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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对于叶厂长正在推进的几项工作, 牛恩久的态度一直非常明确。
那就是鼎力支持!
尤其是那个《鞍钢宪法》。
《鞍钢宪法》是由主席同志亲自制定的,而且在罐头车间落地成功了。
稍微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不会在这种事上公开反对。
牛恩久在食品厂搞一言堂不是一年两年了,但从没被人在大事上抓住过把柄向上举报, 能说他没有这方面的智慧吗?
所以,在旁观者看来, 牛厂长对叶副厂长的工作绝对是相当支持的。
可是叶满枝与牛恩久共事快一年了, 老牛厂长支持工作的时候是啥样, 她心里有数。
那是能放下长途电话就去北京站岗的主!
牛恩久现在只是口号喊得响, 嘴上说支持,其实什么实际行动也没有。
叶满枝观察几天就发现了, 老牛不支持也不反对。
他就是拖着!
有时候干工作全凭一股心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拖着拖着就拖黄了。
而叶满枝所说的生产制作糖葫芦, 他也用上了拖字诀。
“叶厂长,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年前会迎来汽水销售的一波小高潮, 汽水车间还不能停车。”牛恩久翻了翻日历说, “这样吧, 之前借用过的白糖确实应该还给糖果车间, 但是归还时间就暂定在春节以后吧。”
糖葫芦的售价低、利润也不高, 每根糖葫芦能有三分钱的利润就不错了, 即使一天生产三千根糖葫芦, 利润也不过一百块。
牛恩久当着这么大的家, 这点小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叶满枝蹙眉说:“厂长,糖葫芦的销售旺季也在春节前这段时间, 过了正月十五,市场需求降低,咱们就该准备开春的水果罐头了。”
“糖葫芦是计划外的, 咱们要先完成计划内的汽水生产任务。”
牛恩久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
即使放到班子会议上讨论,他这番话也站得住脚。
叶满枝还想问问,要是省领导来调研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罐头车间怎么办,可是转念一想,牛恩久也许巴不得让领导什么也看不到呢。
罐头生产有季节性是客观事实,领导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看出他又是表面支持、实际拖着,叶满枝没再废话,拿着茶缸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表面支持也是支持,只要他支持就行。
……
“陈主任,这两天车间里的情况怎么样?”
“原料供不上,要么干半天,要么干一天歇一天。”陈桂兰笑道,“今年还算好的,冬天能生产肉罐头了,前两年停止向苏联出口肉罐头的时候,咱们车间工人一大半都停工了。”
叶满枝与几个工人坐在一起,这会儿是停工待料时间,每人手上都捧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搪瓷缸子暖手。
“咱车间里有没有会做冰糖葫芦的职工?”
陈桂兰说:“解放前那会儿,咱们厂还是罐头厂的时候,曾经在冬天生产过糖葫芦,有些老师傅应该还会这门手艺。”
叶满枝征求工人们的意见,“大家觉得给咱们车间开发一项副业,生产冰糖葫芦咋样?”
陈桂兰当然是支持的,她是车间主任,有活干比没活干更好开展工作。
一些平时就勤劳肯干的职工也都点头附和。
但一样米养百样人,车间工人中有积极表现的,也有不想折腾的。
此时就有人小声嘟囔:“糖葫芦的利润不高吧?咱们车间连着干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能歇一歇了,要不还是把白糖留给开春的罐头生产吧?”
陈桂兰抢在前面开口说:“连着干了大半年是没错,但咱车间是三班倒的,你上一天班就是八小时,八小时还累着你了?”
这种连续作业,最累的其实是一直跟班的车间主任和班组负责人,普通职工每天只上八小时班,还算是轻松的。
“身体不累,但心累啊。生产糖葫芦得用白糖、山楂、签子,还得准备熬糖的工具,插糖葫芦的垛子,忙活半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车间里推行了《鞍钢宪法》以后,很多职工都敢说话了。
叶厂长年轻,经常来劳动,又没啥领导架子,所以大家当着她的面也敢说实话。
叶满枝用热水的蒸汽熏着眼睛,闻言就笑道:“大家去年确实挺辛苦,想放松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大家放松的同时,也要为自己和罐头车间的未来考虑一下。”
“上级制定生产任务的时候,要酌情考虑各单位的生产能力,咱们去年的2650吨生产任务,是基于拥有六百名职工和12套设备制定的。今年咱们的设备少了,所以只拿到了1800吨的任务。”
“每个车间都要做成本核算,人力成本也是成本。咱们的设备少了,任务少了,但职工人数却没变,大家想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职工们:“……”
不会又要精简人员吧?
叶满枝透露道:“虽然设备被烧毁了,但当时从银行借来的钱还得还。所以咱们罐头车间去年的利润会拿出一部分还银行贷款,再拿出一部分给车间购置一套设备。”
“像去年那种特别极端的,24小时工作的情况,不但机器受不了,咱们职工的身体也受不了。因此,我之前跟几位车间主任计划了一下,除了厂里购买的一套生产线,罐头车间今年要另想办法购买一套半的设备。加上现有的,凑足6套。”
“叶厂长,你想用糖葫芦赚的钱买设备啊?”
“对啊,糖葫芦是计划外产品,咱们罐头车间又有实际困难,所以利润可以留在厂里。”
有老工人在心里快速合计了一下,皱眉说:“叶厂长,一串糖葫芦的利润顶多三分钱,靠着糖葫芦买设备可不现实。”
罐头设备的价格不一,有上万的,也有小十万的。
那得卖多少糖葫芦才够买一套设备啊?
“积少成多嘛,如果每天能有50块的利润,那两个月下来还有三千块呢。”叶满枝笑道,“咱们别犹犹豫豫的,先上路,路上缺啥补啥。”
大家一想,确实如此,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赚点钱买来新设备,总好过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精简掉。
于是,几个会做糖葫芦的老师傅率先报了名。
叶满枝让陈主任先挑二十人,看看市场行情再说,然后返回厂部,将供销科的孟烈喊了过来。
听了她的要求,孟烈犯难地挠挠头皮。
“叶厂长,现在山楂和白糖都不好采购了。要是还有山楂供应,那山楂罐头就不至于停产了。”
见她不接茬,孟烈又皱眉想了一阵说:“现在下乡去收山楂顶多能收一两千斤上来,这也就能应付一个礼拜的生产。若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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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能去德化专区那边采购,他们去年搞了冷鲜库,应该有新鲜的山楂库存。不过,白糖就真的没办法了,要个几百斤还行,一吨以上的白糖真的没地方能采购。”
一斤白糖能做20串左右的糖葫芦,按照每天三千串的产量计算。
俩月得用四五吨白糖。
这让他去哪里搞?
叶满枝点点头说:“供销科先把山楂采购回来吧,我这边有白糖的门路。”
“叶厂长,你能从哪里弄白糖啊?”
孟烈来滨江工作的时间短,在供销人脉上远不及科长刘胜。
可是,即便是坐地户刘胜,对采购白糖也是犯怵的。
没点人脉和人情,根本拿不到计划外的白糖。
叶满枝拿出原稿纸,唰唰几笔快速写了一张借据,在末尾签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了她的印章。
然后撕下来交给了孟烈。
“你先去盖个咱们厂的公章,再带着借条去找滨江第二啤酒厂的厂长,就说咱们厂要借5吨白糖。”
“……”孟烈接过借据,怀疑地问,“我去了就能借来?”
“我已经跟他们厂的张厂长打过招呼了,你喊上司机,去他们厂拉原料就行。”
滨江第二啤酒厂有汽水业务,但他们厂的设备都是十年前的,不像食品厂的汽水车间,生产线和仓库都是最新的。
所以,二啤汽水仓库的保温条件比较落后。
以防汽水瓶被冻裂,每年12月到次年2月,他们停产汽水。
但原料是按季度拨付的,为了应付三月份的生产,白糖都在仓库里堆着呢。
张厂长是叶满枝的开会搭子,她给张厂长拨了电话,明确保证3月之前一定归还白糖,于是没咋费力就将白糖借了出来。
至于归还的事,不是还有老牛厂长的保证嘛。
牛厂长说,过完年就让汽水车间还白糖。
那就等着他还呗。
他能赖自己厂里的账,总不能赖外厂的账吧?
牛厂长对外一直是体面人!
*
白糖和山楂原料到位以后,罐头车间的糖葫芦小组,很快就开始了生产制作。
当天下午先搞了500串。
放在厂门口的糕点门市部销售。
滨江的冬天相当适合售卖糖葫芦,500串糖葫芦插在十个垛子上,在门市部的门口一字排开。
跟摆了十个稻草人似的,场面相当壮观。
因为是前店后厂,一手货源销售,他们的零售价跟人家的批发价一样,每串糖葫芦一毛二。
所以,五百串糖葫芦,仅用两个小时就被自家职工抢购一空了!
大家每月有固定工资进账,给孩子们买串糖葫芦甜甜嘴,还是舍得花钱的。
陈谦下班时要经过糕点门市部,望着门前那一排稻草人,他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这个小叶厂长可真是……
干工作总是高调张扬、大张旗鼓,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办了大事!
上次的樱桃糖水就弄得挺热闹,这次的糖葫芦又被她搞出花来了。
从车间到门市部,步行顶多十分钟,她就不能把货一点一点送过来?
非得哐叽一下弄来十个垛子?
厂里哪个产品的利润不比糖水和糖葫芦高?结果利润最低的反而闹出的动静最大!
陈谦站在人行道上,旁观了一阵职工的抢购热潮。
搞不懂冰糖葫芦有啥可抢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挤进人堆,交出去两毛四分钱。
陈厂长再次走出人群时,瞅一眼自己手里的两串糖葫芦,出神地想,叶满枝已经开始在糖果车间推行《鞍钢宪法》了。
与罐头车间那会儿的低调不同,糖果车间的改革声势闹得挺大。
毕竟已经有成功经验了,而且老牛厂长也表现得相当支持。
这不就被叶满枝钻空子了嘛!
老牛是否真的支持,班子成员心里都有谱。
从他毫无实际行动的表现来看,牛恩久肯定是不想改革的。
可是,叶满枝就能装傻充愣,对糖果车间的工人说,牛厂长大力支持搞改革。
陈谦举着两串糖葫芦想,自己也不能太实在了。
要不然就跟滑不留手的小叶厂长学一学吧,也在饼干车间推行一下《鞍钢宪法》。
小叶厂长这会儿正站在门市部的另一边,琢磨着是否要给闺女买一串糖葫芦回去。
犹豫一阵后,她决定还是不给闺女买了,让她跟小朋友们一起吃过年福利,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那幸福感和满足感肯定更高!
因此,小叶厂长转进不远处的副食品商店时,手里的糖葫芦只有一串。
站在商店的玻璃窗边,一边看着街上的热闹,一边咔嚓咔嚓。
把整串糖葫芦全部吃光光,她才一抹嘴,没事人似的坐车回家了。
自打她答应了帮儿童团采购糖葫芦,吴玉琢就天天询问糖葫芦的生产进度。
今天刚放学回来,她便跑进来问:“妈妈,糖葫芦做好了吗?”
“做好了,你们明天派人去厂里买吧。但是要想按照出厂价拿货,最少得拿50根,你们儿童团得多买两根。”
吴会计很有责任心地问:“妈妈,出厂价是多少钱呀?”
“一毛钱。”
叶满枝心知她不懂这个,于是给她详细科普了出厂价、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区别。
“出厂价一毛,批发价一毛二,零售价可能要卖到一毛四或一毛五。你们从别处买50串糖葫芦要按批发价拿货,但是从我们厂直接拿货,可以省一块钱。”
吴会计兴奋地说:“那我们明天就能吃到糖葫芦啦?我要去告诉团长!”
“嗯,你们明天派人来厂里买吧,带着公社的介绍信,最好再有个成年人跟着。”
吴玉琢重新穿上花棉袄,自个儿戴上围巾帽子手套,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又小兔子似的窜出了门。
叶满枝望一眼动如脱兔的吴会计,心说,幸好住在军事学院家属院里,否则她还真不放心让五岁的小屁孩到处乱跑。
儿童团的大部分孩子都要上学和上幼儿园。
要等到团长和副团长放学,才能来食品厂采购糖葫芦。
叶满枝清楚他们的放学时间,所以,第二天下班后一直在厂里等着。
按照她的设想,这次来采购的人应该是公社干部,外加两个儿童团团长。
然而,她在门市部门口却看到了穿着军大衣的吴峥嵘,以及一长长长串孩子!
“吴所,你怎么来了?”叶满枝赶紧迎上去问。
“问你闺女吧。”吴峥嵘在闺女帽子的绒球上弹了一下,“她说要有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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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厂采购糖葫芦,把我诓来了。”
吴玉琢将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两只眼睛,“方叔叔今天没空,要周末才能来。”
叶满枝了然地笑。
这些孩子天天惦记吃糖葫芦,哈喇子流了好几天,怎么可能等到周末?
“那你们来的人也太多了!省下来的那点糖葫芦钱,还不够你们的往返车费呢!”
叶满枝往孩子堆里瞅一眼,少说有十人了。
这群小孩手拉着手,手腕上都系着麻绳。
估计是吴博士给他们系的防丢绳。
吴玉琢得意地嘻嘻笑:“我们坐车不花钱!”
吴峥嵘面无表情道:“这群小孩的身高都不到一米二,除了团长,超过一米二的人都没来。”
一米二以下的小孩坐车不用买票。
天知道他一个大人,带着十二个免票小孩上车时,受到了多少关注。
公共汽车的售票台上有个一米二的标尺,售票员让这群小豆丁挨个儿过去量身高。
有个小姑娘的身高超了两厘米,还差点哭了。
吴峥嵘没有二话,利索地掏钱补了票。
叶满枝看向木着一张俊脸的吴博士,憋笑憋的肚子疼。
“阿姨,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买糖葫芦呀?”有个小团员望着门口一排的稻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现在就能买,你们自己挑一个垛子吧。”叶满枝对陶学义说,“可以把垛子一起带回去。”
陶学义看向糖葫芦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但他还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先掏出介绍信,带着吴会计去屋里交钱。
盯着吴会计将那张五元的收据塞进兜兜里,这才振臂高呼一声,让大家去挑选垛子。
选糖多的!果子大的!没有虫眼的!
一群小屁孩挑得那叫一个认真仔细,叽叽喳喳商量了一刻钟,终于选好了一个各方面都表现不错的垛子。
叶满枝心想,孩子们都挺馋的,让他们赶紧吃了自己的糖葫芦,剩下的糖葫芦也就没那么重了。
然而,儿童团的小朋友们纪律严明,虽然都在盯着糖葫芦咽口水,但是没有一个人要求先吃一口。
人家要把所有糖葫芦都带回去,大家一起发过年福利。
讲究的就是一个仪式感!
“吴所,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叶满枝调侃道,“你负责扛垛子,还是看孩子啊?”
吴峥嵘在闺女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把嘻嘻笑的吴会计弹得不嘻嘻了。
扛起了小朋友们相中的那个垛子。
*
吴玉琢如愿吃到了自己的过年福利,而且人家在吃福利的时候,还代表儿童团给食品厂提了建议。
比如口味太单一,大集上有卖橘子糖葫芦的,他们就没有。人家的糖葫芦上有白芝麻,他们也没有。
又比如,副团长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反映情况说,从食品厂回来的路程太远,有的糖葫芦沾了灰,希望食品厂可以保证糖葫芦的卫生。
叶满枝对这些意见建议都虚心接受了,还代表厂里感谢了儿童团的宝贵意见。
然后将小朋友们写的字条交给了糖葫芦小组。
增加品种,甚至撒点白芝麻都没啥难度,大不了就提提价嘛。
但卫生问题确实不太好解决。
按理说冬天下过雪以后,空气是很干净的,在户外卖糖葫芦没啥大问题。
可是,架不住冬天取暖要烧煤,附近有烟囱的话,可能会染上煤灰。
“要不咱给糖葫芦包上草纸?”有老师傅提议。
“不行,草纸容易沾在糖上。”另一人说,“糖果车间旁边不是搞了一个糯米纸车间吗,我听说试制了几次都不太成功,糯米纸有点厚。要不咱把他们那些试制的糯米纸要来,包糖葫芦?包一层糯米纸,再包一层草纸就差不多了。叶厂长,你说这样行不?”
“可以去跟他们谈谈。”
牛恩久为那个食用薄膜厂跑了俩月,可惜最后花落药厂了。
兴许是不甘心失败,牛厂长觉得生产糯米纸不是啥难事,就组织几名技术员和工人,按照他不知从哪弄来的配方,试制糯米纸,还为此搞了一个糯米纸车间。
要是成功了,以后厂里的糯米纸就能实现自给自足。
不过,目前来看,试制并不成功,糯米纸厚得跟煎饼似的。
叶满枝当天中午就在门市部买到了带糯米纸和草纸包装的糖葫芦。
她带着三串糖葫芦去市里开会,顺便将其分享给自己的开会搭子。
“张厂长,陈厂长,请你们尝尝我们厂刚生产的冰糖葫芦。”
“我昨天在市场上看见了。”陈厂长说,“那个草垛子上贴着你们第一食品厂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你们厂生产的。”
张厂长问:“小叶,你们这个糖葫芦产量怎么样?白糖够用吗?”
“一天能走货两三千串,白糖勉强够用吧,”叶满枝笑道,“多亏你仗义相助,要不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去哪里弄白糖,张姐,你放心,我们肯定有借有还,过完年就把白糖给你送回去。”
张厂长笑说:“其实不还也行,可以用你们厂的午餐肉跟我们交换。五吨白糖,换你们两吨的午餐肉,没问题吧?”
叶满枝:“那问题可大了,我们午餐肉的成本可不低。”
5吨白糖的总价顶多3500块,上下浮动两百块。
但2吨午餐肉的成本将近4800块了。
“我听说你们午餐肉的利润挺高的,一吨的成本价才2000左右,差多少我们再用白糖或者花钱补上嘛。”
“不可能,你听谁说的啊?”
张厂长笑道:“我之前去北京开会的时候,听梅林厂的一个副厂长说的。”
叶满枝:“……”
不可能吧?
各厂之间虽然相互学习,但是成本价其实都是保密的。
大家售价差不多,可是各家成本到底是多少都比较含糊。
要是按照张厂长的说法,梅林厂一吨午餐肉的成本,足足比第一食品厂少了400块!
天啊!
叶满枝瞬间心慌了一下。
她是包干罐头车间的,这400块的差距是从哪出来的?
她赶紧咬了一颗糖葫芦,给自己压压惊。
叶厂长平复了一下心情,自我安慰道,有差距好啊,要是罐头车间能找到差距,每吨午餐肉节省400块,那一年800吨的生产任务,就能节省32万了!
那她什么设备买不来啊?
但是车间里推行鞍钢宪法大半年,很多细节的成本已经降到最低了。
这400块钱的差距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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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枝对那每吨四百块的差距耿耿于怀, 念念不忘。
临近下班时,她往研究所打了一个电话,让吴峥嵘尽快回家, 顺便把小崽接回来。
听说有要事相商,吴峥嵘没耽搁, 将手头的工作交给老周就去了幼儿园。
结果等父女俩匆忙走进家门时, 面对的就是一桌子肉菜。
准确的说, 是一桌子用午餐肉做的菜。
“小叶厂长, 咱家提前过年了吗?”
“哈哈,提前演习。”叶满枝问, “今天喝白的还是喝啤的?”
家里有好菜的时候, 他俩总要小酌一下, 入冬以后一般就是喝烧酒。
但午餐肉是洋玩意, 配啤酒可能更搭调。
吴峥嵘将小崽身上的军用水壶摘下来,把里面的水倒干净, 又重新给她挎上。
“吴玉琢同志。”
“到!”
“向后转!目标国营八一饭店, ”吴峥嵘将一顶挺大的雷锋帽扣到她头上, “去打壶啤酒回来。”
吴玉琢加入儿童团以后, 每天接受共产主义教育, 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会儿听到爸爸郑重其事地给她安排了任务, 心里那股使命感嗖一下就升上来了。
接过五毛钱, 很有生活经验地塞进棉手套里, 叮嘱一句“要等我一起吃肉啊”,便抱着水壶往外跑。
叶满枝用手肘拐了一下吴大博士, “人家孩子都是去打酱油的,只有咱家有言是给爹妈打啤酒的。”
“人尽其用。”吴峥嵘一边脱军大衣,一边问, “今天怎么回事?家里的午餐肉要过期了?”
叶来芽有囤货的习惯,总是囤一大堆罐头。
偶尔能开一罐解解馋。
今天这一桌有午餐肉凉盘、香煎午餐肉、青椒炒午餐肉,还有个用午餐肉做的什么汤,开销比买鲜肉还高,她能舍得让午餐肉开会,只可能是午餐肉罐头要过期了。
“什么呀,这些罐头的日期都是新鲜的。”叶满枝将她从张厂长那里听来的消息转述给他,掐着腰不服气地说,“每吨的成本怎么能差400块呢?咱们尝尝两款产品有啥区别。”
吴峥嵘望一眼餐桌上的六个盘子,两个汤碗,好笑道:“难怪每道菜都是两份。”
看着还挺热闹的。
“咱好好对比一下配方有啥区别。”
想起配方,她又跑回厨房,将两个罐头盒子拿了出来。
“你帮我看看,这配料表上的内容是不是一样的?”
午餐肉大多是用于出口的,除了友谊商店,很少能在其他商店见到午餐肉。
所以,她从厂技术科买来的这罐梅林火腿午餐肉,配料表是用英文写的,与他们厂出口东德的那种不一样。
吴峥嵘帮她翻译了一下,“猪肉、火腿、淀粉、盐,后面就全是调料了,最后是亚硝酸盐。如果他们的淀粉含量高的话,也可能降低成本。”
夫妻俩推测半天没什么头绪,等到小崽背着一壶啤酒跑回来,终于可以开饭了。
叶满枝夹了两块香煎午餐肉给辛苦跑腿的小朋友,“宝宝,你尝尝这两块肉好吃不,有啥不一样?”
吴玉琢心满意足地把两块肉都吃了,点评道:“都好吃呀,这块肉的油多一点。”
叶满枝:“……”
那是她总不下厨手生,倒油倒多了。
她自己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真没吃出太大的区别。
午餐肉是用于出口的,国际友人对罐头的品质要求很高。
当初往苏联出口原汁猪肉罐头的时候,他们那边特意派了一个专家来厂里指导。
要是卫生条件和产品质量不过关,人家会直接拒收。
所以,食品进出口总公司对产品质量把关非常严格,如果梅林调整配方,降低了猪肉含量,在总公司那边就无法过关。
国内现有的这些食品厂,生产的午餐肉罐头品质应该是差不多的。
吴峥嵘帮她把酒杯满上,问:“你不是说人家有原料基地么,会不会是人家的猪肉比你们厂的便宜?”
“不太可能。”
提起这个,叶满枝就有话聊了。
她刚去工业厅工作,就负责食品工业的业务。
大部分食品原料的价格她心里都有一本账,以至于有时候去商店买东西,觉得零售价与收购价、批发价相差太多,她就舍不得花钱了。
“咱国家实行的是生猪统一派养、派购政策,批发价、零售价都有统一牌价,收购价可能会根据供应情况有些波动,但要波动是全国一起波动的。”
叶满枝在吴大博士的知识盲区畅游,“我们厂也有养殖基地,养了不少大肥猪,但是养猪场是单独核算单位,食品厂从养猪场拉生猪的时候要做账。从其他养猪场收购生猪是多少钱,在这里还是多少钱,原料基地只是保证了原料的持续供应,对原料价格没影响。”
在生猪价格这一块儿,只可能存在地区之间的价格差异。
但上海那种大城市的物价有时会比其他地区高一点,人家的生猪采购价很可能比他们的还贵呢!
思及此,叶满枝心里更沉重了。
人家的生猪收购价可能更高,每吨的成本竟然还能降低400块!
差距到底在哪里啊?
吴玉琢大口吃肉,还不忘竖着耳朵听爸爸妈妈谈话。
等她吃饱喝足以后,给大人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妈妈,你是不是被骗啦?唐小军就总撒谎,还骗我的橘子糖吃。”
叶满枝:“……”
“有言说得在理,小叶厂长你别听风就是雨了,张厂长的情报很可能不准确,你先想办法确认一下吧。”吴峥嵘接受了这个结论,又看向小会计,“跟我说说,唐小军是怎么骗你的?你又是怎么上当受骗的?”
叶满枝:“……”
*
这种事确实得找人确认一下。
但她要是直接跟人家厂领导打听成本价,那就显得太没分寸了。
翌日去了厂里,她一进门就对秘书室里的周如意说:“如意,你帮我查一查最近半年,华东那边开过哪些跟罐头食品有关的大型会议,省市或厂际竞赛也可以,要有上海参加的。”
厂办每天都要制作剪报,凡是与食品行业有关的报道,都会搜集起来。
周如意去厂办借来几套剪报本翻看,没多久就进去汇报说:“上个月华东三省一市举办了食品和副食品会议,上海的几家工厂也参加了。”
叶满枝对着那篇报道研究了好半晌,又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然后与周如意轮番给上海义民二厂的罗健民拨电话。
两个小时后,这通长途电话总算是接通了。
罗健民接到叶满枝的电话时,既意外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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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不自在。
当初叶满枝代表滨江第一食品厂与他们谈合作,还说过市里可能让义民二厂与梅林厂合并的话。
结果双方的合作没谈成,叶满枝的话却应验了。
三个月前,义民二厂的罐头设备和技术工人一起并入了梅林厂。
他也来梅林厂当了副厂长。
叶满枝握着听筒,用那种在谁听来都很热情愉悦,喜气洋洋的语调说:“罗厂长,好久不见!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提前给你拜个早年!过年好啊!”
罗健民回以爽朗大笑,“好好好,叶厂长,也祝你新年好!”
他的目光下意识转到桌面的台历上,距离春节还有十多天,滨江人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拜年了?
他将其归结为地域差异,习俗不同,亲切地与远方的朋友寒暄起来。
叶满枝笑着说了一串吉利话,转而切入正题道:“罗厂长,来梅林厂好几个月了,怎么样,还适应吧?”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罗健民也语调高昂地说:“虽然换了办公室,但干的还是熟悉的工作,没什么不适应的!”
“那就好那就好,梅林厂本就是行业标杆,这次与义民二厂合并,更是强强联合,发展平台更广阔了。”叶满枝奉承道,“罗厂长,上个月你们三省一市开食品会议,我在滨江也关注了。梅林厂真是厉害啊,每吨午餐肉的成本居然能控制在两千块以内!让我们其他食品厂真是惭愧,这成绩我们拍马也赶不上呀。”
罗健民习惯性地谦虚:“大家都是相互学习,取长补短的,在其他指标上,我们还得多跟兄弟单位切磋交流。”
行业内部的消息都是互通的,华东三省一市的食品和副食品会议规模很大。
当时很多报纸都报道过。
滨江那边能注意到也属正常,就是不知哪家报社这么不懂规矩,怎么把成本价也报出去了?
他眉心微蹙,想跟叶厂长打听一下,她关注的是哪家的新闻报道。
叶满枝却重新将话题扯到了拜年上,没讲几句就哎呀一声说:“罗厂长,厂里要求我们打长途电话不能超过三分钟。我今天只是提前拜个早年,关心一下你在新单位的工作……”
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不等对面跟她打听什么,啪嗒一下将电话挂了。
罗健民瞅瞅听筒,腹诽滨江厂奇怪。
说它会控制成本吧,这叶副厂长居然打长途电话拜年!
说它不会控制吧,人家只能打三分钟……
他摇摇头放下了电话,而滨江这边的叶满枝已经在办公室里转圈圈了。
完蛋了!
人家厂的午餐肉成本竟然真的是每吨2000块!
这怎么可能呢?
自家这400块多在哪里了?
叶满枝穿上军大衣,戴上围巾帽子,往生产午餐肉的四车间跑了一趟。
与其他车间不同,肉罐头的生产没有季节性。
只要有订单,一年四季都能开工。
叶满枝进去时,车间工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她将正在巡视生产线的车间主任副主任喊了出来,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问:“关主任,这几天任务完成情况怎么样?”
“生产进度正常,”关多福像往常一样摆困难,“叶厂长,罐头车间去年给厂里赚来的利润不少吧?能不能给我们再上一套午餐肉的设备?现在根本忙不过来呀!”