢砚外祖死前,对玉麟军的最后一道命令。
外祖将这六万人的性命托给了谢砚,千钧之重,要如何舍?
谢砚这样一个将他人戏弄于股掌中的人,而今也被命运所控,无法挣脱。
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姜云婵被束缚的无力感。
跟着他,她真的只有痛苦吧……
他苦笑一声。
良久,干涸起皮的嘴唇微启:“秦兄,劳烦联系陆池前来汇合吧。”
“谢兄的意思是:集结大军,强攻虎贲营?”
“秦兄放心,我已想到两全的法子。”谢砚淡淡道。
秦骁不明所以。
世间之事多不如意,安有两全法?
况,秦骁在谢砚眼中并未看到生机,反而看出他目色越来越荒芜,犹如溺水之人缓缓沉入湖底,不再挣扎,不再向生。
秦骁生出不好的预感,“谢兄有什么打算,何不说出来,一同探讨?我或可协助你。”
谢砚神情轻滞,“确有一件事需要秦兄帮忙。我在北盛没什么信得过的亲缘、朋友,若……我夫人将来顺利生产,可否请秦兄代为收养照料那孩子?”
“谢兄此话何意?”秦骁听出了托孤的意思,猛地站了起来。
谢砚也起身,谦谦而礼:“有劳秦兄,我在吉祥钱庄备了份资产够孩儿一生无忧的了,至于剩余资产皆留给吾妻。”
谢砚想了想,又改口道:“她约摸是不屑拿我的东西的……我想她以后约莫会去做生意,就劳烦秦兄在生意上多帮衬她,徐徐把银钱转赠她就好,莫要提起我。”
“这……”
秦骁意识到情况不对,可他从谢砚口中撬不出什么话来,便也只能先应下,去联系陆池来劝了。
偏房再度恢复寂静。
油灯被关门带起的一阵风吹灭,谢砚陷入了更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他默默坐回了窗前,从衣袖中取出那把未完成的长命锁。
红绳串着的小金锁,悬于半空中打着转,折射着窗外透进的些许光点,有些刺眼。
谢砚长指抚过锁面,眼眶有些酸,“对不住了,桃桃,咱们不能再耽搁你娘亲了。”
是他的错。
从前总想着拿孩子绑住姜云婵。
所以姜云婵才会恨透了这把枷锁,恨透了孩子。
将来就算救回他们母女,也总不能让他们母女相看两厌?
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别人,才好放她自由,放她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只是,要委屈这孩子了。
那么小的孩子,却历经苦难,永远得不到爹娘的疼爱了。
谢砚心口刺痛,取过刻刀,想把长命锁雕刻完成。
远恩大师曾说过这长命锁开过光,只要在锁面上刻上对孩儿的祝祷,孩儿便会受佛祖庇佑。
可这锁面太小,他对孩儿的祈愿又那么多。
他想孩儿健康长寿,想孩儿平安永乐,想孩儿不受蹉跎……
小小的长命锁又岂能承载得住?
他于是学了米雕,将他心内所愿都密密麻麻雕刻在锁中。
锁上每一道精致的花纹,细看都满含着他的心意。
他原本计划着到了中秋节,孩儿出生时,他就可以把这锁亲自戴在脖颈上了。
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定笑得灿若桃花吧。
可惜……
谢砚握着刻刀的手一顿。
刀刃划过指腹,一滴血落在了“长命百岁”四个字上,鲜红刺目。
长命百岁,终究是要用鲜血去换的。
谢砚将锁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放进桃花镂空的精致锦盒中。
他刮了胡须,戴了姜云婵唯一给他缝制的抹额,换上她曾无意多看了好几眼的氅衣。
入夜,他步履迟疑,走到了寝房的窗外。
姜云婵这几日一直紧闭门扉,咳嗽一日胜过一日的剧烈,满院子都能听到。
谢砚轻敲了敲窗,“皎皎,能开下门吗?我……想看看你。”
嘶哑的声音穿透薄薄一层窗纸。
坐在窗边的姜云婵咳嗽声立刻停下来,起身往榻上去,极力要远离他的气息。
“皎皎!”谢砚又叫了她一声,艰涩地扯了扯唇,“不开门也行,我说两句话,马上就走!”
谢砚将长命锁小心翼翼塞进了窗户缝,“我……我有件礼物想送给……”
忽地,门窗彻底合上。
锦盒被挤压出来,掉在谢砚脚边。
盒子坏掉了,长命锁坠地。
冷金属的颤音呯砰作响。
“谢砚,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费心力,我也不需要你的什么礼物。”
窗户里,传来极冷的女声,比寒夜的霜露还要冷。
谢砚拾起长命锁,半蹲着默了良久,怅然吐出一个“好”字,“那……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行吗?”
屋内,无人响应。
可谢砚还是想问,不然他到闭眼也不会甘心。
“假如……我是说假如,没有你爹娘的事,我们一直好好待在慈心庵,其实你对我是不是也曾有过……”
“没有!不会!”姜云婵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道:“小时候,我总黏着你,是因为侯府里没有别人愿意护我。我只是想利用你而已,是你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姜云婵一点也不想听他那些纠缠不休的话,转身上榻。
谢砚被丢在暗夜里,那些许多年参不透的事情一时都想通了。
当年他在慈心庵落魄得连狗都不如,她怎么会喜欢他呢?
她对他的爱意,从来都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梦,终究该醒了。
他僵硬的指骨勾勒着窗纸上她的侧影。
油灯却被吹熄了。
他连她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夜凉如水,窗外桃花悄然凋零,化作春泥。
许久,暗夜里传来极温柔的男声:“以后,不要再哭了。”
之后,马蹄声渐行渐远。
房屋里终于静悄悄,空落落的了。
谢砚离开了,他终于放手了。
多好啊!
仇人之间理应这样爱恨分明不是吗?
姜云婵怎么可能对仇人有什么心思?
从来,没有过!
姜云婵躺在榻上,勉力睁大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可有什么东西在眼里不受控。
她将锦被拉过头顶,将自己深深藏了起来……
第83章 惟愿,她今……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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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谢砚已换了戎装,赶赴军营。
彼时,陆池也已快马加鞭,到了营地。
见着谢砚,陆池疾步上前,“李宪德被口诛笔伐,在京城待不下去,正悄悄赶往虎贲营,此刻京中就是一座空城,何不趁机攻占……”
“顾淮舟呢?”谢砚翻身下马。
陆池来之前,谢砚特意传信让他将顾淮舟也劫来。
“在营帐里关着呢!”陆池不禁揶揄道:“你怎么打仗还带上情敌呢?和嫂夫人又拌嘴了……”
“陆兄!”秦骁赶紧拉住陆池,摇头使了个眼神。
谢砚则径直去了最偏僻的营帐中。
营帐倚山而建,光线昏暗,空气潮湿。
逼仄的空间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顾淮舟被麻绳捆着,丢在稻草垛上,奄奄一息,一身白色长衫鞭痕遍布。
谢砚掀开门帘,一道阳光照进来。
顾淮舟有些受不住,艰涩地抬起皮肉翻飞的手遮住了阳光,连连咳嗽,粘稠的血从嘴角溢出来。
谢砚在京中时,没少示意大理寺的人对他用刑。
他受了凌虐,又在牢中关了半年之久,如同阴沟里老鼠,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可在看到谢砚的那一刻,他眼中愤怒仍不褪,颤颤道:“谢、谢砚你养私兵、诬陷忠良!你枉为人臣!圣、圣上早晚会认清你的居心……”
可怜的人呐!
到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可惜谢砚无心与他聊天讲学,他踱步走到他身边,睥睨着他,“皎皎生了重病。”
顾淮舟的痛斥声戛然而止。
这没用的书生在数次鞭刑烙刑中未曾眨过一次眼,未流过一滴泪,却在听到姜云婵的名字时,瞬间红了眼眶。
眼中那些对世事的不忿全然被担忧掩盖。
他张了张干涸的唇,“她、她怎么了?”
“她中了毒,无药可医。但我认识一位巫医,他可以以心头血做药引,皎皎或可得救。”
“哪有这样的医术?”顾淮舟疑惑道。
“你觉得,我会无聊到来说这种谎话,逗弄你吗?”谢砚深幽的目光笼罩着顾淮舟。
顾淮舟怎会不知谢砚此人步步算计。
他哪有心情再耍弄一个毫无价值的书生。
他今日此来,必有目的。
“要用我的心头血?”顾淮舟问。
谢砚饶有兴致扯了扯唇。
“可以。”顾淮舟默了须臾,“但我有条件……”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若我死了,求你对婵儿好些。”
“……”谢砚没想到他是这般条件,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