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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面馆 松雪酥 39364 字 5天前

鱼烤得色泽金黄,炭火炙烤的焦痕油光熠熠,鱼身上铺满了花椒蒜末与青葱,鱼身下满满当当都是菜蔬,辛辣之味直扑鼻腔,再嗅一下,鱼的鲜美与诸般香料交融,真是直勾人腹中馋虫。

身边还有已经吃上了的,宁奕又伸长脖子,羡慕地看着那食客夹一块鱼肉,鱼肉嫩得微微颤动,送入口中,那人立刻惊喜道:“果真美味!等了那么久,没白等。”

他擦了擦嘴,等不及了,拉着尚岸赶忙去外头取竹签子去了。

唯独谢祁站在那儿,目光远远地越过无数人,在热腾腾的烟火气息中,模糊又匆忙地抬眼一望。柜台上的窗口,为了上菜便利,帘子都挽了起来,沈娘子忙碌的身影在腾腾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哎呀,叔叔,你还没会账呢!”

湘姐儿忽然着急地大喊,她追着一个脚下匆匆想趁机溜出铺子的中年男子,却没追上,还险些摔了一跤,幸好被旁边的年婶娘捞了一把,急得跺脚。

谢祁等人便站在铺子口,他回过神来,几乎没有犹豫,抬手便将那想溜走的人一把拽了回来。

那男子回头见是个生得年轻斯文的书生,竟恶向胆边生,呵斥道:“放手!知晓你爷爷是谁……哎呦哎呦疼!错了错了,我错了!”

谢祁稍稍一用力,便将他的手臂直接往后折了回来,宁奕也抬脚帮着踹了一脚,挑着眉道:“你爷爷让你付了钱再走。吃白食你还有理了!”

那人没想到这么一个瞧着文弱的书生竟有这么大手劲,周围人又纷纷侧目看热闹,他只得灰溜溜地掏出了钱来,忙用袖子掩面而逃。

谢祁怀里揣着猫,手里捏着钱,穿过人群,将银钱递给了湘姐儿,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笑道:“拿去,快装好,近来愈发能干了。”

湘姐儿见到是熟人,立刻也笑起来:“谢家阿兄,你怎来了?砚书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前阵子秋毫回家取衣裳,还说他陪十一娘和太婆去乡下庄子上钓虾捉鱼去了,还去逛了庙会,过得比我还舒坦。下回休沐归家,我家正好办宴席,你与你阿姊一块儿来谢家,便能寻他玩了。”谢祁说着,没忍住,还捏了捏她头上圆圆的小发髻。

“谢阿兄,前头人多,我领你去后头坐吧?你今儿也来吃烤鱼么?”湘姐儿点点头,伸手去牵谢祁,小小声地说着,要带他走后门。

谢祁却没动,摇摇头:“不必了,如今人多,外头还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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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人等候,我们后来者居先只怕会惹得旁人不满,多谢你好意了,我们也已取签等候,便安心等一等,免得给你阿姊惹些争端。”

湘姐儿想了想便也作罢,又对谢祁小声道:“那我去忙咯,谢阿兄你坐着稍等等,门口阿姊叫人买了十斤瓜子,还烧了一大桶茶水给等候的人食用,等得无趣可以吃一些。”

谢祁笑道:“多谢,你去吧,不必招呼我。”

湘姐儿这才蹦跳着又去帮人点菜了。

那头,宁奕已经取了竹签,问过了门口招呼人的汉子,说是约莫还要等四五桌,只怕要等小半个时辰,但周围烤鱼的香气满溢,宁奕实在不想走,冯元端着师长的架子,但他吸了吸鼻子也没动,尚岸便也笑着在门边的小凳上坐下了。

谢祁思忖着走了出来,却没有坐下,而是将怀里的猫塞给宁奕,又熟练地从尚岸的衣兜里寻摸出一套随身的袖珍纸笔与墨条,挽起袖子道:“白等着也无趣,湘姐儿年幼,怕她叫人蒙骗,我去帮沈娘子收银钱。”

尚岸有随身记录灵感的习惯,身边总有纸笔,这下被谢祁摸走,实在心疼不已:“那是薛涛笺啊!”

但谢祁已经转身进了铺子里,只留下一句:“回头让秋毫去买上两尺赔你!”

沈渺全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专心做鱼。

因白日里寻了人走街串巷大做广告,她其实便已料到会有如此繁忙的场景,送完济哥儿,她便发动了自己的所有人脉,将能请来帮忙的都请了来,年婶娘与顾婶娘她都是硬塞了一百文给她们作为酬劳,否则她们还不肯收下。

门口招呼人的便是白日里帮着出门宣传的那两个闲汉,沈渺见他们做事还算踏实,便继续聘用,一人五十文,让他们晚间也留下来帮忙。

之后又连忙跟邻里多借了凳子桌子,买了瓜子烧了茶水,还在桌子上拿浆糊贴了桌号,沈渺以后世开店的经验尽力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果然她预料得不错,天刚刚暗下来,便有许多食客陆陆续续上门了。

于是从昏时开始,她便忙到了现在,没有停过。甚至只一个时辰左右,白日里备好的鱼便已经用完了,她发现时只剩十来条了,又让湘姐儿去跑腿,叫鱼铺加紧再杀了一批鱼来,连忙腌上,这才没断了炊。

没一会儿,她又做好了一份烤鱼,将热油泼上,便抬到了窗口前的柜台上,正想叫顾婶娘来端,却发现柜台上多了好几张桃花色洒金的纸片。

拾起来一看,上面是她熟悉的、那舒展飘逸的字写着:“柒号桌,花椒脆皮烤鱼,多辣,不食胡荽,柏叶酒两壶。”、“拾号桌,豆豉烤鱼,双份汤饼,麦酒一壶。”、“拾肆桌,花椒脆皮烤鱼,一份汤饼,多加酱姜,麦酒三壶。”

沈渺怔了一瞬,抬起眼来,很快便在人群中寻到了那个高高的身影。他还穿着书院里的宽袖大衫,却手里捏着纸笔成了她这铺子里的跑堂小二,跟在湘姐儿身后,一边记下来客点的菜,一边笑眯眯地伸出手来:“烤鱼九十八文,汤饼两文,麦酒十八文,正好一百一十八文,烦请先会账。”

得了银钱,他顺手便塞进湘姐儿随身的挎包里,又转向下一桌,有了谢祁的帮衬,湘姐儿更得意了,摇摇摆摆地走在前头,像是有了靠山似的,再也不怕遇上那些刁难的客人了。

沈渺垂下眸子,将这柜上的纸一张张掖进了围裙里,像是将这一份暖意也一下一下藏进了心底,又转身赶紧去忙了。

又忙了好一阵,沈渺赶忙让外头数一数等候的人数,后厨的鱼不多了,不能再接了。

幸好此时天晚了,铺子里虽还是坐得满满的,但外头等的人却少了,顾婶娘连忙出去让门口的汉子换个说辞,再有人来问,便让人家明日请早,别叫人等着了。

等做完最后一桌,沈渺总算松了口气,能卸了围裙出来了。

她本想寻九哥儿道个谢,没想到铺子里外只有吃得热火朝天的最后一波食客,都没瞧见他。

倒是湘姐儿知晓,小跑过来,拉着沈渺让她弯下腰,把胖手掌拢在她耳边,耳语道:“谢家阿兄与他的友人吃完烤鱼便已回去啦,他说……”

“烤鱼很美味,炸鱼也好,沈麒麟极爱吃。”

湘姐儿歪着脑袋,疑惑无比地问道:“沈麒麟是谁?”

沈渺脸颊忽然发烫,结巴道:“我也不知。”

湘姐儿人小鬼大,皱起小眉头,探究道:“阿姊你脸怎么红了?”

“是灯烛映红的!”

沈渺借口进灶房里收拾,落荒而逃。

***

之后连着好几日,因烤鱼一炮打响,沈渺早晨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早市的羊肉汤与小笼包都没空卖了,中午才慢悠悠地开铺子,一边腌鱼一边备菜。

切着菜,她还在琢磨着日后的经营模式。

现下看来,早市与晚市是兼顾不了的,若是不扩店不招工,便只能取舍。她才卖了三日烤鱼,刨除成本便挣下了三十多贯了,因为不仅烤鱼挣钱,卖一份烤鱼还能搭着卖出去好多的酒水和小菜,大大提高了她铺子里的营业额。

但日后这数额只怕也会缓缓下降,毕竟这是一道新菜,刚开始客流是最多的,之后想必会降到一个稳定值,但也足够了。

客流稳定后不会像这几日一样忙碌,但沈记的名声其实已经因烤鱼而打响,有了一道令人记忆十分深刻的“大众招牌菜”了。所以,长久下来,夜市高峰期的人也不会减少太多,单单凭借她与有余、湘姐儿,的确忙不过来。

湘姐儿还小,这几年只能帮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儿,比如收餐具抹桌子、扫地,其他的就不大行了。

有余是后厨的帮工,不说她自身较为特殊,一旦忙起来,她手里的活计也不少,只烧火一件事就能绊住她,更没空到前头去。

尤其烤鱼有炉子又烫,湘姐儿还搬不动。沈渺估摸了一下,她可能需要两个人,一个上菜点菜;另外还要一个能收银算账的,以前这个角色是济哥儿当着的,济哥儿算账倒厉害得很。

但除了夜市那一会儿,她若舍弃了早市,白日里客人不多,又不大需要那么多人。

沈渺想了想,决定去与顾婶娘谈一谈,昨日顾婶娘来帮忙,倒是很游刃有余,顾家的酒坊忙起来与她相反,白日里忙,夜市里专门来沽酒的人不多。

而铺子有顾屠苏在顾,顾婶娘在家除了做些家务,大多时候是闲着的。

请顾婶娘长期过来帮忙的事儿倒是谈得很顺利,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姐儿你若是不来,我也要来寻你说这事儿的。”

昨日帮沈渺忙了一个半时辰便挣了一百文,人家在码头扛包一日也就挣这个价码,顾婶娘便心动了。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帮大姐儿招呼客人,活不重,能挣些银钱,离家又近。

有了这个额外的进项,给二哥儿攒娶媳妇的钱不就更容易了?

两人一拍即合。

至于专门收银的,一定得是信得过的人才行,这个得好生思量思量。

沈渺从顾家回来,目光便有些犹豫地落在了陈汌和湘姐儿的身上。济哥儿不在,湘姐儿这几日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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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活,好似也忽然长大了许多。

此时,小院中,陈汌坐在轮椅上,湘姐儿搬了个板凳挨着他,两人正拿树枝在地上写字。两条狗都卧在他们脚边,尾巴一甩一甩。

这两个孩子最近不知怎么了,十分勤奋地开始学写字。济哥儿以前练字的纸都还留着,他们便照着上头的字依葫芦画瓢地写,不认得的字便拿来问沈渺,问清楚这个字怎么读,又是什么意思后,便自己练。

孩子的记性好,学的也快,他们自己学,每日竟也能学十来个字呢。

沈渺先前有些想留湘姐儿在身边,将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交给她,但是她后来见湘姐儿忽然努力跟济哥儿学写字,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想,不应当由她来决定湘姐儿的人生,哪怕湘姐儿还小,但她也知道主动学写字了,说明她对自己想做的事已有了模糊的期望。

沈渺决定尊重这份期望,正好今日便是个机会。

于是她半掩上院门,走到湘姐儿和陈汌身后,看他们在地上写完一个字,才轻轻地出声:“湘姐儿,小汌,阿姊有事儿问你们俩。”

沈渺从边上拖过来一张板凳,坐下来,便能平视他们俩了。

“湘姐儿,你有没有想过日后要做什么呀?”沈渺把胳膊放在膝盖上,先看向湘姐儿,“你想和阿姊学怎么烧菜煮饭么?还是想读书?或是想做别的?”

湘姐儿却有些疑惑又有些自卑地说:“我也能读书吗?李婶娘说只有男子才能读书,男人读了书日后能当官、当账房或是去考吏员。她说我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会读书写字也没什么用。”

这话……听得沈渺皱眉头。估摸着是她不知哪天去找李狗儿玩的时候被李婶娘那破嘴给挤兑的。

沈渺沉吟片刻,没有表露出心中的不悦,而且循循善诱道:“那你自个觉着呢?女孩儿读书有用吗?”

湘姐儿闻言低下头去,好半晌才抬起头,平日里爱玩爱闹的她忽然认真地板起了脸:“我觉着李婶娘说得不对。读了书与嫁不嫁人又没什么干系。”

“没错。读书习字与嫁不嫁人没什么干系。”

沈渺很欣慰,点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身为女子,我们的一生不全是为了婚姻、丈夫、子女而活的。爹爹和阿娘将你生下来,也不是专门为了让你成为谁的妻子或是谁的母亲才将你生下来的。身为女子,一生最值得炫耀的并非嫁得良人,而是有自己的志向和主宰命运的权利,没有哪个女子是生来便为了成亲的。湘姐儿,不论你现在是否能听懂,都先记在心里。阿姊希望你记住,不论男女,我们都只有这一辈子而已,岁月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因此这一辈子要怎么过,一定要想为自己清楚。”

她望着湘姐儿的双眼,坚定地说:

“愿意成亲嫁人便成亲嫁人,不愿意便独善其身,阿姊很愿意你读书、学字或是学一门手艺,这不是为了让你日后能嫁个好人家,而是希望你日后能有抉择怎么过日子的勇气与底气。”

湘姐儿懵懂点着头,陈汌则沉默凝思。

看样子这俩孩子都要认真想一想,沈渺便没再多问,让他们能自己好好思索思索。

这时不像后世,没有规划好的九年义务教育,因此,这时的孩子都是年纪小小的便各自选择了某条路或是某个行当,便要朝不同的方向去走这一生了。

最初的选择,是一辈子的烙印,便显得极为重要。如今便让他们琢磨去吧,年幼的孩子其实喜恶、好坏什么都懂,只是他们心思简单,又还不懂怎么用成年人的方式表达而已。

沈渺在自家菜地里割了一茬新鲜韭菜,准备做午食,心想,今儿不如来吃韭菜盒子吧!

她倒是很快又沉浸在做饭的快乐中去了,却没发现院子的后门外有个人在徘徊。

冯七娘犹豫了好些时日,还是决定只带一个贴身婢女,偷偷来沈记吃一回汤饼。

她抓心挠肝地想知晓为何九哥儿会对这位沈娘子另眼相待,难道是因她美貌?还是因她手艺好?可是怎么想,她都觉着不大像是九哥儿会对一个女子尤为特殊的理由。

于是她鼓起勇气,前来一探究竟。

但今儿到了铺子里却没见人影,于是她摸索着绕到了后院门口,门虚掩着,她正想扣门问问可有人在家。

没成想,手还没抬起来,便隔着门,因沈娘子教妹的一番话,听得怔怔地落了泪。

阿娘也在为她议亲了,可却不是谢家。

她在将来素未谋面的夫君与不能嫁给九哥儿两种迷惘煎熬中听见了这一番话,竟像迎面而来一只巴掌,将她猛地打醒了似的。又像悬崖之外凭空多出了一条路。

她好似知晓了。

九哥儿为何会视沈娘子不同。

第53章 韭菜盒子

沈渺做韭菜盒子是最省时省力的, 不烫面不发面,外层煎得焦香,内里吃起来也照样柔软。她从麦粉口袋里取上两葫芦瓢麦粉, 加点盐, 用筷子搅匀,再加上比麦粉的量少一些的凉水,边倒边搅直到调成面絮,就可以开始和了。这和出来的面团是比做馒头的面更软一些的,盖上竹罩子放一刻钟就行了。

馅也容易, 洗干净的韭菜擦干水快刀切碎,加上炒好冷凉的鸡蛋碎, 再加些焯水煮熟后切碎的“银丝光米缆”——就是大宋的粉条,猪肉炖粉条那种粉条。宋人似乎总是热衷为每一样平凡常见的食物取个好听的名字。

用筷子拌匀, 加盐、香油;再加一丁点提鲜的酱油和虾皮酱用来替代尚未问世的鸡精和蚝油。最后撒上些用八角、花椒、干姜、桂皮、盐、小茴香等香辛料自制的“南德调味品”,这东西她做了不少,烤鱼底料里也能加,增香增辛。

这时面也醒好了, 擀成长条,分成面剂子,撒上干面粉揉圆揉光, 再擀成一个薄薄的面片,就能把翠绿的韭菜馅摊在上头,提着边缘卷起再对折成月亮状, 两边蘸水捏紧, 在预热好的饼铛刷上一层油,慢火煎烙片刻,直到两面的皮都烙得微微焦黄, 韭香出来,便能吃了。

沈渺做好后,先自己取来一个,便站在灶台边吹了吹试吃。

咬下去,外皮酥脆,触齿即碎,咬开后里头馅料露出来,韭菜翠绿,汁水十足,但不是塌秧出水的那种湿,鸡蛋炒得蓬松软嫩,粉丝软糯吸汁。沈渺满足地点点头,韭菜与鸡蛋果然是完美搭配,香上加香。

沈渺端出去,给湘姐儿和陈汌拿了一小篓子装:“吃吧,还烫手哦。”

湘姐儿可不管烫不烫,先咬一口再说,怎么说呢,她平日里其实不大爱吃韭菜,不喜欢炒韭菜的那个味儿。

但这个不一样,闻起来就要流口水了,外皮酥酥的裹得满满的馅料,薄薄的外皮咬起来还会咯吱响,馅料韭香十足,还没有韭菜的呛味,吃起来是脆嫩脆嫩的,又不肥腻,里头还有鸡蛋和米缆。她不顾烫,一口气吃了仨,扭头一看,陈汌也不甘示弱,默默吃了俩。

两人坐在院子里大吃特吃,被路过的刘豆花看得正着,于是从家里拿了两碗豆花来换,湘姐儿便推着陈汌从后门出去,三个小萝卜并排坐在沈家后门的地台上,一口软嫩嫩的豆花一口韭菜盒子,香得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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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儿正好从私塾回来,见小伙伴们如此惬意地坐在巷子里吃好吃的,便也忙冲回家去,将书袋一甩,掀开李婶娘藏在柜子顶上的糖罐子,从里头抓了一大把酥花糖,用衣裳兜着跑来与湘姐儿和刘豆花交换。

湘姐儿接了糖,先转手分给陈汌一半,才从篓子里递给李狗儿一块韭菜盒子:“给你,这是我阿姊做得月亮饼,香吧?”

沈渺也没说特意说自己做的这东西叫韭菜盒子,湘姐儿便自己取名字了——这不像个烙得金黄金黄的月牙么?就叫月亮饼了!

刘豆花也跑回家打了碗豆花,盛得满满的,走路时豆花便在碗里轻微晃漾,她小心翼翼地端来给李狗儿:“喏,跟你换三块糖。”

于是四个小孩儿并排坐着,快乐地晃荡着腿(陈汌只能晃一只),吹着穿堂凉风,吃着韭菜味的“月亮饼”、喝着滑嫩的豆花,再含上一块儿甜丝丝的糖,真是神仙不换的好日子。

湘姐儿吃完了第五个韭菜盒子,打了个饱嗝,歪着头听刘豆花吹嘘她阿兄和嫂嫂要去外城再开一家豆腐坊了:“我阿娘说了,以后杨柳东巷这家老铺子,就留给我,我长大了自己学着做豆腐,再招个赘婿,不去旁人家里受罪。”

追风闻着味儿从院子里溜了出来,陈汌瞥见了,便伸手将他手里的韭菜饼的饼皮掰了一小块塞进了狗嘴里,追风便乖乖地卧在他轮椅边吃,吃完了便一下下舔爪子。

“我明年就开始学做豆腐了。”刘豆花得意洋洋。

湘姐儿闻言的确有些羡慕:“你都要做豆腐啦。”今儿阿姊问她想做什么,她其实都被问住了,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刘豆花奇怪地歪过头:“是啊,不做豆腐我做什么呢?难道你不与你阿姊学做汤饼么?”

这个世道大多是子承父业,爹娘是做什么行当,儿女便也做什么行当,除非家里有孩童读书,日后若真的考中,那整个家族便不同了。

“我阿姊说我想做什么都成,不学做汤饼也成。读书学写字也成,她都随我。”湘姐儿捧着剩下的豆花又喝了起来,自问自答,“我喜欢吃好吃的,可好像没有那么喜欢做好吃的,我也不喜欢做豆腐,不喜欢酿酒,不喜欢榨油,不喜欢卖炭卖柴,也不喜欢锔瓷。唉……什么也不喜欢,那可怎么办呀?”

李狗儿吃着韭菜盒子,插了一句:“你喜欢玩,你还喜欢剃头。”

湘姐儿斜他一眼,小嘴毫不留情:“你不玩么?李婶娘与你新找了个厉害的老先生,你昨日哭着说不要去上学,我都听见了!”

“还哭了?你那么大的人了还为不上学哭呢?喝凉水,羞羞脸!”刘豆花跟着大肆嘲笑。

李狗儿脸一红,忙让湘姐儿不要说了。

不说便不说了。湘姐儿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烦恼,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扭头问陈汌:“陈汌你呢?”可问了她自己又抢先回答,“我知晓,你想回家!问了你也是白问的。”

陈汌自始至终没说话,把豆花喝完,捧着碗,神色安静地望着对面顾家院墙上站着梳羽毛的肥麻雀,他并不如湘姐儿一般烦恼,似乎心中早有定论了。

顾屠苏推着几大坛子酒从后门出来,便瞧见四个小孩儿坐在那儿,吃得脸上贴着韭菜叶子,还一脸认真地谈论人生大事,怪逗的。他摇摇头,顺手把墙上那只肥麻雀赶走,用挂在脖上的帕子擦了擦汗,推着车出去送货了。

他的酒是送给魏家糕饼铺子的,他们家新雇了糕饼师傅,还出了一套酒心糕饼,倒是卖得挺红火的,算是熬过了先前生意萧条的危机,又与顾家定了许多甜味的青梅酒,显然要大干一场了。他推着酒走过去时,正好便要经过沈家的汤饼铺。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惊讶地发现沈记铺子里这个时辰居然还有个衣饰鲜亮的年轻小娘子在吃汤饼,更奇怪的是,那人还一边吃一边掉泪,哭得下巴都湿了。

顾屠苏也没停留,瞧了一眼,便满脸疑惑地走过去了。

大姐儿做的汤饼的确很美味可口,但……这位小娘子是……饿了很久了么?竟能好吃得哭了?

沈渺没发现铺子里有人在哭,她给店里唯一的客人做完汤饼以后,说了慢用,便先回了后院,叉着腰环顾四周,争分夺秒——大扫除!

这种晴空如碧、丽日中天的大晴天,沈渺是绝不会错过的。她当下便趁着有空闲,将家里的被褥床套全拆下来洗了,拉起晾衣绳,挂在院子里晾晒,顺道将灶房里水池的下水道捅了,连鸡窝和狗窝、院子里的石板路也冲洗了一遍。

她如今不再起早赶早市,有余便也来得晚了,她方才被年婶娘送了过来,见沈渺包起头发,绑起袖子,疯狂地大扫除,一瞬间便用光了一大缸水,她便连递到嘴边的韭菜盒子也不吃了,立刻拿了扁担,便去帮她挑一缸回来。

这孩子似乎有些挑水强迫症。

沈渺把院子里彻底打扫了一遍,见湘姐儿推着陈汌回来了,她便也不由分说地将湘姐儿也抓过来洗了——她已经五六日没有洗头了。沈渺拆了她的发辫,用先前做好的洗面皂给她洗头。

湘姐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洗头。

如今哇哇叫着被沈渺逮住,便也没法子了,她只能蹲下来,努力弯腰低下头,战战兢兢地用帕子挡住自己的眼睛和鼻子。

“洗头有什么怕的呀,头低一些,我要浇水咯!”沈渺拿一葫芦瓢,舀上一盆被阳光晒暖的水,毫不犹豫地兜头便浇下去了。

湘姐儿嗷得一嗓子,忙闭气闭眼,用帕子死死把自己捂住——上回阿姊洗了她一鼻子水,可呛死她了!

沈渺拿了皂来,打了肥皂泡在掌心,往她头上搓搓,搓出满头泡沫。余光一瞥,瞥见了陈汌头上那长了不少的寸头,洗一个娃是洗,洗两个也是洗,于是抓过来一起洗了。

陈汌腿不能碰水,她还给他腿上盖了油纸布。他的腿愈合得很不错,老郎中已经交代不用每天过去了,也不用吃药了,如今就是好好养着,等着拆板子就成。

半个时辰后,顾婶娘提前过来帮忙,刚推开院门迈进去就吓一跳——湘姐儿、陈汌、甚至雷霆、追风,一个都没逃过,两人两狗湿漉漉地一起坐在太阳下晒毛,满院子的被单被风吹得扬起来,人与狗皆晒得呆呆的。

若不是鸡不能洗,只怕也难逃一劫。

顾婶娘看得直摇摇头。

没一会儿听见身后有响动,顾婶娘扭头一看,还有个有余,哼哧哼哧,自顾自,脚下生风地来回挑水。

顾婶娘:“……”

沈家的人都勤快得令她害怕。

走近灶房里,条案上铺满了烤鱼用的各色陶盆,大姐儿一晌午洗洗刷刷做了那么多事,竟然还把配菜都切得差不多了,她都已经分门别类,一份一份,正把配菜往陶盆里提前装好。

“婶娘,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啦?”沈渺手麻利,正往盆里分配黄瓜条。

顾婶娘便也取过已经撕开的白菘,帮着一片片放:“在家白闲着,不如早些过来帮衬,收了你的银钱,怎好日日掐着时辰干活呢?”

沈渺甜甜一笑:“顾婶娘待我最好了。”

顾婶娘笑了笑,又劝她:“你呀,大中午的怎么不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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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

“我这几日早上起得都晚,睡足啦,哪里还睡得早?何况把屋子拾掇干净,我非但不累,还很享受呢!”沈渺上辈子便是个喜欢用大扫除或者整理房间来解压的怪人。看着家里收拾一新,整整齐齐,她莫名会很爽快。

然后压力也没了。

顾婶娘劝不动她,便抓紧与她一起备菜。刚备到一半,晒得湿发蒸腾冒烟的湘姐儿探头进来说:“阿姊,杨阿爷来送桌椅板凳啦!”

于是沈渺暂且停手出去检视新定的桌椅。自打烤鱼上线,铺子里的桌椅早已不够用,铺子里也坐不下,她每天都在门口后院多摆几套,多摆出来的,便是跟顾婶娘与其他邻居们借的桌椅。后来她觉着不能老这样下去,便忙跟杨老汉加定了一批来。

杨老汉领着徒弟加班加点做了来,他知晓沈渺是急用,今日刚一做好便送来了。

沈娘子虽然爱杀价,但着实是他的大主顾,自打替沈娘子打车子、盖房子、打各种家具以来,杨老汉原本萧条的木匠铺也如注入活水般兴隆了起来。毕竟沈娘子点子多,做出来的东西新颖实用,于是效仿来定的人便多了。

所以沈娘子杀价,杨老汉顶多抱怨几句,也愿意为她让利。但旁人可就不成了,他如今也摸索出一套应对方法来:来客压价,他便顶多只能让两回,否则对方得寸进尺,反倒做不成生意,守住那底线,哪怕人家走了,也要硬挺着不改心意。

大多时候,那些人走了,不久又会回来的。

这套新定的桌椅板凳也是,按照沈娘子的吩咐,他在每一张桌上都刻了桌号,桌腿和凳子腿上还加刻了“沈记”两个字,用丹漆上了一遍,十分醒目。

沈渺见桌椅打磨得很光滑,漆也上得均匀,一边给杨老汉掏钱一边还发自肺腑地夸奖他:“老丈,你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做得正好。”

杨老汉却会错了意,顿时警惕:“已经给你免了好些零头,不能再送添头了。”

旁人抹零,若是两百八十二文的账,顶多开口要抹去二文,凑够二百八十的整。但沈娘子不一样,她脸皮厚,她开口抹零,一开口便是抹八十二文的零头。

谁家抹零能抹八十二文?这还是零头吗?杨老汉起先也不信自己竟会是这样的冤大头,但后来他竟也当了无数次这样的冤大头。

沈渺忍笑,把半串钱递给他:“我真是夸你,没让你送添头。瞧把你吓得。喏。这是说好的,一文不少。”

说完,她又指了指巷子里,道:“对了,豆腐坊的刘家要去外城加开一间新铺子,说是要打一批新的桌椅板凳和家具,他来寻我,我便与他推介了你,你一会儿径直去寻他便是。”

沈渺左看右看,见没人,又小声与杨老汉道:“刘家婶娘还问我打桌椅花了多少银钱,我说的是你对外头报的价码,回头你去了,便自个与他谈价,谈的如何便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我便不多事了。”

两边都是熟人,若是告诉刘家她买了低价,对杨老汉不太好。但若是帮杨老汉抬了高价,她也是心中有愧。不如便由他们自己讲价,这样最好。

杨老汉这才喜上眉梢,帮沈渺将桌椅都摆好了,便径直去刘家了。

沈渺目送杨老汉进了刘家门,她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与自己家紧挨着的隔壁家,那家便是原本做肥皂团的,如今已经空置许久了。前阵子还有中人带人来看铺子,说是那家房主欠了兴国寺一屁股债,如今还不上了,便要将屋子典卖了。

但沈渺都回来那么久了,也没卖出去。

汴京城内寸土寸金,内城好地段的一间铺子已涨到三千贯了,甚至御街两旁的铺子都卖上了两万贯的天价。否则当初为何沈家大伯、大伯娘名下铺子都有两间,平日里过得也富足,却还是会眼馋沈家的汤饼铺,犹犹豫豫不想交回地契房契。

三千贯便是三千两银子,置换成金子也差不多有四五百两,要看具体年份的银价如何。莫说普通人家,便是官宦人家,若非本身出身豪富,能一下掏出这么多钱来买的总归还是少数。

这家的铺子不大,比沈家还窄小一些,倒没有出价到三千贯。前短时日刘家为了开新豆腐坊的事,也去与中人打听过这间铺子,说是原先出价两千贯的,但兴国寺逼债实在逼得紧,再卖不出去便要跳汴河了,如今已降到一千五百贯了。

一千五百贯,也有些贵。刘家放弃了,宁愿去外城开铺子,远一些,但盘一间铺子价钱低了一大半。沈渺么,其实也有些意动,她也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犹豫过后还是没出手。

她其实早有扩店的念头了,如今沈家铺子里最多能摆五六张桌子,即便门口再摆三桌,也还是太少了实在坐不下,前几日她在后宅院子里与门口巷道里也摆了几桌,那更是无奈之举了。

若是她常年这般侵占巷子,邻人如今不说,但迟早会不快。与其惹出事端,不如多盘一家店,这样两家打通合并,铺子里宽敞了,能坐下的人也多了,既不用占据“公共通道”,也能显得干净整洁一些。

除了这条路,沈渺也想过要不要去别处租赁一家更大的铺面,但她刚在杨柳东巷打响名气,若是能继续呆在这里,还是不要腾挪到别处换个大铺子的好。而且自家的铺子不用租金,成本大大降低。

但想盘隔壁的铺子,她又拿不出这许多钱,所以便是两难了:要么咬牙借房贷当古代房奴把铺子盘下来,要么就换个地头,把自己的铺子租给别人,再去租别人家的大铺子重新开始。

不过不管是要扩店还是干脆租一间大铺子,除了银钱的问题,还有人员的问题。如今铺子小,她当主厨,有余当杂工,顾婶娘当跑堂,差不多能顾得过来。但铺子大了,翻桌率上去了,所需要的人也就多了。那样的话,以沈渺以前开一个中等饭馆的经验,起码要一个主厨,一个帮厨,两个杂工,两个跑堂。

那就得多雇三个人,这又是一笔成本。

所以究竟应该如何选择呢?把握机遇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还是谨慎一些,先维持原样呢?

沈渺琢磨着回了灶房继续忙,来了这里,头一回生出些烦恼。

就在她为贷款扩店还是换新铺子纠结不已时,已在书院里读了好几日书的沈济,瞪着面前灰朴朴夹着稻壳的粥,也是迟迟下不去筷子。

辟雍书院里每一顿膳食都好似周掌柜做出来的泔水粥饭,让他也生出了好些烦恼。

他记得阿姊明明给他带的是细面和脱了壳的稻米,怎会煮出来是这个模样?沈济简直想冲进后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成了,我要饿死了,”海哥儿忽然端着盘子坐到他身边,也唉声叹气:“这啄饮堂庖厨做饭的手艺怎会比我阿娘做得还差?简直难以下咽!怨不得每日来这啄饮堂里用膳食之人都哀声怨道。”

沈济还记得之前的事,原本不想搭理海哥儿的,但两人头一天进来交米粮时便遇上了,后来每回吃饭也都能遇上,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好歹是堂兄弟,又同在一处书院读书,怎么也不好视而不见。

沈济同学舍的学子性子都还不错,没有那等掐尖要强的,也没有那等斤斤计较的,脾气都差不多。沈济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

海哥儿在丁字号学舍,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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